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4944》是Y不是圆

9、第九章

　　时间总是消逝的很快，新兵们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军演，不是在自家门口的伪装演习，而是一场规模宏大的大型军演，需要运兵车把参演人员运到演习场地。
　　在运兵车厢的震颤声中，成才低头睡得摇摇欲坠，昨晚想了很多，今天吹哨的时候成才眼睛都睁不开。
　　杨轩看着成才随着车晃动的节奏小鸡啄米，笑了笑拍了一下成才身边的七班战士，两个人换个位置，杨轩把成才揽到自己肩上，让成才睡得舒服一点。

　　成才通过射击孔瞄着外面那片未知的空地，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神情专注而警惕，不只是成才如此，所有士兵的枪炮都对准了外面那片寂静的林地。
　　终于，一发红色信号弹划破长空，直冲天际。
　　高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扯着嗓子呐喊着：“冲击！”
　　钢七连的两杆连旗在车队前方猎猎作响，迎着劲风肆意招展，步战车疾速向山地冲击而去，卷起滚滚烟尘。
　　领头车刚接近山地，变故突生，一声轰响，车体就冒出了白烟。
　　“下车！下车！各连协同进攻！”高城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成才听到命令，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车舱门，身姿矫健地快速跃下战车，顺势靠着车体隐蔽起来，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紧接着七班的士兵鱼贯而下，按照五十米间隔推进。
　　一声怪异的枪声传来，成才反应极快，几乎在枪响的瞬间，就迅速将枪口转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对着晃动的树丛来了一枪，树丛冒出一股白烟，成才没有丝毫停留，回身继续推进。
　　沉寂的战场被激活，爆炸和枪声时断时续，不时冒出些零零星星的枪焰，七连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在林地间推进着，一缕缕白烟飘荡着。
　　成才在瞄准镜里搜索，看见一个正在撤退的背影，不做犹豫果断开枪，将那人打出一股白烟。

　　前不久，高城下了“加固阵地，原地防守”的命令，七连至今还存活的士兵在山峦前迅速安营扎寨，构筑起坚固的防线。
　　成才趴在搭好的掩体里，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杨轩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轻声说：“换防了，下来吃点东西 。”
　　成才撤下掩体，坐在坑道的地上，往嘴里塞压缩饼干，成才无知无觉的嚼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成才被这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噎了一下，赶紧拧开水壶猛的灌了一口。
　　“你省着点喝，咱现在可是吃的喝的都有限，缺德的蓝军。”
　　成才点点头，“知道了”

　　短短几个小时，指挥部被轰炸了四次。
　　夜色笼罩下的林地看不见一点活物的迹象，只有被风吹的晃动的树丛。
　　成才潜伏在最密的枝叶之下，枪管上也绑着树叶，利于伪装，眼睛透过瞄准镜一寸寸的划过，树丛中有一处枝叶动得不太自然，扣动扳机，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落地，紧接着，原来的位置紧接着就有子弹射中，成才迅速换了一个狙击位置，被成才击中的树丛冒出了白烟。
　　幽暗的森林里，一声轻微的枪声，警戒的哨兵冒烟了，几乎同一时刻，车灯刷地全打开了，强烈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四周，刹那间，枪炮声瞬间响成一片，火光在黑暗中闪烁跳跃，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喧嚣。
　　数个人影在树林中飞蹿着撤退，七连士兵立刻朝着蓝军撤退的方向搜索而去。
　　成才和史今争分夺秒，在蓝军的撤退路线上等待，堪堪赶在蓝军到来之前隐匿好身形 ，静静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史今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压低声音问：“打吗？”
　　“不打，跟上。”
　　等到蓝军跑过去之后，成才带着史今小心翼翼跟了上去，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之中，只留下那依旧激烈的枪炮声在夜空中回荡 。
　　七连的士兵紧追不舍，誓要蓝军好看，只是枪声忽然一下换了节奏，八一杠的射击换成了九五枪的暴风骤雨，伴随着杀伤武器的爆炸。
　　在步战车火力支援范围之外，也在照明弹范围之外，追击的士兵遭遇了伏击。
　　刹那间，枪声、爆炸声响彻森林，冒出的白烟与射击时的硝烟在林中交织出厚重的雾气。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成才看都不看对着九五枪的声源地就是射击，靠的就是战斗感觉，刚扣下扳机，便迅速转身猫着腰，以极快的速度换到另一个隐蔽位置，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光线不好的地方射击就是史今的舒适圈，只不过微光射击打的是固定靶，现在打的是移动靶，难度上升了一点点，但难不住史今，随着那清脆的枪响，便会有一缕白烟从目标处袅袅升起。
　　成才和史今的默契配合大大减小了追击的士兵的压力。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一阵强光在林间爆开，一段时间整个森林亮如白昼，成才靠着树等强光消失，七连的士兵在强光之后基本报废，能反抗的人所剩无几，这下子蓝军可以肆无忌惮的射击了。
　　成才担心史今被淘汰了，在林间寻找史今的身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树丛中蹿动，心里的石头才稍稍放下了，端着枪配合史今在树丛中冲杀。
　　两个人算是吸引了蓝军的注意，弹雨倾泻，两个人瞬间变得狼狈，只能小心的躲避着子弹做出反击，等待援军上来。
　　射击频率变小，蓝军撤退了。
　　成才露出头谨慎观察了一下，招呼史今赶紧跟上，两个人远远的跟着蓝军。
　　黑漆漆林间只有微弱的月光，蓝军倒不是吃素的，成才两人跟丢了，正四处环视高度戒备着，不敢放松一刻。
　　成才身上寒毛乍现，下意识把史今推开往旁边一躲，紧接着就是带着风的拳头，成才抬枪挡住，对胸踢出一脚，两个人没有任何停顿的就打了起来，枪被对方打飞了，双方出手都很重，几乎是拳拳到肉，成才挨了好几下，但对方也没好到哪，两个人的打斗太密集，史今想插手又无从下手，想开枪又怕打到成才，举着枪无措的指来指去。
　　成才被一脚踢开，被史今扶住，这一脚够狠，踢得成才一下子缓不过来，史今见状，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没一会儿被踹了回来，撞树上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成才扑了上去，他能感觉到对方格斗比自己好，自己只能拼狠拼命，不然就要买一送一了，成才也不在意落在身上的拳脚了，使出全力不要命的贴近，两个人打到了地上，你按着我我掀翻你，被踢开爬起来又接着打。
　　成才力气比不过那人，被踢了一记窝心脚，力道狠的让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几步撞到石头上，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被人按在了地上，一双手在身上摸着，成才剧烈的挣扎，想掀开身上的人，却被压的死死的，只能双手去摸那人的信号烟，骤然转变战术，死死的抱住身上的人。
　　“砰”
　　那人身上冒出了白烟，成才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猛的一僵，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史今捂着肚子，靠在树上，手举着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
　　成才嘿嘿笑了一下，揶揄的和那人对视，笑的像一只狐狸。
　　“靠”成才听见那人骂了一声，直接倒在成才身上，“我现在是尸体。”那人郁闷的说道。
　　“你也别躺我身上啊，重死了。”成才艰难的推开那人，爬起来去扶史今。
　　“史班长，没事吧？”
　　“没事，现在缓过来了。”
　　“那就行，我们去搜刮一下战利品。”
　　成才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遍，搜出来不少东西，“上尉同志，马失前蹄啊，你躺尸吧，我们撤了。”史今毙了一个上尉，成才心情不错的和刚才打的你死我活的蓝军开起了玩笑。
　　那人不说话，狠狠地闭上眼睛，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成才看着人躺的地方都是石子，心情好乐意至极的把人搬到了干净平坦的地方，“安息吧。”成才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成才两人摸黑回了七连阵地，和高城汇报情况，高城原本因为七连被伏击折损了不少人脸色就没好过，现在听了史今毙了一个上尉这个好消息，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阳光笼罩大地，林间的空气清新，本应使人心情舒畅，但七连的士兵脸上却满是凝重，几天下来，七连损失惨重。
　　成才抱着枪在休息，昨晚蓝军又来骚扰了好多次，把“敌驻我扰”发挥的淋漓尽致，成才是七班的独苗苗，其他人都在昨晚的伏击里阵亡了，只能和其他存活的士兵组成临时战斗小组，就这么打了一晚上，所有人都在拼命战斗，争取多击毙几个蓝军，维护七连岌岌可危的尊严。
　　史今走过来在成才旁边坐下。
　　成才在史今靠近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此时正看着史今。
　　“成才，谢谢你。”史今眼中满是很真诚和感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是除了谢谢史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史班长，你是三多的班长，你是个好兵。”成才笑的很柔和，没有说很多，但要表达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
　　一声枪响，不知道谁被毙了，只看见浓浓的白烟淹没了整个人，成才一翻身轻巧的跃上了树杈，他刚才抱着枪休息时枪是没上弹的，翻滚间已经装上了弹匣。
　　成才蹲踞在树上，迅速找到了对面山坡上的目标，那人移动的速度很快，成才凭着感觉开了一枪，快速翻了下去。
　　那人的直觉简直像动物一样灵敏，转身，枪响，那一声枪响几乎贴着成才的头皮炸响，但凡成才晚一秒就被毙了，这惊险的一幕，让成才肾上腺素直接飙升，势均力敌的感觉让成才有点兴奋起来了。
　　刚找到蓝军的身影，一声枪响，旁边白烟弥漫，成才转头看了一眼，“史班长？”
　　成才暗骂了一句脏话，从掩体后一跃而出，率先追了出去，冲在所有人前面，很快就消失在战友的视线里。
　　“成才。”史今喊了一声。
　　许三多惊怒的喊了一声班长也追了上去。
　　“许三多小心点！”史今望着许三多的背影无奈的吼道。
　　许三多玩命的飞奔着，追赶着成才的身影。
　　成才在丛林里像藏羚羊一样的飞跃，被树枝刮的一脸血痕，但此时也顾不上了，紧紧的追着前面那道身影，跑动间开了枪，却被那人巧妙地利用复杂地形，像个鬼魅一般轻松躲开，让他的攻击一次次落空，无法打中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那蓝军几个纵跃借助起伏的地势和繁茂的植被，瞬间隐匿了踪迹，成才谨慎的前进。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像枝丫折断的声音，猛的转头，被那人扑个正着，两个人倒在地上，成才腰腹用力翻身把人按住，那人一个凌厉的右勾拳，成才仓促间只来得及抬手格挡，力道大的成才感觉到手臂都火辣辣的疼，肚子被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成才不想陷入被动，捂着肚子站起来猛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都到这份上了，成才也不能退了，咬牙欺身而上，成才格斗比不过这个蓝军，打的甚是狼狈，成才觉得这个中校比昨晚那个上尉狠多了，肩膀被踢了一脚，倒退了好几步，成才没有退缩反而不要命了似的扑过去，拦腰抱住中校，成才可不想像电视剧里那样被人狂砸后背，用力把人抱起来想摔在地上，中校反应很快，用腿蹬着树借力往前倒，反倒是成才当了人肉垫子，成才疼得龇牙咧嘴的，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松了松，被人趁机挣脱了束缚。
　　或许没见过在演习里这么不要命的士兵，中校转头就跑。
　　成才可不想放过他，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咬着牙又要追上去，那人料到似的转身给了成才一脚，后背的疼痛让成才的反应变慢，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生生地承受这一击，或许是为了以绝后患，这一脚踢得成才差点跪地上。
　　成才看着那人的背影，扶着树踉踉跄跄的跟着。
　　“成才哥，你没事吧？”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被人扶住，是许三多。
　　“快追。”成才咬牙挤出两个字艰难的指了方向。
　　许三多的脸上出现一种很少有的情绪，那人一枪把对他很要紧的人淘汰了，现在又踢伤了成才，许三多脸上充满了愤怒。
　　成才太累了，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昨晚和那个上尉打了一场，打的遍体鳞伤，还有蓝军不间断的骚扰，没有一点休息，现在又被狠揍了一顿，身心早已疲惫不堪。
　　成才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沿着痕迹慢慢的跟过去，最后到了一处陡峭的绝壁，两个人正挂在上面僵持不下，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
　　成才瞳孔一缩，心中的焦急与愤怒瞬间爆发，怒斥道：“你**的不要命了！”
　　正当成才想办法把人弄下来时，洪兴国和七连士兵追了过来，洪兴国赶紧让人拿绳子救人。

　　几个士兵正在做收尾工作，成才坐在远处发呆，高城急匆匆的赶来，经过成才时皱着眉看着成才，几秒后走过，和那个中校交谈。
　　成才很累脑子转不动了，
　　“很多人被踢出了这场演习，也许就再没有机会参加了。”高城情绪变得激动，带着浓浓的不甘。
　　成才一下子被敲醒了，生锈的脑子仿佛加了润滑油，开始运转起来。
　　成才之前刻意忽略的东西全部涌了上来，堵的心口疼。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阵亡”士兵的脸，还有七连的未来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他清楚的知道，为了适应军队发展的需要，军队改革势在必行，部队从机械化向信息化转变是必然趋势，那惨痛的一刀终将无情的落在七连的身上。
　　成才有些戚然，七连已经成为了成才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七连教会了成才如何当好一个兵，“不抛弃，不放弃”早已深深镌刻在成才的骨子里，融进了成才的血液里。
　　成才看着高城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转身离开，在经过成才时还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成才心虚的低头看着地上装乖。
　　成才没敢跟太紧，想着等高城走远了再跟上。
　　“诶，兄弟。”那个中校喊住许三多，脸上露出笑容，“我是你的俘虏。”
　　许三多不理解，睁着眼木愣愣的看着他。
　　“这些武器该由你来支配，”中校指了指地上的枪支器械，“如果真的在战场上，它们可都是你的战利品。”
　　许三多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了站在远处的成才。
　　刚才的对话成才听到了，成才对许三多不要命的行为感到生气，现在成才有点和高城感同身受了，没一个省心的。
　　成才没好气地冲许三多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抬脚大步离去，背影里都透着股烦躁劲儿。
　　许三多这才捡起地上的枪，小跑跟上成才，许三多小心翼翼的偷偷看成才，成才还在气头上，只顾闷头往前走，许三多欲言又止的低下头，默默跟着。
　　两人身后的中校眼里都是感兴趣，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像只狐狸，成才要是看到这幅表情，一定会给他打上不怀好意的标签。

　　三发绿色信号弹升空，演习，结束了。
　　集结在山脚下的士兵们，纷纷地钻进了步战车里，步战车轰轰地回驶，车上的兵都显得有点疲惫和失落，因为这不是一场大捷。
　　“你说说你，那么拼命干嘛。”杨轩嘴上恶狠狠的，但给成才擦药的动作却是轻轻的。
　　“班长，那不是想多击毙几个蓝军，给你长脸吗？”成才咧嘴笑了一下，扯到嘴角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
　　“长脸不是这么个长法！”杨轩提高了音量，脸上的焦急愈发明显，“我不需要这种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争面子，我宁愿你少击毙几个蓝军，也不想看到你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伤，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可是七连的宝贝狙击手，这搞得全身都是伤，连长要踹死我了。”杨轩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成才静静地听着班长的唠叨，心里却暖暖的，他知道班长就是嘴硬心软，任由杨轩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闭着眼睛靠在步战车车壁上就睡了过去，他真的太累了，只想睡他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