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LiSH7][89]非营业时段》云小纤

12、（十二）“你可是连九条天都敢甩的男人”

　　没上锁的门被打开，明亮的灯光透进来，映照出虽不宽敞却收拾得整洁利落的房间。天很少主动走进乐的房间，即使在交往时，也多是乐到他那边过夜。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下，脸靠着枕头，放任那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自己。游离的视线在接触到床头柜上的几个相框时停住，除了TRIGGER三人的合照，还有一张是他和他两个人去箱根拍的合照，也不知道乐是什么时候打印出来的。
　　天捧起了相框看。当时正值好天气，站在箱根的山上还能远眺得到富士山，天拗不过乐的坚持，和他一同拍了合照。尽管并非第一次拍双人照，乐也仅仅是单手轻搭他的肩，没有过分亲密的举止，但这却是他们成为恋人后头一回一起拍照。
　　他正要把相框放回原位，才留意到摆在后面的另外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小相框，里面的照片他很多年前就看到过。
　　十六岁那一年，他跟随九条鹰匡首次踏入八乙女事务所，在八乙女宗助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听着两个生意人寒暄，很快就被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吸引了去。照片上的人有着一张与八乙女宗助相似却仍带着少年气的脸，大约和当时的他差不多的年纪，手捧奖杯站在运动场上被众人围绕着，笑得意气风发，阳光洒在那张帅气的脸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以至于九条鹰匡唤了他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八乙女宗助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那照片打量，便自豪地说那是他家的儿子，目前也是事务所中的偶像练习生，名叫乐。
　　天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然而经过亲眼认证，二十岁的八乙女乐本人确实比照片要好看，可惜却似乎不太靠谱。电梯门开的瞬间，天立马就认出了眼前跟某位美丽女性相携走过来的人，并暗自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来想想，乐当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就算跟异性走在一起也可能只是正常的交往关系，可他看在眼里就是没来由地生气。
　　“天，你在这里吗？”龙在外面敲了敲门，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来。
　　“嗯，我在。”天重新摆好相框，把一个灰色的小盒轻放在了床头柜上，才打开乐房间的门走出去。
　　“姉鹭说联系不到你，我看你的手机留在房间里人又不在，就想你会不会在乐这边……你还好吧？”
　　“我没事，过来给他还点东西。”天回到自己房间，边拿起手机查看，边拖出了行李箱。
　　“真的要搬回去吗？”龙站在房间门口问他，“要不再等等吧？乐明天就回来了，你们再好好谈一谈……”
　　“是他不愿意跟我谈。”天背对着他道，“龙，对不起，我和乐的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在我调整好状态之前，暂时离开这里对大家都是好事。”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也是最好的朋友。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怎样都好，我累了，不想再纠结下去。”天蹲下来，龙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哽咽，“他应该比我还累，再这样下去，不但他受不了，我也会崩溃。为了我们好，也为了TRIGGER，让我走吧。”

　　粉色星星钻石胸针静静躺在熟悉的灰色小礼盒里，乐合上了盒盖，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思绪乱成一团的脑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有时间吗？要不要出来喝酒？”二阶堂大和在Rabbit Chat问他。
　　“有时间，但不喝酒。”
　　“那出来陪我坐坐总可以吧？”
　　“今晚怎么这么有兴致？”乐来到自家经营的荞麦面馆，就见大和一个人坐在隔间，“和泉他们不陪你吗？”
　　“为了单独约你出来，我把他们都撇下了。”大和刚要给他倒酒，意料之中地被他摇摇头拒绝。
　　“说了今天不喝酒。”
　　大和耸耸肩，装作不经意地道：“说起来，那天顺路开车载阿陆去见九条，才知道九条搬回原来住的地方了。”
　　“嗯。难怪七濑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他已经跟天见过面了啊。”
　　“他不理你不是很正常吗？你可是连九条天都敢甩的男人。”
　　乐刚喝下去的荞麦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你知道了？”
　　“抱歉啊……实际上整个IDOLiSH7都知道了，毕竟阿陆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他还说‘虽然天哥没有说出分手的原因但一定都是八乙女前辈的错’。”
　　乐按住隐隐作痛的眉心，“算了，反正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作为熟人之一，就让哥今天晚上当一回知心哥哥好了。”大和替他添满了杯里的茶，“说吧，你跟九条到底怎么回事？”
　　“他连我送他的唯一一件礼物都没有带走，还放回我的房间。”乐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遍，又把再度喝空的杯子重重往前一放，“你说，我是不是被他讨厌了？”
　　“你有没有被讨厌我不知道，我记得你们之前也常常吵架的吧？虽说在大家看来那也是TRIGGER的‘特色’，可大家都一致觉得你俩交往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既然你认为九条早就想和你分手，现在被你先提出来，他应该会松一口气并且感激你才是。”
　　“……你这么一说，我更难过了。”
　　两人走出荞麦面馆，分别前，大和拍了拍乐的肩膀道：“我说你那么在意的话，就不要缩起来闹别扭了，好好去听一听九条的真实想法吧！”
　　“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害怕从他嘴里听到我最不想听的话，至少现在还不行。”乐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握紧了随身携带的灰色小盒，“现在这样就好，起码在他决定要彻底离开我之前，我们还是工作上的搭档，我还是他最在乎的TRIGGER的队长。”

　　乐大概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般喜欢工作，这般期待着每天推开排练室的门都能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来得真晚，”天靠着墙喝水，额上还带着薄汗，“我都练完两首歌了。”
　　“是你来早了吧？龙不是也还没到吗？”
　　“姉鹭说了，龙今天收工晚点，已经接了他在来的路上，你没看群组消息吗？”
　　“我开车过来的，还没有空看手机。”
　　天别过脸继续喝水，不再接话。
　　“我有事想要跟你说。”乐走到他身旁，补充了一句，“关于演唱会的。”
　　“什么事？”
　　“《I believe in...》这首歌，我想加入钢琴弹唱。”
　　“你要弹琴？”
　　“是啊，你又不是没听过。”
　　“开什么玩笑？你弹得那么烂。”
　　“我有在练习，一直都有练习！”
　　“距离演唱会没几天了，你哪来那么多时间练习？”
　　“这你不用管，要加练的人是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演奏好，你只需要按照原本那样排练就行。”
　　“你是队长，你说了算。”天横他一眼，“你都决定好了，还来问我意见？”
　　“那是我们的双人合作曲，总得意思意思和你商量……喂，干嘛踹我？！”
　　“不小心碰到而已。”天冷着脸走向排练室中间，“开始排练吧。”
　　乐揉揉被踹的膝盖，顺手捡起脚边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后才想起那是天刚才喝过的。换作交往那会儿，互相喝对方的水这种事对他俩而言早习以为常，也许就是过于习惯，一切才会显得那么的自然。
　　他慌忙把水放下，假装无事发生，却不知天已在转身那一刻，从对面的落地镜里目睹了他一连串的小动作。
　　天什么都没说，若无其事地打开伴奏。也不晓得是谁的眼神先开始闪躲，又是谁在唱出第一句歌词时先迎向彼此，就连练习舞步时偶然间的肢体碰触也不可避免地乱了节拍，即便马上就被调整回来，一首歌下来，各自的手心还是捏出了汗。
　　无声的暧昧伴随着音乐四处游走扩散，不管是一个眼神还是动作，都让人无处可躲。
　　首先“落荒而逃”的人是乐。
　　龙自外面赶来，走廊里迎面碰上了匆匆而过的人，“乐，怎么了？”
　　“内急，去一下洗手间。”
　　走进排练室，看见天坐在墙角不停地喝水，龙又问他：“你和乐又吵架了？”
　　“没有，我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