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心》水璃雪

14、拟态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响。人们或呆立，或悲恸。每个人都如失去主心骨一般，怅然的看着他们一直仰望的天上星，散了明莹的光芒，殒落在地上。

　　这种悲伤悔恨，如同五雷轰顶的心情，如果这少年真因这一场意外玉殒的话，想来那种心碎的感觉，必定会如永难痊愈的阴影，终生如噩梦般盘旋在众人脑海中。毕竟，许下了会接住他的承诺，却没有做到。让偶像因此而伤亡，单只凭这一点，就足够让现场喜欢他的人，感到心碎肠断的忧伤了吧？

　　也有人说：“他或许只是晕过去了呢。醒醒，醒醒。”

　　有人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呼唤着他。亦有人开始醒过神来想要寻担架搬弄他的身体。还有人开始拨医院的电话。这时有一个人说：“大家让一让。我是医学生。学过一些急救的知识。让我来看一看。”

　　就在这人快要接触到司音的身体之时，奇异的事发生了。司音的身体在一阵眩目的白光中消失。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地上早就空空如也。

　　发呆的众人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到了台上白炽强烈的灯光。

　　只听见主持人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刚才只是司音的虚拟成像。和大家开了一场小小的玩笑。因为今天不止是海上花城的玉兰节，也是北洲的顽童节。祝大家节日愉快。”

　　这个声音飞快的说完。立刻便又有一束幽蓝色的光打在舞台上。蓝光里，刚才摔倒在台下的司音又神彩奕奕的出现在其中。他穿着一袭如幽兰的青衣，作古人装束，腰系莲青色腰带，满脸含笑，在柔糜的音乐里，唱着一首古风歌曲串烧。

　　立青就像傻了一样望着台上的他。

　　但见那一束蓝光消失后，司音身影亦随之消失，但随着另一阵绿光如烟火般炸开，他亦随之又出现。只是身上的舞台服换成了白衣，耳朵上戴着一蓬雪色羽毛，越衬得他明眸似玉，人灿如星。

　　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便连换了几个装束。发型，耳饰，衣妆都截然不同。没有谁能以这种飞快的速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连续换装。再加上摔到地面的司音凭空消失。亦不曾留下什么伤痕。所以除了虚拟成像，没有别的解释。

　　本来在哭的少女现在止哭了。眸中眼泪还凝结在腮边，看到台上栩栩如生的司音。喜极而泣。

　　“太好了！司音没事！”
　　“我就说，我明明感觉自己接住了他！怎么会觉得空无一物呢！”
　　“司音出现在这里唱歌本来就很奇怪！我昨天还看到他的行程在桐城呢！”

　　但随之醒过神来的众人觉得自己情绪像被人欺骗玩弄了，又忍不住纷纷大骂主办方。

　　“什么顽童节！开这种玩笑！简直太过份了！”
　　“说的是！玩的是什么噱头！拿司音捉弄大家！”
　　“要是司音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拆了你们的台！”

　　众人气愤，齐声讨伐。

　　有人捏着手中的空可乐罐，便向台上砸去。

　　只是众人大多心爱司音，不舍得砸台上虚拟成像的他。于是将之投向台边的灯柱。砸得其上缠绕的玉兰花枝，玫瑰花叶一阵摇晃。

　　经历这一场闹剧，便连一向脾气甚好的立青，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只有灵牙仍然觉得异常。

　　他蹲在恰才司音消失的地方，埋头捻了一撮地上的尘土。凑在鼻端闻了一闻，脸色便变。

　　趁众人不注意，他在立青耳边悄声说：“有血腥气！他……他是真的摔下来了！受了伤！主持人之后只是在危机公关！刚才的司音，不是假的！”

　　他道：“有人在那一瞬间带走了他！”

　　他说着以极快的手法，铲起地上那一团可能因司音受伤而洇了鲜血之气的泥土，将之封存入小鉴盒中。

　　随之一拉立青的手，按动指掌间微发幽光的藏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人群中暴起，如同闪电一般在夜色中飘浮消失。

　　他说：“对方速度够快！不过有司音的气息作引。我想追得上，应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