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之心》叶小饶

45、被歧视了？

　　杨可颂对第一次约谈非常满意。三人路过小吃摊，干脆坐下点了份小吃，边吃边聊。
　　“70分哪里算多！你们看这两个题，30分，开始思路是对的，但选错了公式，白白丢了分。这两类题理清楚了，30分唾手可得。”她兴奋地拉着两人分析女孩的卷子，拍得桌子砰砰响，“这还只是数学，物理更是如此，这姑娘提分简直是探囊取物，现在遇到我们，刚刚好。”
　　“来，喝点水。”沈余笑着拉住杨可颂的手，将水喂到她嘴边。
　　苏荷轻笑着默默转开头，视线落在远处的行人身上。
　　“这个女孩可以给我，我已经想好怎么引导她了……不过我们还是先约其他学生看看，如果其他学生不好带，那这个女孩就给荷荷。”杨可颂思绪飞快，在纸上刷刷写着，“引导她的方法也不难，我写下来，荷荷可以参考一下。”
　　没有回应，她抬头望去，苏荷正看向一侧，缓缓站起身。
　　“怎么了？”她顺势望去，远处水果摊站着一群男生，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任何一张脸。
　　“怎么了？”她走到苏荷旁边，想看仔细些。
　　那群男生已买完水果，成群结队地过完马路，进了校门。
　　她扭头看苏荷，这姑娘还在发怔。
　　“大概是遇到熟人了。”沈余将杨可颂拉回来，给苏荷思考的时间。
　　杨可颂朝那群男生离开的方向又张望了一会，突然福至心灵：“是那个男孩？”
　　苏荷惊喜回头：“你也觉得他很像吗？”接着她又质疑自己，“可是过去这么多年，那一面我已经记不清了。”
　　杨可颂不知该如何接话，求救似的看向沈余。
　　沈余瞪大眼，苦笑：“这是什么故事，谁能和我说一下？”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噗嗤一下笑起来。
　　杨可颂讲述了苏荷和那个男孩的故事，顺道就把自己写的小说《默默》的情节补充进去。苏荷听得小鹿乱撞，难得红了脸。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女孩呢，他们的家境天差地别，观念必定也迥然不同……不可能的。”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还考虑这些。女孩心思细腻，善解人意，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呢！”
　　杨可颂抱住苏荷，语重心长：“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周瑾到现在都还时不时向沈余打探你的消息。”
　　“他……”苏荷捏紧手机，那里面有周瑾发来的无数条信息，她却一条都没有回复。“为什么要一直问我的情况呢？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他了。”
　　“唔，大概还想坚持一下吧，万一金诚所至呢？”杨可颂将小吃推到苏荷面前，“别想那么多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这小吃味道不错哎。”
　　沈余抬头看店招牌，打算以后常光顾。
　　三人吃吃聊聊，最后赶在熄灯前回了寝室。

　　军训的日子乏善可陈，每天的约谈才是杨可颂兴趣所在。到周六下午，所有学生都已经约谈完，除了一个已经请了别的家教，剩下的学生家长都表示配合。
　　没错，只是学生家长表示配合。
　　杨可颂和苏荷坐在自习室，对着名单上两个画叉的名字皱眉思索。
　　“姚芝有些厌学，得想办法提高她的兴趣。这个我不太在行。”杨可颂咬着笔杆，想到曾经的老搭档丁举纲。“要是班主任也在我们团队就好了，他挺厉害的。”
　　“还有这个男生，杨钊，面都没露，父母倒是很配合。”苏荷拿笔点那个名字，犹豫：“这男孩应该不是真有事，他房间散着轮滑器具，却没有轮滑鞋，估计是出去玩了。他妈妈言辞之间也透露出他很喜欢运动。”
　　“嗯——这个男孩我再和沈余一起去见一次，如果孩子不配合，家长再配合也没用。”
　　“那我去试试能不能聊通姚芝，聊不通也就算了。”苏荷将地址收进包里，“可颂，我得先走了，学姐今天有个案例，她愿意让我旁听。晚饭应该回不来。”
　　“去吧去吧，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赶紧去。自己注意安全。”杨可颂靠在椅子上摆手，偷得浮生半日闲。
　　苏荷的笑容消失在门后。杨可颂瘫在椅子上望天，思量下午能做点啥。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呢？”她翻身坐起，查找手机记录，然后猛然起身，看表，离三点还有15分钟。
　　“麻烦了麻烦了，我约了散打。”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东西，她狂奔出门。
　　至尊散打馆开在G大南门不远，经纶穿着军训服走进大门，径直来到教练室。
　　“经纶，这次给你三个学员，都是报长期的，两个男生是为了健身，一个女生为了防身，你悠着点，别给他们练太狠了。”馆长将学员名单交给经纶，不放心地叮嘱：“上次练跑了两个，小刘好不容易拉回来。这次也不给你多，就三个，你好好带，别拿你的要求要求他们，行不？”
　　“他们该去健身馆，来这里干嘛？防身？哼！这种以后就不要收了。”经纶随手将名单扔到桌角，换下军训服。
　　“行情不好，你小子也给我个面子，行不？”馆长苦着张脸拍拍他肩膀，期待这少爷什么时候腻了能放弃当教练。
　　经纶没说话，点头算是应下。
　　三点整。
　　经纶站在散打教室，皱眉看眼前站着的学生。
　　“只有两个人吗？还有一个呢？”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经纶冷哼一声，开始上课。
　　“对不起，我迟到了！”教室门豁然敞开，一个女孩弓着腰站在门口，她低垂着脑袋大口喘息，嘴里反复说着对不起。
　　经纶没理她，继续上课。
　　“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杨可颂喘匀气，语气卑微再次诚恳道歉，认错态度极好。
　　经纶瞥了她一眼，转回头。片刻，又皱眉看过来。
　　“杨可颂？”
　　“老师好，我是杨可颂，抱歉我来晚了。”
　　经纶嗤笑。
　　这丫头不认识自己了。
　　“进来吧。”
　　“谢谢老师！”杨可颂鞠着躬千恩万谢。
　　经纶故意上前一步，杨可颂弯着腰撞到了他身上。
　　“挺直背走路！”
　　“好的！”杨可颂站直身子，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杨可颂的眼睛缓缓睁大。
　　这位老师怎么这么面熟？
　　经纶不再逗她，招呼学员热身。
　　“把腿打开！弓步！”经纶在前面示范，三个学员乖乖跟在后面模仿。
　　教室有一整面墙的镜子，他们面对着镜子练习，方便教练观察学员情况，也方便杨可颂悄悄打量这位面熟的老师。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男生上器械。”经纶拿起四个沙袋递给男生，自己也在手上绑了两个。
　　“老师，我需要用器械吗？”杨可颂举手，目光怯怯。
　　经纶睨她一眼，讽笑：“女生休息。”
　　他转身吼两个男生：“用拳头打沙袋，使劲打！”
　　两个男生本来也没太大力气，手上又吊着两个沙袋，伸直手都难，打出的拳也没什么力气。
　　“你们是女的吗！是爷们就使劲打！没力气就一边待着去！”
　　经纶走到沙袋前，下拳极狠，一拳拳，看得人心惊肉跳。
　　两个男生两眼放光，也挥着手臂朝沙袋砸去——只不过动作僵硬，毫无美感可言。
　　杨可颂站在一旁，看看同学又看看教练，犹豫要不要自己去找个沙袋练习一下。
　　第一堂课很快就结束，杨可颂犹豫了一个小时，最终也没迈出一步。
　　所有高强度训练，教练自动屏蔽她，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地花瓶。
　　出了散打馆，杨可颂忍不住打电话给沈余。
　　“可颂，怎么了？”那边很安静，沈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杨可颂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你在实验室吗？我想去找你。”
　　“在，来吧。”那边声音带了笑意。
　　“阿余，你在和谁打电话啊？”一道突兀的女声传入听筒。杨可颂皱眉，莫名不悦。
　　“我未婚妻。”沈余笑着回应那人，接着对她说，“可颂，你来找我吧，我们一起吃饭。”
　　“好。今天我发生了一件事，想你帮我分析一下。”
　　“怎么了？”
　　杨可颂想了想，卖个关子：“等见面了再说。有水吗？我渴死了。”
　　“有，我帮你放凉，来吧——你在哪里？”那边传来拖动椅子的声音，接着是水流声。
　　“我在散打馆。离实验室不太远。”
　　“今天去学散打了？怎么样，累吗？”
　　杨可颂撅嘴，心想连累得机会都没有，比军训还轻松。
　　“怎么了？不开心？”
　　杨可颂的委屈一下子被勾出来，不知怎么就突然忍不住了。
　　沈余听到杨可颂的哭音，立刻收拾桌面准备出门。
　　“哎，数据还没出来呢！”王知渊拉住他。
　　沈余避开她的手，解释：“我有点事，先走了，晚上再来补上。”
　　说罢奔出实验室。
　　听到沈余会来找自己，杨可颂索性一步路也不愿走了。她站在马路旁发呆，直到一双运动鞋出现在眼前。
　　顺着鞋往上，是一双长到惊人的腿，再然后是被掩盖在宽大T恤下极窄的腰腹。这么多年，那里始终有明显的腹肌。
　　“你为什么一直有腹肌？”杨可颂好奇，伸手去撩衣服，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记错。
　　沈余忙压住她的手，环顾左右，压低声音：“回去再看。”
　　杨可颂嘿嘿直乐，又问了一遍。
　　“平时在寝室会练一下。”沈余干脆牵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练什么？”寝室难不成有健身设备？
　　“引体向上，俯卧撑之类的。以前练习惯了，就没停。”
　　“你平时这么忙，约会的时间都这么少，居然还有时间运动？”
　　小嘴巴已经撅起来了。沈余啄了她一下，柔声哄道：“早上十分钟，晚上十分钟，都是零散时间。今晚你有安排吗？我们去约会吧。”
　　“那干脆出去吃？”杨可颂也回他一吻，笑眯了眼。
　　“去武陵广场，先吃饭再看电影。”沈余揽住杨可颂，两人一起往校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