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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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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张太医来请过了脉。事后,周韵迟觉身子懒懒的,也没什么胃口,银瓶要服侍她歇下,却被她拒了,随后在于是之书房寻了一本书来看。她陪嫁的庄子方才送来几篮子石榴,果子颗颗硕大。
银瓶择了一些石榴籽,特意选了一个相配白玉盘子装,红白相映,很是漂亮。
周韵迟扫了一眼盘子里的石榴,拈了几颗在放在口中尝了尝,问道:“送来的果子可多?”
银瓶笑道:“不少呢,够您吃一阵儿了。”
周韵迟浅笑道:“把这些果子分分,芳园留一些,给各院儿再送一些,若还有多的,你拿去抱厦给分了,让她们也尝尝,一年到来也是个鲜味儿。”
“早都分好了,就等着夫人你发话呢!那几个丫头三催四催的让我探探您口气呢!银瓶打了个湿帕子放在软榻边的小几子上,方便周韵迟擦手。
周韵迟笑了笑,“那便让她们抓紧送去吧,回来了好吃石榴,”
银瓶笑着往抱厦吩咐去了,刚掀了帘子,脸上的神色僵了片刻,随后又重新挂起笑,往院中迎去,“晚之姑娘和月芙姑娘过来了,快请进。”
听见院中的说话声,周韵迟合上翻了三四张的书,忙出了书房。
那二人已经进了正屋,几人一碰上,周韵迟微微笑道:“哎呦呦,怎的今日有空大老远来我这园子了,快坐快坐,银瓶给二位姑娘上茶。”
一进屋子,于晚之便闻见一阵好闻的香气,凑近周韵迟时味道更加浓郁,便开口问:“嫂子屋里熏的什么香?”
“今儿张太医一走便觉着觉得胸口闷闷的,所以屋里并未熏香,兴许是我这涂手的香膏子染的味儿。”说罢,周韵迟抬手让于晚之凑近闻闻。又道:“正好,我名下庄子上送了一些石榴,我命人分了给各院送去,你若喜欢,等会子着人给你们二人送去几盒。”说罢,周韵迟忙招呼两人坐下。
“那感情好,天气冷了,肌肤容易发干,有这几个膏子便能好好过冬了,那…我便多谢嫂嫂了。
于晚之眨眨眼,“只是,芙姐姐的那份儿膏子给了我罢,她素日喜欢诗书,不爱这些香啊粉儿啊的。”
温月芙立刻道:“谁说的,这样好闻的香膏,我也爱的,嫂嫂别听她的。”周韵迟心中一奇,她原以为温家表妹不会要她的东西,随后浅浅一笑,”你们两个世家小姐,难不成还买不到这样的香膏,比这好的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我这香膏不过是后花园子的那些花儿制的,可比不上外头那些放了名贵香料的膏子。”
温月芙本也不稀罕那劳什子香膏,她忽想到,以后可借着香膏用完了的借口多来几次芳园,也好见见她心心念念之人。这才开口讨要。
这时,银瓶端茶进来了。
几人吃了一回茶,于晚之四处瞧了瞧屋子,问道:“哥哥去哪儿了,怎瞧不见他?”
这话可问到了温月芙的心坎儿上。
周韵迟瞧着温月芙希冀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道:“张太医开了方子,本来让小厮去拿药就成,他非要跟着亲自去抓药,方才红方回来传话,路上又碰上了詹家的公子,两人约着去天香楼吃酒了。”
“呦呦呦,哥哥这是不放心呢,所以才亲自要去盯着,方才我瞧着你从书房出来,你可知,放在以前,哥哥的书房除了红方从不让人进去,可见是对你信任。”
周韵迟目光移向了书房,回头温柔的笑了笑,“长久过日子,自是要全心全意信任彼此。”
温月芙听后忽没了兴致,默默吃着茶,见不到于是之,她在这里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可也不能这会子就走,便只能时不时搭上一句,不落人话柄。
于晚之不似她,跟周韵迟聊个没完。一直说着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一时,到了吃晚饭的时辰,周韵迟要留二人用饭。
温月芙心中并不乐意,只盼着于晚之推了。
幸好,于晚之也觉着叨扰了半日,是该回去了,这才没应下自家嫂子的邀约。
三人就此作别。
不多儿会,两顶小轿分别停在了青云小筑和如意馆院儿门前。
如意馆的大丫头,雪凝见于晚之至晚才归,忙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一杯热茶下肚,于晚之舒坦的叹了口气,缓缓道:“今日在嫂嫂面前演了那么多戏,但愿月芙姐姐今后能够想明白,不要再执迷下去,她的心思连我都瞧出来了,更别提我这嫂嫂了,你是没瞧见,今日银瓶在院中一见到月芙姐姐,脸色便不对,她是嫂嫂的陪房大丫头,嫂嫂什么事她不知道,可见嫂嫂心里也不自在着呢。”
雪凝无奈一笑,“这事儿,我觉着难,月芙姑娘对世子爷一片痴心,咱们都看得真儿真儿的,要说着放下哪是那么容易一件事,不过再痴心下去,耽搁成了老姑娘可怎么好!”
闻言,于晚之眉头紧皱,不知所措的叹了口气。不免深深担忧起温月芙来。
雪凝又给于晚之倒了杯温茶,便去传饭了。饭后,于晚之还在忧心此事,脑袋靠在床架子上发呆。
过了会儿,雪凝领着青蓉进来。
青蓉捧着个小匣子笑道:“大姑娘,这是我们夫人吩咐送来的,里头是几盒子擦脸擦手的香膏,还有一篮子石榴方才交给如意姐姐了。”
于晚之下巴抬了抬,示意如意接下,又道:“呦,这么晚了,园子离的远,嫂嫂还让你们过来。”
青蓉道:“夫人想着您喜欢,赶在您睡前让奴婢送来了,不耽搁您用。这匣子里青色小罐子的是擦脸的,黄色小罐子是擦手的。捡着您喜欢的味道,我们夫人说让您用用看,要是您喜欢用完了再着人去我们园子里拿。”
床头放了一个黑色小匣子,于晚之打开,里头放了一些碎银。于晚之抓了一些碎银子给青蓉,“夜深露重的,你跑一趟也是辛苦,拿着买些点心吃。”
青蓉吃了一惊忙推脱,“这可不成,大姑娘,奴婢给您送东西是本分,拿您的银子可是罪过了。”
“这有什么,快拿着吧,谁送东西来我都给赏赐的。”
青蓉瞅着于晚之的手不撤回,也不敢再继续推脱,谢着收下了。
收回手,于晚之想起一事来,问道:“哥哥可回来了?”
青蓉道:“大姑娘不愧和月芙姑娘是表姨姐妹,方才我去青云小筑时,月芙姑娘也问了这么一句,二位姑娘一走,红方哥哥就回来了,说是世子爷在天香楼吃酒,那詹家公子拉着不让走,世子想了一计让夫人坐车去天香楼接他去,那样的话,詹家公子几人也不好不给我们夫人的脸面!”
“嫂嫂可去了?”
青蓉又道:“我们夫人原不想去的,怕去了惹别人笑话,可红方哥哥在一旁说世子叮嘱了,让我们夫人千万要去,去了在车里坐着,让红方派人去楼上传一声就成。”
那位詹家公子的习性,自家操办喜事时于晚之也算见识过了,这次若不让嫂嫂前去接哥哥,那几个人是万万不会轻易放哥哥回家的,随后她又问:“你方才去青云小筑,月芙姑娘也是这般问的?你也是这般答的?”
青蓉点了点头。
于晚之与雪凝相视一眼,随即眸子里露出担忧,这番话若是听在温月芙耳中她可要难受一会了。
主仆二人的动作,青蓉瞧在眼里,心觉奇怪,难不成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可也不敢多问,只道:“天色不早,奴婢还要赶回芳园,大姑娘也早些歇下吧。”
于晚之喊了个小丫头送青蓉出去。如意伺候她洗漱后便睡下了。
这日过后,因温月芙再也寻不到借口去芳园,每一旬给申氏的请安,屋里也只有周韵迟的身影。
渐渐,温月芙也明白了什么,灰心了一阵。这一下,竟病了。
申氏知道后,去青云小筑一瞧,见外甥女白着一张脸,眼眶青乌。心中一叹,知晓她为了何事成了这副模样,忙派人请了太医,只叮嘱温月芙好生吃药,其他却不多言一句,顶好的药材大把送进国公府,好生调养了一番。周韵迟也派银瓶在库房寻了一些温良的补药送去了青云小筑。
因温月芙养病,国公府倒安静了一阵子。一晃便入了冬。
腊月初九是于瑾谦的生辰,不知为何,今年咱们这位国公爷竟想大操大办一场。
于是之知道觉着不妥,于家已是富贵至极。如今太子与睿王之间的争斗越发严峻了,朝堂之上,两派水火不容。他父亲若要大操大办一场,岂不是给了两位主子拉拢的机会。
父子二人见了一面,也不知于瑾谦说了什么。周韵迟只知那日丈夫从公爹的书房回来后,便同意了这事,还对自己说:“晚之年纪小,这事儿还需你多帮帮她。”
如此,这差事便有一大半儿落在了周韵迟的头上。
这日,于是之正在书房里提笔下帖子,书房里暖烘烘的,于是之写完一张帖子,瞧着帖子的名字,心里略微不畅快。侧身看了一眼周韵迟,见她头上只插了一根翠玉扁方,素着一张脸,低眉顺眼的站在书案一旁为他研磨,端端生出了一丝红袖添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