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颂之心》叶小饶

43、情敌？

　　在第十七遍正步走时，杨可颂头晕了一下，她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但这一甩，直接让她向后倒去。
　　“教官，有人晕倒了！”杨可颂听得很清楚，她还在想是谁晕倒了，却感觉有股大力将她抱了起来。
　　她想说话，嘴巴却糊了浆糊一样张不开。滚烫的阳光落在眼皮上，世界也成了暖红色。
　　“应该是中暑了。”
　　“她脸色好难看，要不要送去医务室？”
　　“呼吸顺畅吗？要不要人工呼吸？”
　　不知道谁在说话，杨可颂急得心焦，怕真得有人要人工呼吸。
　　“聚在这里干嘛！没你们的事！原地解散！休息十五分钟！”教官一声喊，人群声散去。
　　“你来，把她送到医务室。”
　　话音刚落，一双手便托起她，将她俯趴在一人的背上。
　　接着是不很颠簸的一段路。门帘声响起，清凉感扑面而来。杨可颂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伴随着视觉的恢复，其他感官也敏锐起来。
　　最浓烈的是不同于沈余的男生气息，伴随着汗味，其实不算难闻，但杨可颂还是皱起了眉。
　　“中暑了？”校医是位中年妇女，看到杨可颂，立刻站起来迎他们进了检查间。
　　“应该是中暑，我们训练了一下午，她一口水也没喝。”不同于沈余的清朗，男生声音低沉，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听在耳朵里麻麻的。
　　杨可颂下意识瞟他一眼，没怎么看清便转了视线。
　　经纶斜着头，笑睨着躺在床上的女孩。
　　“男生先出去一下。”校医拿好听诊器，见男生还没有走，还不由笑骂，“还瞧什么，赶紧出去！”
　　经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退出去。
　　“哪里难受？”校医熟练地解开杨可颂的军训服，杨可颂羞得想遮，被校医轻拍了一下手，“别动，听诊呢。”
　　她不敢再动，闭着眼睛听天由命。
　　还好穿得是运动款文胸。杨可颂自我安慰。
　　冰凉的听诊器在身上四处移动，杨可颂忍不住捏紧床单，听到校医轻笑：“小姑娘这么敏感啊，别怕，我女儿都比你大，你就当我是你妈，放轻松。”
　　安抚很有用，杨可颂放松下来，顺着校医的话便想到了妈妈。
　　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想自己，有没有担心？
　　等下给妈妈打个电话。杨可颂暗自计划。
　　“想吐吗？”
　　“不想吐，头晕。”
　　“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都没有，只有头晕……眼皮很重，有点喘不上气。”
　　“刚刚是晕倒了？”
　　“不知道，我能听到大家说话声，很清楚。”
　　校医将杨可颂扶起来，嘱咐道：“晒太久了，又没补水。喝点藿香正气，回去休息一下，这两天就别再晒着了。”
　　杨可颂点头，飞快系上扣子。
　　校医看起来很和蔼，说话直接又爽快，倒真的有点像妈妈。
　　田蓉收起检查设备，看杨可颂一副小媳妇样，忍不住逗她：“小姑娘发育得挺好，外面的是男朋友？”
　　杨可颂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胸，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爱开玩笑的性子，可不太像妈妈。
　　检查间和外面不过一帘之隔，听到这话，外面传来一声轻笑。
　　杨可颂脸更红了。
　　“不是。我有男朋友。”她扣好扣子，站起来，身子晃了晃。
　　“哟，你这可走不了。小伙子！”田蓉朝外面喊，经纶走进来，面容英朗，一双凤眼微微上挑，颇有点睥睨天下的气势。只不过此刻他睥睨的人是自己，这就有点不那么令人舒服了。
　　杨可颂盯着他，思量这眼神的意味。
　　难道是怪她没有道谢？
　　莫非是不想再带她回去，觉得麻烦？
　　外面突然响起跑动声，田蓉快步走出去，推着经纶往前走。
　　“别含情脉脉了，跟我去拿药，等会送她回去。”
　　杨可颂坐在床边发呆，突然好想沈余。
　　拿出手机，时间不过下午三点半，他肯定还在训练。
　　要不要打给他呢？
　　她想得头晕，干脆收起手机。
　　等吃饭就能见到了。
　　“原地解散！想上厕所的赶紧，等下不会休息了！”教官一嗓子，众人做鸟兽散。
　　沈余走出卫生间，刚走几步就被拦住了。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女孩眨巴着眼睛，努力显得自己楚楚可怜。
　　沈余皱眉。
　　室友都猜沈余喜欢这种类型，现在看他犹豫的样子，看来赌对了！
　　女孩表演的更加卖力，恰好微风拂过，吹下她一缕青丝。女孩目光盈盈，满含期待。
　　沈余无奈望天，思量着怎样一劳永逸。
　　开学不过一周，他已经被拦了三次。
　　“我们可以先交往一段时间，熟悉一下。”女孩上前一步，脸上已经带了笑容。
　　沈余垂目看她，“我要结婚了。”
　　女孩瞪大眼，朝他的手看去——那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结婚的标志。
　　沈余攥了攥手，并不解释，越过她径直离开。
　　看来得把订婚日期提前了。
　　不知可颂那边情况如何？沈余忧心忡忡，手摸到手机，摸索几下，又松开。
　　等晚饭时再说吧。
　　医务室在学校西北角，旁边都是刚建成的会议室，齐刷刷一排落地大玻璃，上面正映出两个人影。
　　杨可颂趴在经纶背上，身体正直，尽量减少身体接触。
　　她侧头，看到玻璃上的影像，有些窘。
　　玻璃上正映着一只昂着头，翘着屁股的“鸭子”。
　　经纶似有所感，也朝玻璃看去。
　　四目相对。
　　经纶噗嗤一声笑起来。
　　杨可颂被经纶抖得头更晕了，连脸也红透。
　　“你别笑了……”
　　她弱弱抗议，引得经纶笑意更深。
　　“老实趴着吧，不然还得去一趟医务室。”
　　杨可颂恨自己身体不争气，无可奈何地靠到经纶身上。
　　那丰满而柔软地一处逐渐被挤压，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一层衣服传来，待经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身体不由一僵。
　　方才来得急，经纶并没有注意。此刻这般细细体味，难免生出些绮念。他低咳两声掩饰尴尬，红透的耳根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在他背上的杨可颂更尴尬。
　　她不知道这男生的后背能否感觉出那处的不同，但随着男生迈步，她的身体也不停在男生的身上摩擦，那感觉太奇怪了。
　　“要不我自己走吧。”杨可颂颇为歉疚，觉得自己太麻烦别人了。
　　女生的气息就在他耳边轻拂，像一根羽毛撩拨着他。经纶脑子里的画面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他不由紧了紧手，想克制住思绪，却又惊觉手下就是女孩的大腿，那收紧的手便染了层不明的意味。
　　“没出息……”经纶暗叹。吐出一口浊气，哑声道：“不用，我送你回寝室，你好好休息。病假条我帮你交给班主任。”
　　“谢谢……”
　　“你别说话！”
　　“嗯？”短促的呜咽，杨可颂反应不及咬了下舌头，疼得龇牙。
　　那气息喷在经纶耳畔，甚至带了点喘息。经纶气笑了，怀疑这姑娘这几天都是装出来的清纯，实际是个撩拨人的好手。
　　装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经纶失了兴趣，一路不再说话。
　　到了寝室门口，杨可颂千恩万谢，经纶却哼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可颂摸不着头绪，索性抛之脑后，回寝室休息去了。
　　寝室一共四个人，然而只有杨可颂和宋如绸同专业，另外两位室友一个家住的近，一个在外租了房，专业又不同，时间交错，导致开学多日，她们却很少碰面。
　　宋如绸没人搭伙吃饭，便总约杨可颂一起。杨可颂拒绝了几次，实在不好意思，便同意一起吃饭，外加固定饭搭子沈余和苏荷。整顿饭气氛倒是很融洽，实际不过是宋如绸一直在说话，苏荷成了“苏荷姐姐”，沈余也变成了“沈余哥哥”。
　　饭后三人召开紧急会议，苏荷分析了一通，最终三人决定，有宋如绸，就没沈余。杨可颂一天才只能见沈余一面，哪里舍得放弃？因此她硬着心拒绝宋如绸，一来二去，宋如绸大概也明白了，便不再约她吃饭。
　　只是这样，寝室里便没人可亲近。杨可颂不得不承认，自己寝室缘真不怎么好。
　　杨可颂躺到四点半，打电话给沈余，那边竟然显示正在通话中。过了十分钟再打，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杨可颂也不急，耐心等待，过了两分钟，果然有电话进来。
　　杨可颂咧嘴笑，“阿年，你又有实验项目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那边传来笑声：“可颂真聪明。”
　　哄小孩的语气。杨可颂哼一声，笑容却越发明艳。
　　“我的实验室已经申请下来了，晚上可能都不能陪你了。”
　　“我可以带书去你实验室看吗？”
　　“当然可以。”沈余轻笑，“以后我们晚上就窝在实验室吧。”
　　“你有新项目吗？”
　　“嗯，上个月我提议了一个关于数学集合论的议题，这个月通过了，团队会开始做这个，我主带。”
　　“哇，好厉害啊！”杨可颂暗暗记下这个名词，准备回去研究一下，下次才能和沈余深入聊聊。
　　“有件事很巧，我们学校也有一个学姐是我们团队的。”
　　“哇！”杨可颂浮夸地点头，赞同他说的“很巧”。
　　这语气让沈余立刻联想到了她此刻的动作，笑声便压不住了。
　　“别闹。是真的很巧，因为那位学姐是王云岫的妹妹。你还记得王云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