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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鹤兰之不知不觉间沉入了极深的梦境,他模模糊糊地梦到了从前。他那时应该还很小,祁王后把他抱在臂弯里,笑容里满是真心的慈爱和心疼。
“王后您瞧,这孩子刚捡回来,今早外头白鹤便绕着殿宇盘旋不止,果真是上上吉兆啊。”
孙姑姑含着喜悦的声音听着缥缈又不真切,祁王后低声开口,“希望这个孩子,也能为本宫带来一些好运。”
“自然呢,王后您这是做了积德积福的善事……”
祁王后看着怀里小小的襁褓,忽然直愣愣吐出一句,“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鹤兰之,他便叫鹤兰之吧。”
祁王后脱口而出后自己都凝滞一瞬,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说了这样的话。
孙姑姑不明所以,但她仍是夸道,“这名字听着真不错。”
祁王后喃喃,“的确。”
孙姑姑宽慰祁王后道,“您且放宽心,国君还是希望太子是从您的肚子里出来,那些女人生的孩子都算什么?”
祁王后苦笑摇头,“但愿如此吧,只是国君到底耐心还是……”
“呀。”鹤兰之听见孙姑姑的声音浸了惊恐,“他的眼睛怎么是这样?”
祁王后怔住,她低下头,正对上鹤兰之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
鹤兰之从这个梦里挣脱出身,整个世界仍是一片虚无,他什么都不曾真切地瞧见过,一切于他不过都是乌有。
一个尚且嗷嗷待哺的婴孩应该记得住这样久远的记忆吗?何况他还看不见。
鹤兰之醒来后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沉默,他抬手碰了碰自己面上的白绫,还好好地系在那里。
其实祁王宫众人待他疏离又警惕鹤兰之并非不能理解,他有时也觉得自己这个人实在古怪得紧。分明目盲却能预言到未来,真切地看到以后会发生什么,鹤兰之自己以为这算不得什么好事。
他原本就和这世上的其他人都不大一样,预言让他变得更加不一样,“不一样”这三个字其实就已经是原罪了。
不过鹤兰之并不打算为旁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分毫。
鹤兰之稍微缓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撩开床帐,睡醒后身子更加疲惫沉重,疼痛也是丝毫未减。
鹤兰之习惯性地忍耐身体的苦楚,就像他过往这二十多年一样。
松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三步并两步急忙忙走到床边,“国师。”
床边的烛灯被点亮,这还是鹤兰之住进偏殿以来第一次有人将它燃起,毕竟鹤兰之也不需要光亮。
烛光映清楚照出鹤兰之脖颈上的伤,松竹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国师,这是怎么弄的?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暴君故意刁难?”
鹤兰之倒是淡定非常,他等着松竹说完才慢悠悠开口,“松竹,你回来了。”
鹤兰之嗓音沙哑,听着却叫人安心。这短短四个字差点叫松竹的眼泪都落下来,他红着眼眶哽咽道,“国师怎么受了这么多苦。”
鹤兰之不由沉默,作为一个战俘,这样的待遇其实也算不得受苦了。
但松竹还是悲戚非常不能自抑,只恨自己没有手握权势不能叫鹤兰之安生过好日子。
松竹心绪一时激荡,抱着鹤兰之大哭了一场。
鹤兰之从床上坐起来,任凭松竹搂着他的手臂,鹤兰之安抚地摸了摸松竹的头。
其实他现在还是更想躺着,一坐起来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稀里哗啦地响。但如果躺在床上松竹跪地对他痛哭的话,鹤兰之总是觉得不太妙。
松竹从前在祁王宫时,左不过也只有时被虞少安或其他不讲理的人气上一气,看在他是鹤兰之身边的书童,无人敢真的对他怎么样,但被押进永巷后一切都不同了。就算平日表现得再成熟,松竹到底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骤然国破家亡遭逢大变,能忍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
鹤兰之空茫对着前方,静静等松竹哭完。
松竹宣泄了一场后好多了,他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把脸从鹤兰之袖口上抬起来。
“我,我是太久没见着国师。”松竹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道,“情难自抑了。”
鹤兰之的袖口全湿了,不过他还是相当有耐心,“无妨,现在什么时辰了?”
松竹打起精神,“快到戊时正了,国师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鹤兰之有些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不能自己掌控时间的流逝难免会让人觉得无助,鹤兰之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强迫自己记住了一天的十二时辰,但今天他的确忘记了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一遇上顾辞明,鹤兰之的一切就都被打乱了,他又想叹气了,其实鹤兰之不常叹气的。
松竹没觉得什么,“多睡一会儿也好,国师您平常睡得都太少了,该好好休息。”
鹤兰之按按眉心,他在睡梦中总是会梦到他自己以为已经模糊的记忆,还有一些很奇怪的、他从没有经历过的场景。
他清楚自己需要睡眠来休养生息,但那些光怪陆离的碎片总是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松竹讲了,鹤兰之随口应声,“你说得是。”
松竹一回来,鹤兰之的身边立刻变得热闹起来,他絮絮叨叨像个放心不下孩子的娘,“虽说此时有些晚了,但还是少吃些垫垫肚子,还要喝药呢。”
鹤兰之正想问今日的晚饭是不是送过了,就听松竹起身去翻了一套衣裳放到床边,“方才晚间御前的和公公来送晚膳,说那暴君体谅国师体弱,一切都可为您的身体行方便。晚膳和药都在侧边的小厨房,我去和侍卫大哥知会一声,请人来帮忙热热。”
床帐又被放下,松竹知道鹤兰之不喜旁人帮他更衣。
鹤兰之独自一人默默,顾辞明这个人,鹤兰之总是看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又想要什么。
他不在意这天下,似乎也不甚在意自己得来不易的王位,也不在意他自己。
某种程度来说,鹤兰之可以与顾辞明相互理解。
鹤兰之换好衣服的节点刚好,松竹把热腾腾的饭都摆上了,药在窗边放凉。
松竹已捡了几样菜先夹到鹤兰之面前的小碟子里,“这些温度都正好,您试试,还能下口吗?”
鹤兰之折腾了一整天,此时真有些饿了,不知是否故意吩咐,今日的晚膳菜式尽是些丝滑细腻好入口的。
“食盒底下还有一小碗燕窝莲子羹,闻着很是清甜,想来用料不菲。”松竹一边布菜一遍碎碎念,“这暴君还算有个优点,人很大方。”
鹤兰之差点被嘴里的鹿筋呛到,他咽下去缓了缓才幽幽道,“这已不仅仅是大方了。”
他喝的药很贵,和从前在祁王宫时太医署从药库中正常取药煎药不一样,鹤兰之能尝出药的味道比之以往全然不同。自打他被关进这间偏殿,吃食上也未曾被克扣过半点,从前鹤兰之也不是时常能吃到山珍野味的,但被顾辞明关起来后反而一日三餐地吃。
可惜顾辞明这个人脑子有病。
松竹看了看满桌的菜,又想起今日见过的每个侍卫仆从说话都是客客气气,嘟哝着妥协,“好吧,暴君这人也是有点仁义的。不过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掐您的脖子,脾气怎么这么坏?”
鹤兰之慢条斯理一点点把面前碟子里的菜吃干净,才抬头和风细雨开口,“因为我打了他一巴掌。”
松竹惊得手里的筷子都丁零当啷掉在桌子上,“什么?!”
他家国师还会打人?打的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暴君?
松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憋了半天只能道,“国师威武。”
莫说松竹,鹤兰之也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和威武二字联系在一起,他无奈道,“我受的伤并不严重,养养便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作罢吧。”
松竹虽聪敏但爱意气用事,鹤兰之怕他因心疼自己而对顾辞明出言不逊。祁王宫的人还要上位者的脸面,不至于和鹤兰之的书童动气,但顾辞明若是不高兴,那就是真的不高兴了。
哪成想松竹一下子就想偏了,“那这么看的话,暴君这人也还行啊。”
换了其他的国君,莫说被打一巴掌,就是言语冲撞都可能会没命,顾辞明好像意外的还算好说话?
比起对顾辞明横挑鼻子竖挑眼,松竹还是对他欣赏点能安稳些。
鹤兰之没反驳,“既然觉得他还行,就不要叫他暴君。”
他提醒松竹,“若叫成习惯,哪日说漏嘴就不好了。”
“那怎么会。”松竹信誓旦旦保证,“从前我不还是偷偷叫虞少安矫情精,一次都没被发现过。”
看鹤兰之似乎还有再说的意思,松竹赶忙把那碗燕窝推到鹤兰之面前,“好好好,您放心,从此我一定恭恭敬敬称他为陛下,您把这燕窝喝了吧。”
“好吧。”鹤兰之不再多提,他偏了下头,“不急,我先喝药。”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韩愈《猗兰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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