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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章 五行旗阵现微芒(三) ...

  •   (三)
      杨不悔恐殷梨亭随时醒来唤不着人,匆匆吃过便回厢房,前脚方踏出厅门,忽听得影壁外头有人急唤,“三爷,主人有要事请你速速过去!”
      杨不悔想许是那赵姑娘差人来唤在此陪客的神箭八雄之一的孙三输,回头却见那孙三输怔了一怔,与其他七雄对视了一眼,依旧与人谈笑。她也无觉得有什么不妥,兀自往厢房去,前边回廊一折,险些便撞着个人。抬头一瞧,但见那人身形精壮得异乎常人,相貌生得十分猥琐,尤其左颊上一颗黑痣,痣上长了一撮毛,看上去教人十二分不舒服。
      杨不悔一时给他的形貌怵得忘了行动,忽听得外头又是一声急过一声,“三爷,主人有要事请你速速过去!”
      “来了来了。”那人神情有些失魂落魄,似是对什么事物有着深深恐惧一般,口中虽恭谨应着,却迟迟不前。他侧身让杨不悔先过,倒还有些礼数,只是眼神委实阴枭,还时不时往杨不悔瞅上两眼。
      那唤他之人久等无果,便循声抢了过来,方要开口,瞧得杨不悔在此,堆笑客套了几句,始与他道,“三爷,你……你身子既不适,主人吩咐过让你在房里歇着,何苦又出来走动?”说到此,又瞧了一眼杨不悔,一面拉着那汉子出院去,“此处有八位爷陪着便是了。你又不是不清楚主人的脾气。你上回做错事,主人又没怪你。这回可就说不准了。”言辞之中似怨似劝。
      杨不悔省过神来,因担心殷梨亭,便又往厢房走。却见门口守着好几名教中弟子,忙不迭上前相问,始知是左使遣来设防,当下暗觉自己确实疏忽了,却又有几分欢喜。问及有何异动否,左首那人道,“我几人也是所来不久,方至门前时,听得殷六侠在里边唤教主,开门进去一瞧,原来是不留神滚落床来,人却还是睡着的。”杨不悔一听之下大急,忙推门进去察看,尤听得殷梨亭梦中浅碎呓语,“无忌!无忌!”但见他满头是汗,额角青紫一片,想是落下床时擦碰的伤,不由地好一番自责,自此后再不轻易走开。

      殷梨亭睡得昏昏沉沉,其间更做了好些极可怕的恶梦,尤其是好几张极丑陋的脸,他几乎还听到了肆笑,自己想要说话,却总说不出口,恍惚中唤水喝,听得有人在旁边答他,心中便安稳许多,加之清水入喉,也便渐渐醒转过来。
      他唤了几声“不悔姑娘”,却无人答,只听得小昭的声音,“殷六侠,你总算是醒了。”
      殷梨亭恍恍惚惚地摇晃着头,头脑始终不大清明,胸口不知怎地直堵得慌,跟她问道,“无忌,无忌呢?”然问出口来,又不知道自己要唤无忌是做甚?
      小昭只道,“殷六侠,有什么事小昭替你去做。”
      殷梨亭也不多想,怔怔道,“方才……方才我梦到……梦到……”接下去却又不知自己想要说什么,而早先那一番情形一时也区分不清是梦是真,耳边听得阵阵喧嚷呼闹,不免更添心烦意乱,忍不住问道,“怎地这般吵?”见四下皆是平野,夕阳向晚,便又问道,“怎地离了绿柳山庄了?”
      小昭神色间些微闪烁,也不解说,仅点点头,“嗯。”
      他这才发现小昭眼中竟隐隐有泪,忙问,“是出什么事了?”
      小昭踌躇了一阵,小声抽泣道,“殷六侠,杨左使不让我跟你说。现下……现下危急万分,公子前去取解药了,我拦不住小姐……小姐冲杀敌阵去了,小昭无能……护不得大家周全……”
      殷梨亭听得她话,始缓缓环顾四周,见韦一笑说不得等人团团而坐,面上隐隐黑气欲现,个个冷汗涔涔,痛苦难当。他近来打杨不悔口中知悉了不少明教之事,此时听小昭一番话,当下也明白了几分,想是明教领导人物尽皆中毒动弹不得,而又遭遇敌人围攻,却是不解明教有这许多一等一的高手怎地竟一块儿着了敌人的道,莫不是早先绿柳山庄一行出的差池?隐隐听得四下马蹄声碎,号角齐鸣,刀剑齐发之声迸迸作响,如此阵势必是训练有素的蒙古军队攻来。果然是危急万分!
      他本便头脑沉闷,此时纷乱拥至,耳中只闻得鸣鸣作响,心中烦闷异常,忽地一声大喝,殷殷望着小昭道,“小昭姑娘,现下只有你一人无事,你……。”
      小昭闻言一怵,只道他语无伦次,身上铁链晃得当当响,瑟瑟道,“殷六侠,小昭……小昭没有害人,小昭跟鞑子一点儿关系也无。”
      殷梨亭见她误解,正要解释,忽听得一个声音,稳重而冷静:“小昭,别怕,殷六侠只是望你救助大家一命而已。”他识得这声音便是不悔姑娘的爹爹左使杨逍,徇声瞅去,却瞧不见人,那人正坐在白眉鹰王身后,给遮了身形,只隐约看得见头顶发髻与月白色的束发缎带。
      小昭怯怯应道,“我……我如何救……救得了大家?”
      殷梨亭暗想虽不知敌人如何,但五行旗或可抵挡,正思及此,恰听杨逍又问,“五行旗现下是如何?”
      小昭慌急奔上一处土丘,踮了足四下远眺。所幸时值黄昏,看得尚远,她观望片刻,眉间忧色欲浓,大喊回道,“无人发号施令,五行旗乱作一团。”两军交战杀戮无常,她毕竟年弱,直看得又急又怕,当下止不住抽泣起来。
      殷梨亭当下没了主意,忽听得杨逍又道,“你别慌,照我说的做,先过来。”
      小昭喏声奔了过去,恭敬问道,“杨左使,你如何说小昭便如何做。”
      杨逍道,“你速去跟各位掌旗使借来令旗。”
      小昭应声,一一跟盘膝坐在周遭的五位掌旗使取来令旗,杨逍又道,“过来扶我去那边小丘上。”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已解其意,小昭嗫嚅不动,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更是情急大喊,“杨左使万万不可妄动,以免体内毒发加剧!”
      但听得彭莹玉冷然道,“杨左使这是舍小我全大义之举,难道教我明教尽数覆灭在此么?
      周颠忍不住喝问,“你彭和尚怎地不去?”
      彭莹玉坦然一笑,“那你周颠怎地不去?”冷哼了两声,“教主未在,左使居上,自当首当其冲!你若要彭和尚去也无甚不可,只怕杨左使不让!”
      周颠横了眉道,“老子这便去!”腾地直起身,立时又跌坐在地。他本就躁动,众人之中属他毒发最早,他功力不及旁人,又耐不住性子,是以发作得较旁人要狠些。其实彭莹玉生性冷静,只是情势所迫就事论事。而周颠性子直,虽平素与杨逍不合,但此时看他一人负重而心中有愧,是以虽知彭莹玉有理,亦止不住脱口大抱不平。
      铁冠道人挽稳他,一面怒喝道,“悠着点!拌嘴的气力都给老子省着!谁撑不到教主回来谁就是狗娘养的!”
      说不得和声劝解,“一人少说一句,还想旧事重演么?”他这“旧事”自然是指得当处兄弟阋墙反弄得明教几乎毁在成昆之手一事,是以此话一出,众人再不多言。
      杨逍只淡然一声“众人勿动。”,随即示意小昭依旧扶他起身缓行。
      殷梨亭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只见他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月色书生长袍,沉敛俊雅的面容隐约似携有一丝不羁的冷笑,虽中毒在身,寒魄一般的眼神却未失神采,只是双眉略微斜垂,顿时给人愁苦的感觉。
      霎时间只觉得胸口充斥了些什么,却久未得其果。

      忽听得白眉鹰王朗声吟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为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其声庄严肃穆,便似晨钟暮鼓深恸人心。
      他如此一念,便有几人跟着一道念,末了一众人皆朗朗长吟不歇。
      殷梨亭至此深知,这一众人实已是抱了必死之心了,当下哀叹不已。眼见那小丘之上,杨逍一面四下张望省时度势,一面借机与小昭细细说着什么,当是在简略讲解五行旗令演示之法,但看得小昭连连点头,想必是一点即通。
      忽见杨逍退后几步,喊道,“锐金旗,攻震位。”
      小昭闻言迅疾从腰间取得白旗在手挥舞了一番,竟尔直指东南方向,末了横承了令旗过顶作个收势,行动间毫不拖泥带水。
      殷梨亭看得分明,暗道,“这旗令太过好认,不怕敌人识破么?”转念一想五行旗此刻阵脚大乱,旗令甫出亦有稳定军心之效,此时当然是愈简明愈好,也无什么不妥的。正如此想着,忽听得坐在左近的周颠沉声道,“妈的!我没看错吧,他暗地里运掌是作甚?”
      殷梨亭不明就里,只听得铁冠道人应道,“没看错。”正满心疑惑之际,又听得杨逍喊道,“洪水旗,攻西南。”
      与此同时,小昭将白旗回插腰间,迅捷取出黑旗在手,左手反掌平推,右手执旗来回挥动六下,随后双掌平举那黑旗在头顶作个收势。
      殷梨亭暗想这回倒是藏了些数理,想必反掌为阴,正掌为阳,舞旗代数。不禁揣测起那旗令,竟是纯阴坤位,止不住蓦地一惊,“这哪是什么西南方位?想来那小昭不谙五行八卦,是以有错。”
      这时只听得周颠失声喊道,“啊哟!糟糕!今天要死在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昭我对不起你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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