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毫无疑问，他们今晚放假聚餐吃的这餐饭泡汤了，老板鼓起勇气确认卫生间死了两名男性之后，店内店外的相关人员都迅速被抵达案发现场的警察控制起来。
现场盘问时，曾经去过卫生间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被列在嫌疑人当中，两人凭借不在场证明推理，顺利摆脱了嫌疑，还向负责这项工作的警官额外提供了线索。
但这是主要人物，当然可以轻轻松松的。
黑泽零相当沉默：“…………”
带了枪的他，总觉得在这种场合自己像个要被制裁的反派。
两名警察顺着卫生间门口的监控录像一个个盘问过去，很快轮到了黑泽零。
在监控视频中，卫生间出口处突然出现的银发绿眼青年转过头面向众人，立马收到在场几乎所有人抬头望来震惊、惧怕的目光，看得两名警察下意识摸向腰处的枪，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仅仅是个录像。
可是，这个人现在就在现场啊！！！
有种必须得设计几百人抓捕计划才能抓到的恐怖感！
站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身边，刻意隐匿存在的黑泽零很想深吸一口气：“…………”
在被怀疑这方面，他就纯纯弱势群体！
一点也不幸运！
“这里，倒回去看一下。”
闻言，另一名警察俯身点了一下鼠标，将这段重复播放了第二遍。
银发绿眼青年进出卫生间的间隔时间不到两分钟，一般情况下两分钟远远做不到无声无息杀两个人，但正是自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半分钟之内，两名死者突然在女厕中被发现。
其实这个时间段不止有黑泽零进出，还有另外平平无奇的两个人也这样进出过，但并没有得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关注。
别人虽然做不到两分钟杀人，但黑泽零不一定啊！
警察只是看了黑泽零一眼，内心就产生了一种类似无论凶手是谁，这个人绝对杀过不少人的强烈直觉，从业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清晰明了的思路。
仿佛是罪犯与警察一场天生的宿命相逢！
就算凶手不是黑泽零，对方手上也绝对不干净！
……
“诶？！”
“能再说一遍吗？”
“你们、你们都是警视厅警察学校的在读学生？！”餐厅的一角，警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更像是死前的悲鸣。
黑泽零似乎自闭到不想说话，于是萩原研二诚恳地代表几人点头再三确认。
面对面询问详情后，警察们当场傻眼了，他们以为的高智商借刀杀人案最具嫌疑的对象，居然会是今年刚考进警校的后辈。
这是什么神奇的剧情走向？！
不是，最离谱的是——
这种危险人物，凭什么也能当警察？！
考官真的相信他没杀过人吗！
借着这股子强烈质疑的劲头，几名警察也终于有勇气抬头审视安静站在那里的黑泽零了，但仍然不敢直视对方那双仿佛可以吸走生人灵魂的墨绿色眼睛。
那是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根源之一。
“放心吧警官，黑泽酱是通过正规考试成为警察的，而且面试还是第一名哦。”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眸，亲昵揽住黑泽零的肩膀，右手比划着熟练地解释。
“哈哈哈，警察录用程序，您还信不过吗？”
与此同时，降谷零、诸伏景光早已摆脱了嫌疑，都在店内探查线索，努力做出这道推理题，至于黑泽零……
他本身就是他们五个突然带过来的。
基本上不存在杀人动机。
以及，凶手的身份其实已经明了了。
松田阵平站在黑泽零另一侧肩膀处，余光收到降谷零在卫生间附近比出的手势，也哼笑一声说：“你们尽管问，包管没问题！”
年轻后辈们都这么说了，这时候他们毫无证据地仗着警察身份咄咄逼人，似乎也不太好……
但嫌疑仍然大，指不定都是黑警呢？
黑警打掩护很方便的。
“这位，黑泽先生，你、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警官暗暗地咽下口水，询问黑泽零时下意识地说了对上司才使用的敬语，言语间还略显结巴，气势在刹那间就矮下了一截。
尤其是，警官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对方搁置在窗边的琴盒里，有可能藏着一把不小的枪，就算不是枪械，也绝不干净！
黑泽零注意到了警官在看琴盒，再加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刚才大概都已经找到关键线索，推理出了事实真相。
他们可以晚点指出凶手，但琴盒里可是真家伙。
琴酒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寄给他的大麻烦，继续存放在宿舍里实在太危险。
琴酒在逼着黑泽零不得不去找他。
为了避免被发现解释不清的枪械，银发青年抬起深不见底的眼睛，视线直指人群中的一个人，他的目光瞄准过去便让人群下意识退散，只留有一个原地发愣的人。
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与自己无关。
只有你，还没反应过来么？
黑泽零歪了歪头，从容不迫地微微笑道：“没必要做任何解释，这场凶杀案的真正凶手，已经昭然若揭了。”
“主谋就是她吧，那位棕色头发的女士。”
警官头顶问号：“？？？你有什么证据？”
黑泽零：“证据？当然有。”
“小黑泽，你……”萩原研二都很诧异，从头到尾黑泽零都跟他和小阵平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搜集证据才对，怎么……
“我录了音，她作案时有在死者耳边说过话，大概临死前的反派发言吧，因为电视剧中的反派往往就是死于话多。”
五个同期：啊？
警官再次问号：“喂喂喂，录音？”
不是，你在厕所录音？！
“记得当时她是在说？”
黑泽零转个身不理会警官，皱着眉头似乎在回想，但实际上似乎连语气都一起复刻了，“七月君，要怪啊，就怪你现在不愿意爱我了。这么说吧，从年初到年末，一月到十二月，每个月都要有人爱我。既然你不愿意了，就干脆把位置让给别人吧。今天这个坑，你也没必要一直占着……”
“住口！！！不要再说了啊啊啊啊！”
人群里发出一道濒临崩溃的惨叫声，满脸苍白的女子捂着一双僵硬的手，从狭小的指缝中隐约流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良久，她颤抖着上半身放下手，露出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质问的语气：
“你们懂什么？！”
“一群从小在甜蜜罐子里长大的人，怎么会懂爱有多重要！杀了他们两个，我也是不得已的！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们不愿意爱我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又笑着，令周围人都感到她的精神不正常，纷纷退后空出一大片位置，留给她一个人表演这癫狂的场景。
对于警察而言，这已经算自曝了。
既然犯人当场认罪，执法记录仪已经记录下了一切，今天的工作正式进入收尾阶段，直接把犯人带回警局审讯就好，也不需要再收集任何间接性的证据了。
看犯人的精神状况，这极大可能会被定性为精神病犯罪。
……
正当警官要上去将凶手拷走时，她迅速红着眼朝黑泽零冲去，眨眼间竟然从胸口处拔出一把短小的折叠刀，甩出的刀刃在灯下摇曳着危险至极的银色锋芒。
“混蛋！去死吧！！！”
“你这种败类，以前杀过很多人吧？”
刀尖刺过来，黑泽零身法灵动自如，轻而易举躲过一刀又一刀。
对方继续泣血般地发出控诉，“自己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今天竟然要当着警察的面装好人破坏我的计划。哼，活了这么多年，你得到的爱还不及我的百分之一吧，就凭这样狼狈的你也配夺走我的东西，你休想！”
“黑泽先生！！冷静一点！”
见到这一幕，警察头皮都快炸开了。
黑泽零侧身闪躲，气息相当平稳，“我现在比平常都要冷静。”
喊错话的警官在尴尬之余，觉得自己身手大概还不及黑泽零一半，只好连忙后知后觉地拔枪去大声劝导：“川田小姐！你现在是妨碍公务，是袭警，请立刻收手！”
降谷零几人一开始也紧张得要冲上去帮忙，但黑泽零动作间实在过于轻松了。
而且以黑泽零在课上表现的超高格斗水平，不会制不住犯人，他或许有自己的打算。
这种癫狂时刻，川田小姐听不进任何声音，一心要杀了黑泽零。
一刀又一刀扎在桌面、木椅、墙壁上，周围人群已经自发地疏散逃走了，再加上黑泽零行动之间的刻意引导，她依然在不停地疯狂发泄怒火。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时间过去三四分钟，不再能吐不出有效信息。
霎时，黑泽零眉眼间浮出烦躁，转身时蓦然一步上前夺刀、抛刀一气呵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听到了刀子如切豆腐般插进墙壁发出让人肉疼的声音，川田小姐已经被一掌劈到脖颈处晕倒在地上。
甚至为了防止她醒后反复挣扎，黑泽零屈尊单膝蹲下，贴心地为她锁上了手铐。
为首的警官下意识摸索腰身，青筋暴起：“？？？我的手铐！你小子！”
“啊哈哈哈前辈，先去工作吧！”萩原研二熟练地一把揽住黑泽零，亲昵到让黑泽零一度以为阴间滤镜已经不存在了。
警官：“……那手铐！”
“都这么晚了，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啊是啊，前辈辛苦了！”
松田阵平、降谷零、诸伏景光、伊达航都纷纷在给黑泽零找补。
如果单单只有黑泽零在案发现场这么干，多半要被带回警视厅好好审讯外加教育。
于是，黑泽零很诚恳地道歉了。
“对不起，我应该直接打晕她，不该顺走手铐把她拷起来，这是对犯人的不尊重。”
“看在你认错态度还可以……”警官们原本也没指望着黑泽零认错。
因此，乍一听道歉的几个字，他们都下意识表现得善解人意，但是这家伙后半段那说的是什么东西，“……啊？？？啊哈哈哈？什、什么？对、对谁不尊重？”
黑泽零认真道：“应该让警官前辈动手的，我现在还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警察，而且我根本没有录音，我骗了所有人。”
话音落下，原本气愤的一众警官陷入了无法扭转的尴尬局势中，这时候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
抛开一切，没有人能否认他的能力。
但，就是……偏见？
黑泽零还在说：“抱歉，这次是我太鲁莽了，没有按照程序走，我会更努力学好做一个警察，让更多人感到满意。”
警官们表情一言难尽。
很愧疚是怎么回事？黑泽零竟然始终都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才无法成为一名好警察，但……这真的不关他努力不努力的事情。
有些人可能天生不适合做警察啊！
这就像连环杀人犯满脸鲜血地站在你面前桀桀桀地笑着告诉你，自己很努力地想要救死扶伤，做一个热心的好人差不多。
黑泽零这气质，没办法取信任何人，不管怎么去哪个部门出警都会被举报的吧！
……
与警车告别后，黑泽零才松了一口气。
大概还剩下四分钟的时间，脚程快的话，应该足够他赶到琴酒那边去了。
一般情况下，他很守时的。
但没等黑泽零彻底放松下来，耳畔就响起了同期饱含情绪的声音，“黑泽同学，真的很抱歉以前没注意过这些……”
诸伏景光正用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着他。
右边，松田阵平戴着墨镜审视他，“啧，你这家伙，真是别扭啊！”
糟糕，他们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黑泽零大脑运转起来，“没事……”
右边，萩原研二又揽住了他的肩膀，打气道：“不过没关系，只要坚定意志地努力下去，你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警察的。是吧，小阵平？”
回应他的松田阵平不予否认的声音。
“如果黑泽不能，那群废物就更不能了！”
斜左方，降谷零一双紫灰色眼睛写满认真，“我们都会帮你的！你没有录音，却能想办法把犯人诈出来，足以见得能力了。”
“说的没错。”高大的伊达航阴影笼罩在黑泽零的身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人会不适合当警察！”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体温传导。
哪怕黑泽零独自去见琴酒的路上，也总忍不住转过身去不知所措地愣神，然而身后安静的街道上只有形单影只的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侧的深色树叶上。
黑泽零：“……”
不对，他当时一定是担心贴那么近，琴盒里藏着的枪被轻而易举发现了！
……
匆匆走过几个路口，黑泽零最终在一个无人巷口停下，微微侧过头朝后喊：“店主先生，您是迷路了吗？刚才没有当众揭穿您，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