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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偏偏她心里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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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为女子画像,这种事多少显得亲密,但他卖了那么多字画,却独独拒绝胡莹莹,反而显得心中有鬼。
江云鹤十分坦然:“好。”
胡莹莹脸上闪过欣喜,扭着腰肢绕过桌案就往柳韵和江云鹤身边挤,口中则娇嗔着:“哎呀妹妹,你往那边一点呀,先生看清楚我的脸,才能更好的给我画像呀。”
江云鹤声音冷的似冰:“姑娘站在对面,一样能看得清楚,画好画像。”
这女子最大的戏台,莫过于皇宫之中,一出出的戏,把那看客惊得是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江云鹤就是在这最大的戏院里长大,看到的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胡莹莹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看的,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见到和讨厌的皇宫中类似的讨厌的人,他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但胡莹莹并不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他把江云鹤的冷淡解读为不解风情,以为他只是在一本正经的讲作画的事,于是她虽没和柳韵挤了,却到了江云鹤的另一边:“先生,这样可以画了吧?”
江云鹤懒得再费口舌,提笔迅速画起来。
胡莹莹看他作画,又温柔的开了口:“那日先生救了我,还未感谢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江云鹤头也没抬:“不必。”
不必什么?不必感激吗?真是个磊落的男子呢!
胡莹莹眼睛更亮,但怕打扰了他,遭他烦感,也默默闭了嘴。
等了不久,画像就画好了。
胡莹莹接过画像,欣赏的看了许久:“没想到先生将我画的如此之美!在莹莹心中,这张画像价值万金!”
说完她拔下头上一根金簪:“这根金簪,当做酬劳如何?”
负责收钱的柳韵皱了皱眉,把金簪推了回去:“五个铜板足矣。”
胡莹莹娇笑连连:“难道我这一根金簪,还抵不了五个铜板?”
柳韵嫣然一笑:“那可说不定,谁知道你这金簪是真的还是假的。”
金簪当然是真的,柳韵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是故意这样说,毕竟胡莹莹眼珠子都要粘从之身上了,傻子才看不出她的心思。
付个铜板都要如此牵扯不清,柳韵哪能让她如愿。
胡莹莹委屈极了,有心解释,但让她说出如何辨别真假金子,她还真说不出来。
瞥眼看向江云鹤,发现对方正在专心作画,并未看她,她瘪了瘪嘴,乖乖给了五个铜板。
真是个木头,还是个招人喜欢的木头。
胡莹莹嗔怪的瞪了江云鹤一眼,她决定得用点猛料,不然这块木头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于是她假装对字画好奇,忍不住去看,这看呀看呀的,身体也越靠越近,到后来,都快要粘到江云鹤身上了。
江云鹤宁起眉头,他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感觉到自己的空间被侵犯,不适的挪了挪:“姑娘身上佩的什么香,恁的刺鼻。”
江云鹤说这话时,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导致其他买字画的书生也纷纷投来目光。
呀!这个呆子!怎么能当众如此说一个姑娘!
胡莹莹脸上仿似着了火,又气又羞的狠狠瞪了江云鹤一眼,钻进人群中跑走了。
来买字画的人很多,书生还是其次,主要是那些商人,几十幅几十幅的要,一天根本忙不过来的。
眼见着天慢慢暗下来,柳韵和江云鹤把其余来买画的人打发走,叫他们明日再来,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一天都在忙活,柳韵感到身上疲累,晚饭后不久就睡下了。
第二日,她惦记着卖字画的事,早早起了身,用早饭时,却发现江云鹤不在。
“我哥哥呢?”
张月玲吞下嘴里的包子:“刚才有个书生来找他,应当是去卖字画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嘞。”
柳韵用油纸包了包子:“那我给他送去。”
“你吃完再去啊。”张月玲劝道,可柳韵的身影已经跑出老远。
到了甲板上,柳韵直奔昨日他们卖字画的地方,可看清楚里头的人,她就顿住了。
此时,胡莹莹正站在江云鹤身旁,主人一样热情的招呼着来买字画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柳韵心里有些堵,默默回到船舱,继续吃饭。
张月玲好奇的问:“你不是去给你哥送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包子怎么也拿回来了?”
柳韵:“我看他饱的很,根本用不着吃。”
张月玲这才察觉她神色不对,没再说什么,等吃完饭,去甲板上看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过了一会儿,柳韵回了屋,王氏去张泽通那屋了,此时屋里就她和张月玲俩人。
张月玲:“你不去帮你哥卖字画吗?”
柳韵冷哼一声:“不去。”
张月玲笑着凑近:“你这是吃醋了?”
柳韵一惊,月玲姐姐也看到了,不对……
“从之是我哥哥啊,你怎么会那么想?”
张月玲:“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柳韵身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难道月玲姐姐知道他们是从九皇子府里逃出来的人了?
张月玲嘿嘿坏笑:“你们是私奔的小情人对不对?”
柳韵……
柳韵不知道张月玲是怎么联想的,急忙否认:“不是呀,我们真是兄妹。”
张月玲:“别骗我了,你们一点都不像兄妹。”
柳韵:“哪里不像了?”
张月玲:“你和你哥哥虽然长得都十分出众,但眉眼一点儿也不相像,亲兄妹哪有长的一点都不像的。而且……”她暧昧的瞥了柳韵一眼:“那天我瞧见了。”
柳韵:“瞧见什么了?”
张月玲:“你和你哥哥在……”她十指相碰,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柳韵……
我没有,怎么会,别胡说。
除了河里那次,她和从之是清清白白的,而河里那次,月玲姐姐怎么会瞧见?
张月玲看到她脸上的震惊,解释道:“就你给我易容那天,晚饭前我去找你,你们门没关严,我看到你站着,他坐着,然后就……”
柳韵细细回想一圈,终于想了起来:“你看错了,那是他脸上有伤,我在给他涂药。”
难道是我误会了?张月玲茫然的挠了挠头:“可是你们的确不是兄妹呀?而且,你现在是为什么生气?”
对呀,她是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讨厌胡莹莹,而从之却要和胡莹莹做朋友,这件事让她感觉到了背叛。
嗯,就是这样,她生气不过是因为朋友间的背叛,正大光明,理所应当。
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水下的亲密忽的又浮上脑海,她发现,不是的,是因为水下的亲密,让她对从之有了一些,好像他是属于自己的心思。
可是,这是不对的。
她并不是那种因为一次迫不得已的肌肤之亲就以身相许的固执女子,从之对她也没有那种心思。
柳韵,她告诫自己,忘掉水里的事,除非她真正欢喜从之,否则,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柳韵一天都没去甲板上帮忙,她决定在她释然河里的事情前,和从之保持距离。
夜里,柳韵失眠了,独自到甲板上散心。
江边的风携着凉意拂过脸颊,舒适的刚刚好,一轮圆月映在水面上,被风惊扰,皱起点点涟漪。
忽的,身旁滑过暖意,她似有所觉回头,四目相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天卖画,你怎么没来帮忙?”江云鹤温声开了口。
不是有人帮忙了吗?而且她又不是他的丫鬟,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使唤她。
柳韵本能又想刺人,但知道不合适,强忍住了:“累了。”
“呵呵!”江云鹤笑的意味深长。
该死的,又这样笑,她这种笑让她有种被窥破心思的感觉,偏偏,她心里有鬼。
“我困了,回去睡觉了。”柳韵转身,说好了要保持距离,她才不和他在这儿吹风。
江云鹤又是一声嗤笑:“苏柳小姐刚来就要走,莫非是要躲什么人,再莫非……是要躲我。”
他怎么知道她刚来,难道他一直在这里,合着他在守株待兔,而她就是那不长眼睛自己撞上来的兔子。
柳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躲这个字,她可担不起,画本子上当男女双方一方躲另一方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大多都有点微妙。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
她想说是真的困了,江云鹤却打断了她:“在下租了一条小船,苏柳小姐若无甚睡意,不妨去江上赏景?”
江上赏景,柳韵心动了,但要保持距离,她又有点犹豫。
江云鹤看出她的迟疑,又加了把火:“租船,我花了不少银子,这两天卖字画的钱,都给搭进去了。”
柳韵昨日陪他卖字画,光是打打下手都累的要死,他一刻不停的写写画画,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于是,她心软了。
可上船之后,她又后悔了。
之前她只想着保持距离,却忘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舟。
这样的事,便是关系再纯洁的朋友她都不会答应,今天她的脑子似乎被糨糊糊住了。
江云鹤解开小船,这船底部和大船用一根很长的铁链相连,因此他们不必担心被风吹的找不到方向。
烟波江上,月色皎皎,清风吹拂着独木舟,和舟上仅有的两个人。
江云鹤突然开了口:“今早那胡莹莹,是自己凑上来的,你知道的,那人并不好打发,而且,我都没搭理她。”
柳韵心头一动,从之这是在给她解释吗?但是,她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要给她解释?
她突的又想起在九皇子府时,从之帮他抄账册那日,为了避嫌,他特意把桌案挪到了院子里。
一个很懂避嫌的人,却在夜间公然和女子单独相处,这代表着什么?
莫非……心里有鬼的不只她一人?
见柳韵没有反应,江云鹤也摸不清她的想法,只好继续解释:“放心,她以后都不会来了。”
柳韵猝然转头,目光直直逼视江云鹤:“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
江云鹤瞬间意识到她察觉自己对她的图谋了,但她对此的反应,他还摸不清,于是他扔了一颗探路石:“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