《[IDOLiSH7][89]非营业时段》云小纤

13、（十三）不完美主义

　　舞台上的九条天是将近完美的存在。
　　八乙女乐站在台下，望向只穿一身简单T恤和运动裤的天，一丝不苟地踩着节奏完成每个舞步。头顶上方的灯光一束束打下来，舞台上的他就像是至暗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星星，梦幻而蛊惑，灵动又不失自信。
　　以往总是一同站在台上的乐才知道，原来作为演唱会观众，也可以欣赏到这么多属于天的表情。不同于百老汇的角色演绎，那是独属于深爱这舞台的天，全身心投入的自然流露的生动表情。只要仰头看向这个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这一场触手可及的梦。
　　美中不足的是那仅对他一人回避的视线，即便无意间对上，也会冷淡又快速地移向别处。这让他感到了些许不满，因此被他自顾自地定义为“将近完美”。
　　“怎么样？”天停下动作，问的是乐旁边的执行导演。
　　“镜头感和走位都很好，表现简直完美！真不愧是天！”导演从录制的画面中抬起头，满意地道，“其实按照刚才三人彩排那样就很棒了，天你不用一直纠结那点个人的小细节问题。”
　　“我还是觉得不够好，能让我单独再来一遍吗？麻烦了。”
　　“当然可以。大家准备！”
　　各方工作人员齐齐应声，又开始忙碌起来，临近演唱会的前一天，大家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天是我见过的最敬业认真的偶像艺人。”导演对守在一旁坚决不去休息的乐说。
　　“是啊，他从出道前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不然也无法成为我们TRIGGER引以为傲的center。”
　　“你们在大家心里也是最棒的，这里有很多人都是TRIGGER的粉丝呢！等到了明天，还会有更多和我们一样喜欢你们的人坐在这个地方，为你们喝彩鼓掌。”
　　“谢谢，我们一定会拿出最好的状态，给大家献上最精彩的表演。”
　　“说到这个，乐，我可以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导演故作神秘地小声道。
　　“什么问题？”
　　“那个……我是藤原小姐的粉丝，我想知道她会不会来看演唱会。”
　　“我有把票给她，她说会抽时间来看。”
　　“那太好了！看来你们果然感情不错呢！”
　　“你想说什么？”
　　“前阵子你不是跟藤原小姐去约会吗？都被拍到了。”
　　“不是约会，报道出来的第一时间我们就都澄清了，只是普通朋友出去吃了个饭。”
　　“嘿嘿，我明白。就算是约会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套在国外拍的系列广告短片播出后，无论是里面饰演的情侣还是现实中，不少人都觉得你俩很般配，说如果是真的也会支持和祝福你们……”
　　“对我来说当下最重要的是专注TRIGGER的演唱会，请别再听信流言了。”
　　“乐，”龙在这时走过来，把他拉离那些企图探听八卦的“耳朵”之外，“我老家的人送了些海鲜过来，一会结束排练回去做些小菜，把天也叫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乐犹豫道：“有我在，他不会来的。”
　　“没事，我找个借口让他过来。”
　　“龙，你不用做到这份上。”乐的目光始终不离舞台上排练的人，“我不想让他感到不舒服。”
　　“你还想要维持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们什么都不说，这段时间我都能看出你有多在意他，比以前还要在意。”
　　“有吗？”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你们在一起后，每次喝酒你都会先跟他报备或是他在的时候你才会喝，他不在，你现在连最喜欢的酒都不碰一口。”龙放轻了声音，没有说出名字，避免被路过的工作人员听见，“还有，别以为我没发现，就算他搬走了，你依然隔三差五就跑到他房间去睡觉，有时候早上起来，你还会习惯性地去削兔子苹果……”
　　“的确，有些习惯在一时之间很难改掉，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难。”乐无奈地笑了笑，“我曾以为我们可以回到交往之前，也以为那样或许会更轻松一点，可是没有。再说，当初你不是也同意他搬走的吗？”
　　“那是你没看到他刚和你分手那几天的表情，我不忍心不让他走。”
　　“什么表情？”
　　“你们在聊什么？”天从舞台另一侧下来，经过他们的身后。
　　“我在说，老家那边送了很多海鲜来，你今晚方便的话带一点回去吧？我和乐两个人吃不完。”
　　“好啊，导演说等下三个人再排一遍，没问题就可以收工了。”
　　“嗯，姉鹭晚上没空，还好乐有开车过来，让他顺路载上我们回去。”还没等乐开口，龙便替他们决定好了一切。

　　“你只说让我来拿点海鲜回去，”天站在玄关，前面是被龙挡住的门口，“我可没答应要留下吃饭。”
　　“天，不要这样啦！都这么晚了，就留下来吃吧！”
　　“是啊，龙一直希望你能过来吃饭。”乐换上了一身居家服从屋里出来，“你要是不喜欢我在，我可以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吃。”
　　“乐你也别这样。”龙无力地道，“就当是为了我，也为了明天的演唱会，今晚大家暂时把过去的事放到一边，我们三个人好好吃个饭行吗？”
　　“好，看在龙的份上。”天转身脱下鞋子进屋，没有正眼瞧乐，“打扰了。”
　　“不用这么客气，这里也是你的家。”龙笑眯眯地跟上去，还给了杵在旁边的乐眼神示意，“今天晚上除了海鲜汤，还有蛋包饭呢！”
　　“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让乐来打下手，你排练比我们累，坐着等就好。”
　　天被按到了沙发坐下，屋里的摆设和他离开时几乎没两样，连他最喜欢的靠垫也原封不动地摆在他常坐的位置上。
　　“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下，冰箱里还有些饮料，想喝可以拿。”乐说完就跟着龙走进厨房，也不管他是否理会。
　　天打开冰箱，里面有着他最喜欢喝的几款果汁和气泡水。拿了一瓶气泡水，他状似随意地朝厨房瞟了瞟，看见龙在专心致志地做他的海鲜汤，而乐正略显笨拙地把打好的蛋液下锅，手边还有一盘炒好的米饭。
　　他悄无声息地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从靠垫底下随手抽出一本杂志，还没打开就看到封面上大大的标题：“新恋情？八乙女乐夜会藤原家千金！”配图是几张于夜色中偷拍的照片，照片上清晰可见藤原小姐从乐的车里出来，看着站立不稳差点就要摔倒，被乐扶住了肩膀。
　　天把杂志塞回原位，打开了饮料，喝下第一口便皱起眉头，仔细看包装才发现这是他常喝的品牌新出的某款气泡酒。他又喝了一口，在被酒精刺激完味觉后有甜甜的果香味滑过喉咙，他忽然有点爱上这种味道。
　　在被龙叫去吃饭时，天已喝掉了半瓶酒。明明酒精度不高，他还是涌上了几分醉意。刚做好的蛋包饭有些刻意地摆在他面前，厚薄均匀的金黄色蛋皮里散发着被包裹住的炒米饭的香气。
　　“龙，这蛋包饭的油好像放得有点少，你是不是太久没做了？”
　　“你不是不喜欢太油腻的吗？”乐忍不住问。
　　“我问的是龙，没问你。”
　　“那个，演唱会前不宜吃太油腻，今晚的菜都做得比较清淡。”龙坐在两人中间说道，“快尝尝看吧！”
　　“不怎么样，没以前好。”天吃了一口蛋包饭就放下碗去喝汤。
　　“怎么会？我觉得很好吃啊！这可是——”
　　“龙，没事，我们还有海鲜汤。”乐打断龙的话，把蛋包饭移到了自己面前。
　　吃完了饭，龙问一旁帮忙刷碗的天：“你要不要留下来睡一晚？反正明天也要一早过去会场作最后彩排。”
　　“不要，在这里我只会睡不着。”
　　乐把收拾好的餐具拿进来，听见了他的话，“这时间不太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就让乐送你吧，剩下的我来洗就好。”龙把天手上的碗抢过来，并将他俩“赶”出了门，“路上小心，回去早点休息，明晚要以最佳状态迎接我们的首场演唱会哦！”

　　“你喝酒了？”乐坐在驾驶座上，给车内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还不是你们买的饮料。”天把头往后一靠，闭上眼不看他。
　　“那你先睡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天没有回话，本以为不可能睡得着，不知道是车内温度正好，还是那点醉意袭来，使得他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车子徐徐而平稳地行驶在黑夜的路上，乐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偷瞄后座熟睡的人。一盏接一盏路灯的光忽明忽暗地掠过，影影绰绰地照在那张每当喝过了酒就会透出如樱花般粉色的脸上，此刻的天看上去仿若名副其实的天使。
　　直到车子停在了九条家门前，乐仍贪恋地凝视天的睡脸，没舍得叫醒他。
　　温暖湿润的指尖距离微醺的脸庞仅有几毫米，乐作贼心虚似的收回手，轻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初春的风挟带着寒意扫过，仅在居家服外套了件风衣的他搓搓渐冷的双手，刚要拉上帽子，身后随即传来车窗降下和天的声音。
　　“不是说要叫醒我吗？”
　　“见你睡得很熟……”似曾相识的对话让乐略带尴尬地揉揉鼻子，“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你对别的坐你车的人也是这么体贴的吗？八乙女二世。”
　　“什么？”
　　不等他过来，天兀自下了车，快步地走向家门口。
　　“等等！”乐追上来，从后面抓住他的手，“你是说藤原小姐吗？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答谢她才和她吃饭，在美国那时就说好的，何况我们早就澄清了。”
　　“你用不着对我解释。”天甩开了他，打开门走进屋里，“你跟谁去吃饭或者约会，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你在生什么气？”
　　天靠着门，眼中的脆弱稍纵即逝，让乐一度以为自己看错。
　　“八乙女乐，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对你失望。”
　　九条家大门被用力地合上，乐独自在门外站了许久，缓缓吐了口气，“你才是，总让我搞不懂。”
　　可正是这个别扭又难懂的臭小鬼，不论是舞台上还是私底下，都害他爱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