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之心》叶小饶

44、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啊哦……”杨可颂托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名字。
　　曾经她羡慕她的才华，嫉妒她被沈余看重，后来得知她病重，复杂的情绪便都变成了对于天才陨落的遗憾。而今，她的妹妹又出现了，而且和沈余同校，同团队……
　　“可颂？”
　　“阿年，请你原谅我，我大概不能很坦然地面对这件事，”杨可颂叹气，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王云岫这个名字对于我的意义，就和方奕舟对于你的意义一样。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懂。”沈余暗叹，不敢回忆“方奕舟”存在的那些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
　　“还有另一件事，可颂，我觉得我们得公开宣布一下我们的关系，不然麻烦有点多。”
　　“有人找你表白啦？嘿嘿嘿。”杨可颂忍不住窃笑，只是那笑声听起来要多憨有多憨。
　　沈余恨不得敲开她脑瓜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对“王云岫”就愁眉紧锁，对“追求者”就嘿嘿傻笑——她到底在不在意他？
　　“你呢？有没有人骚扰你？”沈余随口一问，发现对面突然沉默了。他本就朝杨可颂的寝室走着，此刻这不寻常的沉默一下子就揪住了他的心，他握着电话狂奔起来。
　　“真的有人骚扰你？你在哪里？我快到你寝室了。”
　　杨可颂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呼呼风声，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不是骚扰。是我今天中暑晕了一下，同学送我去医务室。”
　　“中暑了？我拿给你的解暑药在你衣柜里，可以随身带着。你现在怎么样？舒服吗？”
　　“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想马上见到你，抱抱你，亲亲你。嘻嘻嘻。”杨可颂一时忘形，躺在床上打滚，滚完才发现自己头不晕了。
　　“我好了我好了，我在寝室门口等你。”她边说边下床穿鞋，要出门时才发现自己刚刚换了睡裙，她又赶紧找衣服换上。
　　“我换一下衣服，你慢慢来。”
　　沈余已跑到女寝门口，他拿远手机，待喘匀了气，才柔声说：“好，我不急，你也不要急。”
　　“我急啊，我好想见你。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训练。”
　　“你更重要，下次直接打给我，不要想太多。”
　　“好。”杨可颂开心地转了一圈，看裙子荡起涟漪，吵着要去见心上人。
　　“阿年，我下来啦！”
　　“好，我到了。”
　　沈余挂断手机，等待门里出现他的意中人。
　　不过片刻，一位美丽的女孩出现在眼前，那急促的步伐在见到他后没有丝毫停顿。
　　五米，三米，一米——终于，他们的影子相融。
　　沈余抱着可颂转了几圈，感觉自己也有些晕了，不然天空怎么会到处盛开鲜花？
　　杨可颂紧紧抱住沈余，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着熟悉的气味，笑得心满意足——这才是她喜欢的味道。
　　“吃饭去？”
　　“嗯！”杨可颂拉起他的手，夸张地前后甩动，“荷荷和她室友吃。等军训结束，我们就要开始创业计划第一步——一对一辅导。”
　　“网络上吗？还是实体课？”
　　“先实体，我们已经找到几家需要辅导的学生了，都是高三，一年就可以出成果。”杨可颂说完，突然皱起眉，古怪地看着他。
　　“嗯，祝你们成功。”
　　沈余捧场，被杨可颂拉住胳膊，“你失忆了吗？这些建议不都是你给的吗？怎么现在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我还傻乎乎地给你解释，哼！”
　　“小油壶。”沈余宠溺地捏捏她撅起来的嘴，问她：“散打什么时候开始学？”
　　前几天他们去看了几家散打馆，最后定了一家，约好过几天去学。
　　“等军训结束，估计每周六晚上去。你要一起学吗？万一以后我压着你打，你还可以自保。”
　　沈余被逗笑了，他凑到杨可颂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杨可颂立刻脸红起来。
　　“哼，流氓！不和你玩了，你都变坏了！”杨可颂闷头往前走，被沈余拉回怀里。
　　“逗你玩的。以后你要是真打我，肯定是我做了坏事，那还自保什么，活该被打。”
　　“你居然还想做坏事！”杨可颂作势掐他脖子，沈余不但不躲，反而主动“装死”，杨可颂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手牵手，时不时对视一眼，连空气都是甜的。
　　“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吗？”刚才沈余被“中暑”两字分了心，现在才有机会细问。
　　杨可颂将下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边说边观察沈余的表情。
　　嗯，眉头紧锁，大事不妙。
　　杨可颂想将沈余的“川”字抚平，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以后有事第一时间打给我——”沈余想想还是不放心，“以后早上我来和你一起吃饭，中午晚上也一起。我会先暂停课题，等我们都适应了大学生活再开始。你不要多想……”
　　男生的声音在女生盈盈的目光中消弭。
　　女生的眸中似有百花盛放，令人沉迷。沈余的心猛跳了几下，他无意识地迈步，又忽然惊醒，停住了步子。
　　“可颂……”他不能明白那眼神的意味，只觉得天地万物都在此刻逝去，眼中心中，只此一人。
　　若是有人路过，必能看出那女孩眼中漫天的情意，只是沈余当局者迷，既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情意，也看不清对方的。
　　杨可颂却看懂了沈余的眼神，她扑到沈余怀中，满心欢喜。
　　“阿年，我好喜欢你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鼻尖充斥着男生好闻的气息，她很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能做什么来排解这种心情，“好想和你每分每秒在一起，能不能今年就结婚？”
　　沈余何尝不想每时每刻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听到女孩的话，他脑子发涨，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我们同居吧。”
　　风好像停住了，连蝉声也远去了。
　　两颗心贴在一起，咚咚咚咚，是谁心如擂鼓？
　　杨可颂脸颊发烫，一个“好”字在舌间徘徊。
　　她咬住唇，不让它发出声音。
　　沈余也好不到哪去。实际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段爱恋，岂可草率鲁莽？
　　“可颂，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我们再等等，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好吗？”
　　杨可颂红着脸娇哼：“我的心才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单纯的想在一起……哼！”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杨可颂不乐意地扭开身子。沈余忙哄她：“是是，是我想岔了，我的心想的都是……”
　　杨可颂瞪他，不准他说出来。
　　那眼神含羞带俏，说不出的动人。
　　沈余搂住杨可颂，拥她进了餐厅。

　　休息了一天，杨可颂重回军训场。
　　有了杨可颂的前车之鉴，教官们不再死命的练他们，劳逸结合，一天下来，学生们并不怎么累。
　　有了精力，杨可颂就拉上苏荷开始明确一对一辅导的安排。
　　“这周我们先家访，确定一下学生的志愿，再摸底测一下。”杨可颂点点纸上列出来的七个地址，“这三家集中在城南，还有四家比较分散。摸底之后我们再根据学生的特点分一下。”
　　“好。那今晚先约一家？”苏荷仔细瞧了瞧地点，指着第三家，“先约它吧，距离比较近，方便些。”
　　“好，你打电话约时间，我问问沈余能否陪我们去。”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敲定第一家的时间。
　　时间很快入夜。杨可颂和苏荷换上得体的服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一些。
　　她们背了一书包的资料，准备随机应变。沈余则以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帮她们镇场子。
　　G市的房子轻易不允许拆迁，因此周边都是老房子，道路也偏狭小。
　　三人七拐八拐到了住户家，深吸一口气，敲门。
　　门从里侧打开，女主人警惕地看着他们。
　　“您好，我们是‘追梦人’辅导辅导机构的老师，我们电话联系过。”杨可颂挂上最亲和的笑容，递上名片。
　　女主人惊讶：“这么多人来啊？我以为只有一个。”
　　“对，可能是我们电话里没表达清楚。我们有一个团队，这次上门，也是想确定一下我们的辅导方式是否适合孩子。”杨可颂撑着笑，递给苏荷一个眼神。
　　“姐姐，您看我们是不是方便进去细聊？”苏荷微笑，瞧起来人畜无害。
　　女主人退开一步，请他们进门。
　　杨可颂暗暗给苏荷竖起大拇指。苏荷笑着拍下她的手。
　　杨可颂长相明艳，气质大方，即便她放柔声音，给人的冲击力还是很大。苏荷就不一样了，她性子温柔善感，长相清丽，又会说话，几分钟后，女主人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们。
　　“我家女儿也很刻苦，但不知怎么成绩就是上不去。你们看看她该怎么辅导。”
　　女主人带三人去女儿房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你们是按照我们谈的价格收费吧？”
　　“是的，姐姐放心，我们来几个人，也都是收一个人的钱。”苏荷虚托住女主人的手，引她往卧室走去。
　　沈余识趣地留在最后，没有跟进去。
　　短短一个小时，女孩做完了她们带来的摸底卷。杨可颂快速阅卷，苏荷则负责和女孩细谈。十五分钟后，苏荷和女孩成了朋友，杨可颂也确定了辅导思路。
　　“志愿是华大，现在差70分左右。”杨可颂点着纸，“我们先试课三次，如果三次之后，能通过我们的测试卷，那基本可以达到目标分数。”
　　女孩闻言眼睛一亮，飞快看向母亲。
　　“杨老师，70分可不少，你确定这一年能赶上？”女主人不相信，暗暗有些后悔找了这么个好高骛远的老师。
　　杨可颂微微一笑，“我们的最高记录是提了500多分，所以70真得不算什么。我们带的一个班，一本率从百分之二十提到了百分之百。你姑且等一个月看看，我们收费不高，即便我们在说大话，你也不损失什么。一个月后，如果她成绩没有提高，你可以随时与我们终止合约。”说完，她不看女主人的表情，面朝女孩，笑容明媚，“有梦想是很好的，我们来帮你实现它。”
　　属于杨可颂的霸王之气，无差别地震撼了每一个人。
　　即便相处那么多年，每当看到这样的杨可颂，苏荷仍旧会被她身上闪耀着的光芒触动。
　　母女俩浑浑噩噩地送走三人，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妈妈，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希望吧。一个月后就知道了。”
　　“妈妈，我有点害怕。”如果成绩没有提高……
　　“别怕，跟着他们走就是了，努力总不会错。”
　　女孩点头，眼中的光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