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债》冷雨声

7、不算美好的开始

　　Alex并没有感到撞上柱子的痛感。
　　而是惊奇地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刚刚没有看见的，写着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上。
　　一辆红色的火车吐着白色蒸汽停在那里，周围乱哄哄的，都是小巫师以及来送小巫师上学的家长们。
　　Alex一个人拿着行李，有些无措地登上火车，拉开一个隔间进去。
　　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男孩子黑发圆脸，有些胖乎乎的，怯怯地坐在那里。
　　女孩子一头蓬乱的棕色卷发，长得很伶俐，叽叽喳喳地跟男孩说着话，但大部分更像是自言自语。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Alex问。
　　男孩子抬头看了看她，只是红了脸，没说话。
　　“哦，当然，快进来！”
　　接话的是那个女孩子。她朝Alex笑了一下，露出一对兔子般的大门牙，很可爱。
　　“谢谢。”
　　Alex行李不多，很快就安顿下来。
　　“他叫纳威·隆巴顿，我是赫敏·格兰杰。你呢？”
　　叫赫敏的棕发女孩很自来熟。
　　“我叫Alex。”
　　“哦真酷！你也可以叫我赫敏。”
　　Alex愣了愣，然后笑了。
　　显然赫敏把Alex没说姓氏理解为了乐意让她直呼教名。
　　“说真的Alex，你的发型真酷。有点像某个摇滚明星——我不大了解，不过我在海报上看到过她也是这么短的短发。”
　　想起自己剪短发的缘由，Alex只能无奈讪笑一下。
　　不过，摇滚明星？
　　“你也是…来自麻瓜家庭吗？”
　　“对呀，哦天，你也是吗？这太巧了！我们家没有一个会魔法的，所以当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哎我真担心自己学不好魔法，虽然我在之前的学校学得不错，但毕竟魔法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我花了一个暑假把教科书都背下来了，还尝试了几个魔咒，效果还不错！但愿我这些准备工作能派上用场吧…”
　　赫敏滔滔不绝地说起来，Alex越听越心虚。
　　天啊，赫敏都做了这么多预习了，而自己一个暑假却因为不会放大教材什么也没有干！
　　再想想今天早些时候斯内普教授对自己的批评，Alex顿时没有了闲聊的欲望。
　　“糟了，我的蟾蜍不见了！”
　　旁边一直保持安静的纳威突然叫起来，打断了赫敏兴奋的演讲。
　　“别着急，你确定它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吗？会不会从隔间跑出去了？”
　　赫敏看了眼没有关严的门口，
　　“要不我带你上别的车厢找找！Alex，麻烦你在这儿帮我们看一下东西吧。”
　　“哦好…”
　　赫敏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带着腼腼腆腆的纳威出去找蟾蜍了。
　　而Alex赶紧从行李中抽出魔咒教材和魔杖，希望临时抱抱佛脚。
　　然而没多久，Alex就光荣地睡着了。
　　因为教材上满篇都是她不熟悉的词汇。而当她按照示意图挥动魔杖、尝试魔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魔杖一点动静也没有，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没用。
　　算了，也许魔法这东西没法靠自学吧，如果不像赫敏那样天赋异禀的话。
　　失败着失败着，Alex就失去了兴趣，困得倒下了。

　　再一醒来，她已经在迷迷糊糊中跟着人流下了火车。
　　纳威和赫敏出去了就再没回来，不知道蟾蜍找没找到。
　　“一年级新生跟我走！”
　　头顶粗犷的声音响起，Alex一抬头，看见一个毛发旺盛的巨大的人正在那儿招呼他们，顿时吓得一激灵。
　　她跟着人群坐上小船，看见黑湖之上灯火璀璨的巍峨城堡，张大了嘴巴。
　　天啊，她不是在做梦吧！
　　这童话一般的景象，只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太美了……”
　　她不由自主地从船上站起来——
　　“当心！”
　　船里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不过已经晚了。
　　她一个不稳，直接掉进了黑湖里。
　　“笨蛋！抓住这个——”
　　一根船桨伸到她面前。
　　她奋力扑腾着水，抓住船桨，终于被拖回船上。
　　“谢…谢谢。”
　　“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笨——”
　　Alex抬头，那个声音顿住了。
　　面前是一个苍白瘦削的男孩，五官生得很好看，一头铂金色的头发梳的服服帖帖。
　　男孩看着她的眼睛，没说完的话噎在半张的嘴里，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
　　Alex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
　　哦！该死的！她的眼镜！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长相有多招眼，而她刚来到这个她完全陌生的魔法世界，最不希望的就是因为相貌招来太多不必要的注意。
　　她慌忙四处寻找起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
　　男孩从船舱里拎起那副眼镜，有点嫌弃。
　　“是的是的！太感谢了！”
　　Alex一把接过，哐地带到脸上。
　　金发男孩看着她的动作，表情很古怪，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坐回原位。
　　但是过了会儿，他又转过头来，带着些不太熟练的倨傲神情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Alex。”
　　Alex一边拧着湿透的衣服，一边回答，
　　“你可以叫我Alex。”
　　她看见男孩的脸又红了红。
　　“德拉科·马尔福，我的名字。”
　　Alex点点头，继续孜孜不倦地拧着衣服上的水。
　　“哦，笨蛋，你不知道你是个巫师吗？”
　　德拉科咕哝一句，抽出魔杖，指着她的校袍：
　　“速速烘干。”
　　一阵暖风过去，Alex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还是湿的。
　　德拉科的脸更红了，又接连尝试了两次，总算把她的校袍烘干了。
　　Alex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算什么…”
　　德拉科微微扬了扬下巴。
　　“对了，你的姓氏是什么？”
　　“啊，这个，我不知道。”
　　这回换成了德拉科惊奇地瞪大眼睛。
　　“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父母是谁，然后也没人领养。如果不是收到了霍格沃兹的录取，我现在还在伦敦街头流浪呢。”
　　Alex耸耸肩。
　　她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以为避重就轻的回答，落在对面男孩的耳朵里，依旧是一记霹雳炸弹。
　　然后，她就眼见着德拉科的表情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麻瓜出身啊…”
　　他嘟囔一句，坐回了原位，没有再和她交谈的意思。
　　Alex有些尴尬，也转过头去看城堡，不再说话。只有耳旁风中送来的依稀几句、身后德拉科和他身边两个高壮男孩的对话。
　　“虽然…可是她刚刚不戴眼镜的样子真好看…”
　　这是那俩壮男孩中的一个。
　　“哦…快闭嘴吧…”
　　这是德拉科。
　　Alex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所以，麻瓜出身，是不好的吗？

　　下了船，他们被一路带到了礼堂门外，等候着Alex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分院仪式。
　　人群十分拥挤。挤着挤着，Alex一回头，却震惊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哈利·波特！
　　那个给过她半个三明治的哈利·波特！
　　天啊！他竟然也是巫师！
　　Alex兴奋地就要挤过去和哈利打招呼。
　　然而，另一个人却捷足先登。
　　是那个铂金脑袋的德拉科。
　　“…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德拉科语气随意，“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的旁边，一个高个子、满脸雀斑的红发男孩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憋笑。
　　德拉科看着他，神气鄙夷。
　　“你觉得我的名字太可笑，是吗?不用问你是谁，韦斯莱家的人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而且孩子多得养不起。”
　　他又转身对哈利说：
　　“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许多，波特。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吧。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他伸出手要跟哈利握手，可哈利没有答理他。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谁是另类，多谢了。”哈利冷冷地说。
　　德拉科那苍白的面颊没有涨红，只是泛出淡淡的红晕。
　　“哈利！”
　　Alex叫起来，冲哈利挥手，及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或者说堵住了德拉科接下来的话。
　　哈利闻声看过来，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Alex！你也在这儿！”
　　Alex挤到哈利和红发男孩旁边，并且又看见了赫敏，跟他们一并打了招呼。
　　“真没想到你也是巫师啊哈利波特！这可太巧了！”
　　然而Alex此话一出，房间里立刻陷入一阵诡异的静寂，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赫敏和那个红发男孩都瞪大了眼睛。
　　德拉科发出一声嗤笑。
　　“呃…”
　　Alex有些尴尬。
　　“Alex也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没听说过我很正常…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的意思是…直到不久前听别人解释…”
　　哈利跟身边的红发男孩和赫敏解释，顶着众多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罗恩，这是赫敏…这是Alex。”
　　哈利为他们互相介绍。
　　“你好罗恩，赫敏我见过了。”
　　“你发型真酷，麻瓜女生都流行剪这样的吗？你头发的银色是染上去的吗？”
　　罗恩很好奇。
　　“呃…”Alex尴尬地笑笑，“是…吧…我也觉得很酷。”
　　经历了刚刚德拉科的秒速变脸，Alex决定还是更少透露自己的出身为妙，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过没等她再绉出什么谎来扯，礼堂的门就开了。
　　“进来吧，分院仪式要开始了。”
　　Alex他们便跟着耸动的人群进去。
　　大厅金碧辉煌到超出她有生以来的一切想象。
　　尤其是天花板，竟然能看到外面繁星点点的夜空。
　　“他们在天花板上施了魔法…我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读到过。”
　　耳边是赫敏一本正经的声音。
　　Alex感到自己的压力又升了一级…
　　走近了，她往教师席上看去，一个教授也不认识——
　　除了斯内普。
　　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虽然依旧严厉可怖，但她还是内心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安定感。
　　斯内普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Alex连忙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然而斯内普迅速把目光移开了，就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好吧…
　　看来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她很难让这位教授对自己改观了。

　　在听完了那顶名叫分院帽的诡异帽子的歌谣后，台上的麦格教授开始点名。
　　“Alex。”
　　什么？第一个叫到的就是她？
　　身边响起了小声的议论，无外乎是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姓氏，她已无暇顾及了。
　　Alex战战兢兢向台上走去。
　　麦格教授拎起帽子，戴到她头上。
　　“斯莱特林！”
　　帽子似乎还没戴稳，就尖叫起来。
　　她愣在原地。
　　这么迅速的吗？
　　礼堂内一片寂静，无数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却少有友好的。
　　她向人群中望去，只见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人，都一脸惊愕，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吗？
　　她手足无措地下台，在麦格教授的提醒下，小心翼翼地朝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
　　“汉娜·艾伯特。”
　　“赫奇帕奇！”
　　赫奇帕奇的长桌响起一片掌声。
　　Alex吓了一跳。
　　这又是咋了，为啥要鼓掌？
　　她又错过了什么吗？
　　“泰瑞·布特!”
　　“拉文克劳!”
　　又是一阵掌声。
　　…
　　分院还在继续。
　　Alex看明白了，原来所有人被分到学院后，都会收到欢迎的掌声。
　　可是，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有呢？
　　经历过那么多，她本来不是一个容易难过的人。可是现在，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原以为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周围都是和她一样的有特殊能力的人，她不用再受排挤了，可以忘记过去，从新开始了。
　　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晚宴开始，身边其他斯莱特林的同学都开始聊天，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其实德拉科就坐在她旁边。
　　她仿佛感觉到德拉科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但又不敢确定：因为他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就好像她身上的袍子不是他帮忙弄干的。
　　对面不远处，几个同学低声讥笑着向她投来不怀好意的轻蔑的目光。
　　“…Alex？连姓氏都没有…”
　　“…肯定是泥巴种吧…还是没爹没娘的…”
　　“这样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院…”
　　而旁边的德拉科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是也未发一言替她争辩。
　　遥遥望着远处格兰芬多的长桌，哈利他们几个被众多人围着，有说有笑，吃得欢快。
　　哈利看到了她，朝她挥挥手，露出同情的神色。
　　她真羡慕他们。
　　她开始痛恨那顶帽子，为什么连一个选择的机会也不给她，就把她扔进了斯莱特林？让她在新生活开始的最初就遭受这样的排挤和冷落？
　　低头切割着盘里带血的牛排，一种熟悉而冰冷的躁动安静地在她体内燃烧起来…
　　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把那顶帽子粉身碎骨！
　　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
　　突然，她很警觉地感应到了来自教师席的目光。
　　Alex回过头去，发现有两个人正盯着自己。
　　一个是斯内普，深黑的瞳孔神色莫测，照例在对上她视线的一刹那便把目光移开。
　　另一个，则是教师席中央，白胡子白发，身穿星星袍子的老人。
　　那是校长吧…好像叫邓布利多来着？
　　他为什么要看着自己？
　　即便隔着邓布利多的眼镜和自己的眼镜，以及这么远的距离，Alex还是有一种被他那双睿智的蓝色眼睛看穿的感觉。
　　体内躁动的情绪被她下意识清空。她双眼空空地回望着邓布利多。
　　然而邓布利多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朝她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轻轻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而Alex除了无措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还能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