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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鹤兰之喝药可谓是熟门熟路,比他喝水还平常。松竹默契地把药碗往鹤兰之面前一放,鹤兰之得心应手地一口气灌进嘴里。

      药材金贵珍惜与否都不耽喝起来是一样的难入口,或许真是嗓子坏了,今晚的药喝起来苦得烧喉咙。

      鹤兰之不自觉轻微皱了下眉,随后把药碗推开。

      此时再尝那碗燕窝,果真是滋味清冽甘甜。

      松竹注意到鹤兰之眉头逐渐舒展,心道原来国师也不是不爱吃甜的,看来是从前做的没做到国师心坎上。

      鹤兰之可能自己都没发觉,其实他有点挑嘴,虽说有不喜欢的东西也一样吃,但只尝几口就会说饱了。

      很久没吃到甜味的食物,鹤兰之吃那碗燕窝吃得专注,松竹在桌边犹犹豫豫了半天。

      “有什么事便说吧。”

      喉咙被燕窝润过后舒服了不少,鹤兰之的声音虽然听着还沙哑,但至少说话不那么费力了,他咽下最后一口抬起头,“怎么了?”

      “我,我是想问今日您去地牢。”鹤兰之都主动开口,松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您明知道虞少安他没安好心,还要去地牢那种污秽地方干嘛?若是冲撞到了可怎么好?”

      原本松竹是想提虞少安,但烛光不算太明亮,鹤兰之刚刚退烧,脸色和那条白绫差不多雪白。肩骨瘦削身形羸弱,就这么坐在桌边静静“看着”松竹,听着他说。

      于是松竹的话拐到最后就变成了对鹤兰之心疼的抱怨,国师身子原本就不好,风一吹就倒的。现下折腾了这么些天,原本身上没几两的肉更都没了。

      鹤兰之知道松竹的脾气,也知道他并非真的埋怨他,因此鹤兰之只平和陈述道,“没有被冲撞,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

      虽然一直病歪歪的,但离死还远。

      松竹又想发脾气又没脾气,他只能气呼呼把苗头对准虞少安,“那您怎么还为他下谕呀,那样的预言出来,暴君还不得把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鹤兰之颇感无奈,很想抬手扶额,但松竹抢先一步纠正自己,“陛下,是陛下。哎呀,您明知道我说的重点不是他。”

      鹤兰之的原因松竹已经听过千百遍,“王后自城外将我捡回,不缺衣少食地养我成人,我该感激她的养育之恩。”

      松竹语气比之刚刚虚了一点,“确实……但是,但,您也不能这样一直对虞少安予取予求啊。恩情是王后的恩情,又不是虞少安的。”

      鹤兰之只能沉默,良久后他才又道,“保他一条命不死,这已是我最大限度能做到的事了。”

      但这话也有夸下海口的嫌疑,鹤兰之又补充一句解释,“其实,他能不能活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再想做更多我也做不了,你大可放宽心。”

      想做做不了和本身就不去想做是两码事,松竹知道,若是鹤兰之以后有机会,虞少安再拿王后要挟,他可能还是会顾念从前。

      虞少安不过是吃准了鹤兰之暗室不欺,又对祁王后尚存真心,因此一直拿捏住鹤兰之不放而已。

      松竹还是不死心,又劝了鹤兰之一劝,“王后已去,您二人这一世的缘分就算是尽了,什么恩情也都该随她而去。若您还是惦念,以后有机会去上柱香便罢。

      祁国覆灭,您自身尚且不保,哪能再有余力去救虞少安?若他真就被赐死,那也是他作为祁国太子的命,命数二字,凡人更改不得。”

      “我知晓。”鹤兰之并不是心软到没有原则的人,他答得看起来很是冷静,“他托小福子给我带信物,为了那枚玉佩,小福子丢了自己的性命。下谕是巧合,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其余更多的,我便做不到了。”

      松竹呆愣片刻,他半晌才想起小福子是谁。随后他迷迷糊糊地后知后觉,小福子死了吗,因为虞少安的信物?

      鹤兰之察觉到松竹的哑然,可他实在不擅长安慰,因此他只在松竹身边等待,包容这段缄默。

      许久后松竹才不得不承认,鹤兰之说得不错。虞少安烦人烦到鹤兰之眼前,难道鹤兰之还真能直接视而不见吗?

      松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但他认为错处的源头就是在虞少安那里。

      虞少安如何又鹤兰之控制不了,所以处处掣肘,处处被动。

      松竹只能悻悻蹦出一句,“真是个灾星。”

      关于祁王后和虞少安,鹤兰之实在无甚想说,也无甚可说,他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不管怎样,你从永巷离开总归是件好事。而且,其实被囚禁在这间偏殿,和以往在摘星楼也并无区别。我本来也不大出门,此处除了顾辞明,也鲜少再有旁人来搅扰。”

      从鹤兰之被关进来到现在,不速之客一共也就只有顾辞明和虞少安而已。

      突兀听见顾辞明三个字,松竹左眼皮忽然跳了一跳。

      松竹只觉自己像是倏忽之间开了智一般,原本沉重的心脏此时重又活泛了起来。虞少安怎么样鹤兰之的确是管不了,可是现在说了算的人又不是祁国王室那群草包,是这一统天下的暴君啊!

      松竹如同抓到水中浮木救命稻草,若不是怕鹤兰之察觉出不对,他真想现在就绕着桌子走两圈。

      虞少安搞什么小动作顾辞明能管不了?他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暴君!从前松竹便听闻了,说上下三百年举世难寻一个像顾辞明这样冷血毫无人性的精神病,弑父杀兄,屠得北襄宫室几乎都成血色。

      这样的人要杀一个虞少安,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松竹迟迟不言语,鹤兰之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他歪了下头凑近松竹的方向听声音,“松竹?”

      松竹猛地回神,“啊,在呢。”

      刚刚心念急转间有了如此大胆的念头,松竹呼吸都急促粗重了几分,他掩饰地轻咳一声,“这样啊,那陛下做事,有时候还是挺为人着想的。”

      鹤兰之惊奇道,“嗯?原来你竟是真心如此认为的。”

      “啊,那个。”比起被鹤兰之发现自己想剑走偏锋,松竹宁可让鹤兰之认为自己对顾辞明充满了欣赏,他硬着头皮往回圆,“是。我就是觉着,能登上皇位又成就如此一番事业的人,怎么也是会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这方面鹤兰之不否认,他点点头,“确实。”

      谈话就此结束,鹤兰之是原本就话少,松竹则是心虚,再说两句怕就露馅,自觉闭上嘴收食盒。

      松竹已下定决心就要让顾辞明掺和进虞少安这笔糊涂账里,只是他还没决定好要如何说动顾辞明,也没想好说动顾辞明后要他做什么,直接把人杀了了事吗?

      松竹收得心不在焉,把食盒递出去回来就独自心事重重坐在一边。

      今晚鹤兰之也精神得很,许是下午睡得多了,现在他还有闲情逸致整理被顾辞明扫乱的棋盘。

      松竹拿捏不定主意,没过一会儿就磨磨蹭蹭凑过去。

      “这里有几粒棋子掉了。”

      松竹捡起来放回棋笥里,鹤兰之摩挲手里捏着的棋子,盲棋的每一粒棋子两面都刻了‘白’字,黑棋则不刻字,触手温润光滑。

      此法虽然有些偷懒,但的确能很好区分出白棋和黑子。

      “应是白天不小心碰的。”

      鹤兰之慢慢地复原自己下到一半的棋盘,他不忘叮嘱松竹,“你若累了便去歇息。”

      松竹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碰掉了?”

      哪想鹤兰之的表情眼瞧着变得古怪起来,松竹顿生好奇,“国师?”

      鹤兰之平日穿衣的领口都高,广袖也长,从头到脚都裹得一丝不苟。但顾辞明掐出来的淤痕实在太显眼,领口都有些遮不住,松竹目光下移看着那青红交加的痕迹,不由得就产生了联想。

      “难不成暴君就是边掐,边把棋盘碰倒了?”

      松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便觉一阵凝重,“对了,您还说打了暴君一巴掌,我还没问为什么呢。”

      鹤兰之总觉得此事解释起来过于难以启齿,但松竹素来爱操心,他此事不说,若松竹以后察觉出不对更难糊弄。

      鹤兰之思量了一下才开口,“他对我出言不逊,有些冲突,不小心带翻了棋盘也属寻常。”

      松竹把刚刚脑海里生成的大计抛到了一边,他警惕问道,“如何出言不逊?”

      鹤兰之慢吞吞抬起头,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说。

      松竹心焦,“他能说什么,难道能是要把国君王后再刨出来,挫骨扬灰?”

      “哦,那倒没有此般严重。”鹤兰之把白子攥紧到手心,他再三启唇才把话说出来,“他……他或有断袖之癖。”

      哗啦一声响,鹤兰之刚刚整理得差不多的棋盘被松竹惊得推到一边,又彻底乱了。

      鹤兰之有点无奈地伸手把棋盘拉回来,松竹在他耳边大叫,“他,他怎么能这样?!”

      变态啊!

      松竹的手在颤抖,“那,那莫非,莫不是对国师您有非分之想?”

      鹤兰之并不想这样承认,他也没有这样的魅力能叫顾辞明一见倾心,也为宽松竹的心,他安抚道,“应当不是,他只是爱戏弄人。”

      鹤兰之以为这样的说法能叫松竹放下心来,但松竹听完更是两眼发黑。

      糟糕,暴君竟然喜欢男人。

      这时候还偷偷去叫他帮忙,这不是把国师往火坑里推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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