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朝代生存的正确方式[基建]》息无

67、第六十七章

　　闻仪在将手中的货物卖出去之后也在周边购置了一栋不算大的宅院，前院用作居住，后面则存放还没有售卖的货品。稍微拥挤了些，但相对来说也不引人注目，至少比起三天两头便有人翻墙好些。

　　最先也只是想在这边停留一段时间，等那些偏远地方商队回来，看看他们是否带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但有时候某些意外总会打破计划。

　　稻成刚带着奉邑的商队过来，正准备同闻仪汇报这次带过来的货物，就听到有院子外的路上似乎有人喊着什么。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但还没等听清楚具体内容，有人推门而入，是在外面值守的护卫，此刻也是神情极其焦急，来不及同稻成寒暄便直接往正厅奔去。

　　“怎么了？”

　　闻仪原本正在窗下借着日光瞧书册，之前倒也听到了杂音，原本以为只是小事，但现在院落外的守卫都跑进来，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发生。

　　跑进来的人缓了口气，也顾不得礼数周全，只慌忙点头，声音有些不稳：

　　“大人……城中……城门口出事了。”

　　“什么事？”闻仪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语气平稳，倒让这人也冷静下来，整理了思绪之后道：

　　“回大人，今日城门外忽然来了一批难民，原本这些人是近不得城门的，不知怎的有几个混入了进城的队伍，城门守卫发现的时候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话说得还是委婉了，那些人似乎是专门撑着一口气走到城门口人多的地方，等查验的时候才发觉都是浑身脓疮，脸色涨红，先前是有泥土脏污糊住，等倒地才被察觉。

　　遇到要紧事情大家下意识会远离，守卫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场面，着实混乱了一段时间。

　　城中的大夫瞧见了脸色大变，这才有了先前的喧哗。

　　“小的在很远的地方瞧见了，听说似乎是要封城门。”

　　闻仪当机立断拽下腰间的印信道：

　　“去找赶路最快的，立刻将事情传到奉邑那边，让他们注意。城外的那些人也是，若是情况不好旧先行离开，不用顾及城内。”

　　城外的管控肯定无法与城内相比，他们应当能觉察到更多内容，给北边带去更详尽的信息。自己这边信息不足，暂时不能做出准确判断，但加上城外的想来奉邑的那些地方应当能提前做好准备。

　　想到什么，她补充了一句，“不要走那边的城门，从北边出去，速度够快的话能赶在关城之前。”

　　并不是她不准备离开，现在消息传开，以她的脚程绝对赶不过那些能在城内骑马的人，反倒是手下几个功夫好的兴许有机会，毕竟将消息传递过去需要时间。

　　事情紧急，这名护卫拿着东西转身跑了出去。闻仪瞧见稻成站在院子中，吩咐道：

　　“去将咱们的人全部召回来，速度要快。”若是虚惊一场倒也好，若是真有什么疫病，在外面的时间越长越危险，还容易被巡逻的兵士抓取，到时候很难捞出来。

　　大家平常并不会前往城门的那边，绝大多数人也都会在这边的院落中，只有几位出去交涉的不在这边，现在回来来得及。

　　城门落下的时间比预料中早，好在最开始就是往偏门急行，总算是赶在前面传信过来前查验完成，出了长余。

　　他们也顾不得喘一口气，连忙跑到城外的落脚处，留下一人组织着还在城外的人往偏僻的地方转移，几位骑术好的拿着印信直奔北去。

　　城中的闻仪也得到了蒙禧等关系还算好的人手下的提醒，干脆从书案后的架子上抽出了几份先前平邑出了风寒时候的应对措施给了几个小厮，算是全了这份交情。

　　听到消息，院子中也起了些喧哗，但好在闻仪在此，以前也有章程，他们先前行伍的时候也会学些医护手段，没多久便安静下来，不少人开始利用现存的布匹和材料制作分发简易的口罩。

　　闻仪坐回椅中，开始细细盘算物资。

　　院子中有水井，但保不齐之后水源会不会被污染，好在宅院所在之地较为偏远，又在上游，将那些运送过来绘制花纹的缸都装满水应当能应付一段时间。

　　后院的布料足够，皂原本就是他们在这边销售的东西，这种炮制的药材也有些，不少是之前医馆的大夫根据搜集而来重新勘定印出的医书复原出来的，也有些是家学渊源，这边也有几名平常给他们瞧各种不适的大夫，若是真不幸中招也还有回转的余地。

　　酒水之类的也可以用作擦拭，在这种时候就不讲究贵不贵了，人要紧。

　　粮食先前收购来不少，原本是准备着交由稻成这次待会奉邑，眼下供给他们嚼用足够，唯一缺乏的则是马匹的草料，只能随机应变了。

　　没过过久手下前来回复，手底下的人已经趁着城门关闭之前出去，外面的人和奉邑那边都能得到妥善处理。

　　稻成也将已经听到风声往回赶的几位账房带了回来，清点过后就将前后院门关好，用金属杆额外加固了一番，闻仪深深怀疑若是有足够的材料，这人甚至想用石头或是金属将门完全封住。

　　她也没有说若真是疫病，关门时没有用的，空气等都能将病毒传播过来。

　　“人都齐了？”

　　“是，除去外出报信三人，城内其余人尽皆在此。”稻成回道。

　　“如此便好。”这里不算是他们的地盘，与其冒着危险在外面探听消息，不如安心在这里等待外面平息下来。

　　在院子中都能听到有人骑马清街的声音，看起来倒是有些经验。

　　也对，长余作为交通的枢纽，各地的人云集于此，想来这些年也少不得遇到类似的状况。

　　闻仪将人打发去歇息，忙碌了一会儿精神都有些疲惫，稻成等人发现之后也便退下，只留了人站在阴暗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一二。

　　城内这一喧闹便是许久，直至入夜，还能依稀听到马匹或是车架碾过地面的声音——这自然不会是驱赶疏散，而是那些贵人趁着夜色赶路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但能供这些车架出入的也只有主城门，白日出了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惜命还是不惜命。

　　而且那些伪装过的人能走到城门口，想必背后还有推手，原本聚集再外面的商队就更危险，他们出去正遇到那群人，真真是自讨苦吃。

　　闻仪所料不错，原本这些从城门出去的人在行进一段路线之后扎营，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营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几个病入膏肓的人，甚至因为夜色浓，有人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不是守夜回来的同伴，而是浑身高热的病人。

　　*

　　这一夜闻仪休息的还算不错，早上起来之后觉得精神还好，甚至跟着稻成等人再院子中打了一套用以强身健体的动作，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擦洗过后闻仪换了身松快的衣服，今日不用出去见人，随意一些便好。

　　原本在平邑或是奉邑的时候自己穿着还算是自在，但在长余这片地界，多的是看人衣着下菜碟的，甚至还有各种着装上的要求，例如某些颜色花纹商贾不能使用，某些袖子和领口的样式也不能采用，闻仪自然不会故意去作对。

　　昨晚后院被投进来几个裹着信件的木球，一瞧样式正是先前曾当作礼物送出去或是被购买的，清洁之后被人拆开送到前厅。

　　闻仪将里面的纸条展开，里面有蒙禧的感谢以及叮嘱，若是有什么不足尽管开口——她们现在落脚的地方相隔不远，最近的地方只隔了条街道。

　　这次运送来的小玩意很多，包括还没有组装的半成品，稻成等人干脆趁着空闲开始将那些小玩意儿组装起来，厨子也开始乐呵呵地准备早起的膳食。

　　她这里端是一派和平安稳的景象，殊不知长余城内已经有不少地方起了乱子。

　　最严重的当属那一片临时搭建房屋的地界。

　　这边的人口密集，又多是没有钱财购买租用院落的人，原本身体就不算好，加之最开始排队在旁边的有不少便是居住于此的，一夜便有人起了高热症状，不少人想要离开却被持着武器的兵卒恐吓，只得尽量待在远离明显不正常的那群人。

　　给商人提供住宿的馆舍那边也出了不少事，好在这边院落相对独立，环境也算是好，大部分人待在自己租住的地方还算是安全，只不过等水和食物耗尽之后还是要出来。

　　城门守卫的身体好些，但也有倒霉的夜里起了症状，身边的同僚赶忙汇报给上司，将他们迅速转移出去自生自灭。

　　尽管隔离做得还算快，兴许背后之人也有了准备，接触过高热病人的人也极易被感染，若是不能及时降温身上还会起痘或是色斑，连大夫都不敢去诊病。

　　城外传播的速度甚至更快些，闻仪再城外落脚处的那些人见事不好之后，这边的主事人拍板在暗处留下一封信件之后迅速收拾东西，往北边撤离。

　　闻仪派去报信的人跑了一夜，终于在第二日城门刚开的时候到达了奉邑。

　　亏得他们的马匹是极其优良的品种，城外也有临时配备的马鞍马镫，不然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回来。

　　南寻等人得知消息之后也不敢耽搁，连忙召集城中主事到事务厅中商议。若是情况还好，闻仪当然会带着人离开，但听这几人的话若不是他们跑得快，连城门都出不了，想来情况紧急。

　　不过听几人叙述他们的院子位置还算偏远，周围也没什么人员密集的地方，加之各种物资还算齐全，也就将对闻仪的担忧暂且按捺，一行人开始商讨要如何应对可能对这边产生的影响。

　　不过直到后一批撤离的人回来，奉邑众人才知道情况似乎比他们预计的还要糟糕很多，并且回来的路上似乎也瞧见不少裹着布的人坐着旧车架前行，目的地不知道是哪里。

　　南寻意识到闻仪派人回来报信的意思，几位主事对视一眼，迅速将关闭城门的命令也传达了下去。同时再度派遣人往北边的几个城邑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