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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我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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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了。
哦不对。
我穿越了。
林晚钟脑中突兀的响起一道机械女声。平日里在一些公共场合,林晚钟总能从旁边外放的手机里听到这句开场白,这句话一般放在视频第一祯,让人防不胜防。
简单几句试探后,弄出清楚身处何地何时的林晚钟不禁陷入了沉思。
凌国?
已经是大约3400年前的朝代了。只是林晚钟没想到,临梧在此地的身份,竟是周边一个小国送来的质子,封号“长安公主”。
而她现在叫邢宁,是小国某位将军的女儿,自幼与临梧一同长大。在临梧被送来凌国为质后,原主竟也执意跟随而来。
只是还没探听到临梧的真名。林晚钟暗忖,如果知道真名,说不定能在记忆中找到相关记载。
那名叫青梨的侍女手上挽发的动作没停,偷偷瞥了一眼铜镜,见端坐着的人沉默不语,小声劝慰道:“小姐,殿下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林晚钟眨眨眼睛,脑中千回百转,故意垂低眼眸,说道:“她对我,只是利用而已。”
不料青梨抬起头,语气遮掩不住的高兴,“小姐你终于想通了!殿下她根本没有顾忌小姐的感受,她不值得小姐你为她这样!”
林晚钟透过铜镜与青梨对视。
青梨自知说错了话,低下头。
手中发髻逐渐成型。
过了一会,青梨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那小姐晚上还要去赴宴吗?”
林晚钟问:“殿、殿下也去吗?”
青梨摇摇头,偷偷观察着林晚钟的反应,“殿下既然通过小姐和太女殿下牵上线,必然是会去的。”
林晚钟思忖片刻,便说:“替我辞了吧。”
青梨闻言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好嘞!我待会就去。”
目送青梨欢天喜地地出门后,林晚钟开始在宅内闲逛。
这座宅子并不算大。
主屋坐北朝南,是她刚刚醒来所在,外间待客,里间应该是寝居。而在主屋东侧,特意辟出了一间书房,靠墙立着几个书架,其上竹简、帛书陈列有序,临窗设有一张宽大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俱全。
庭院东西两侧,则分别是东厢房与西厢房。
庭院东南角,有一处独立的矮小建筑,屋顶烟囱耸立,那里是厨房。旁边似乎还附带了一小间仆役的居所。
她逛了一圈,除了在厨房忙碌的一位老嬷嬷,以及在庭院中安静洒扫的一位中年仆役外,并未见到更多人。连同青梨在内,这座宅邸里伺候的仆人,只有三个。
林晚钟回到主屋,顺手将门合上。宽大的衣袖垂落,行动间总有些碍事。她在屋内转了几圈,目光落在梳妆台旁的木架上。她走过去将搭在木架上的素色发带取下,熟练地绕过颈后,将两只宽袖束起,露出纤细的手腕。
从书架上取下一册厚重的史书,林晚钟临窗而坐,倚在书案前翻阅。
既然是身处幻境,总会有消失的那天。
与其贸然行动,不如静观其变。
林晚钟翻了翻手中的书,况且凌朝以术士兴起闻名,正可借机了解这个时代。
只是,这里的时间虽然和现实的时间不同步,但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万一……师姐要找自己……
也不知道师姐能不能找到自己做得标记。
等青梨回来后,林晚钟问道:“能不能备一匹马?”
青梨随口一问:“小姐要去哪?”
“我想出城走走。”林晚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青梨面露难色,“小姐拿到出行令了?”
林晚钟这才想起,身为质子的随行人员,应该是不得随意出入。
青梨建议说:“小姐去问问太女殿下呢?她对小姐这么好,肯定会同意的。”
林晚钟眨眨眼睛。
太女?
林晚钟心里嘀咕,青梨怎么老是说什么太女殿下的好话?
她对青梨摇摇头,表示作罢,心里却另有了打算。
待到夜色渐深,林晚钟悄声来到宅墙下。她提气欲跃,至空中却惊觉身体不似以往轻灵。林晚钟站在墙下震惊地瞪大眼睛。
难道自己倦怠到这种程度?!
运了一遍气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身灵力竟已荡然无存。
林晚钟思索,或许是这个身份的人本不会法术,才导致自己也不能是施展灵力?
这么想着,林晚钟不再纠结。
既不能靠飞出城,她转而走向市井。
勾栏瓦舍灯火通明,她寻了处僻静角落坐下。刚坐下,就有小二殷勤地上来为她添茶倒水,见林晚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忙不迭地陪笑。
林晚钟有些不自在,便递给了对方一串铜板。
沉甸甸的一串,小二轻轻掂了掂,上了一盘糕点后非常有眼力见地去往别处了。
见小二不再执着服务自己后,林晚钟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头喝自己的茶,耳朵却竖起来。
邻桌的醉汉正高声谈笑:
“听说那个穆长念,又要买府邸了。”
“前阵子不是才置办了一处吗?怎么又?”
“诶!她身边不是有一个叫什么宁什么的,天天替她四处结交达官贵族,什么会没有钱呢。”
“区区小国质子,在这里过得倒是风生水起!”
林晚钟指尖微紧。
穆长念。
这想必就是临梧的真名了。又听了一阵,见再没有有用的消息,林晚钟便起身离开。
林晚钟并不喜热闹,但机会毕竟难得,转身往灯市走。
灯市熙熙攘攘,暖光流淌。
今日她问过青梨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夜市里仍有很多猜灯谜的小摊。她在一个猜灯谜的摊子前驻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向人群中心。
一位身形敦实的父亲正高高举起自己的幼女,让她能够到悬挂在高处的一盏鲤鱼灯下的竹牌。夜风拂过,竹牌轻旋,那只肉乎乎的小手努力了好几次,终于抓住了翻飞的牌子,将写着谜面的那一面翻正。
林晚钟得以看清牌子上的字。
平铲行水间,蒲扇拨清涟。
这谜题不算难。却见那被举在高处的小女孩,放下竹牌,扭身紧紧抱住了父亲的脖子,将小脸埋了进去,似乎有些怯场。她凑到父亲耳边,用气音悄悄说了什么。
父亲朗声一笑,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背。
小女孩这才小脸,睫毛扑闪,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嚅嗫了一个词。周围期待的人群没听清,起哄着让人大点声。
小女孩的脸慢慢涨红,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用清脆的童音大声喊道:“是鸭子!”
话音刚落,那点刚聚集起来的勇气仿佛瞬间用尽,她立刻又把发烫的小脸深深埋回父亲的肩窝,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这害羞的模样,引得周围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
林晚钟站在光影交织的边缘,随着人群无声弯起了嘴角。
她正欲转身,余光瞥见街角处有几个身上沾着泥灰的小孩,正围着个卖面具的摊子。那些粗制滥造的木雕面具色彩鲜艳,形态夸张。孩子们见她驻足望去,立刻机灵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举着面具央求她买一个。
“小姐,买一个吧!你看这多好看。”
“人美心善,菩萨会保佑你发大财的。”
林晚钟无心纠缠。她随手从袋中摸出几枚铜钱,塞给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顺手从他举着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造型最简单的小猫面具,便低头快步离开了。
她沿着人流较少的边道向前走,指间无意识地捏着那木质小猫面具光滑的边缘。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她鬼使神差地将面具举到眼前,试着往脸上戴去。
视野瞬间被遮挡了大半,只剩下狭窄的一线,只能看到面前的石板路和往来行人的衣摆。
面具带着腐味,也许是发霉了才需要颜料掩盖,林晚钟刚想摘下,一股极其熟悉的、清冽的冷香,猛地钻入鼻。
林晚钟心头剧震,慌忙将面具从脸上扯下,急切地四下张望。
眼前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笑语喧哗,灯火流光。可那股转瞬即逝的熟悉冷香,却已杳无踪迹,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面具隔绝视觉后产生的错觉。
她捏紧了手中冰凉的面具,站在原地,心头莫名泛起一股失落。
林晚钟在夜市里又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将身上剩余的铜板散给街边的乞儿后,便打道回府了。
看来今晚是不会有更多发现了。她心里盘算着,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幻境,回去先把白日里没看完的那卷书读完。总得对这个时代有更深的了解,才好筹划下一步。等再熟悉两天,寻个机会去更远的地方走走。
思绪纷转间,她翻墙而入,回到宅中。院内寂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轻响,轻轻推开房门。
动作却在门扉打开的瞬间骤然僵住。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一个端坐在窗边阴影里的轮廓。
林晚钟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下意识后退半步,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然而,那静坐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清冷的月光流淌过她清隽的眉眼。
林晚钟彻底呆住,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姐?”
即使来人清楚可能只是与师姐长得相像,但林晚钟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几步,直到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的温柔,所有疑虑瞬间土崩瓦解。
真的是师姐。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狂喜猛地冲上鼻腔,林晚钟吸吸鼻子,一头扎进那带着冷香的怀抱,脸颊深深埋入对方温热的肩窝。这久违的安心感让她几乎想喟叹。
下一秒,夜市里那个害羞地埋进父亲脖颈的小女孩模样突兀地闪过脑海,她耳根一热,想起了自己在唐突师姐,然后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直起身子后退一步。
“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晚钟试图转移师姐的注意力。
温南枝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先是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扫视了一遍,确认她完好无损,才稍稍缓和回答说:“我进入地宫后,便被卷入这个幻境了。”
林晚钟连忙将自己的经历快速说了一遍。
见温南枝凝眉思索,林晚钟忍不住又问:“师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温南枝抬眸看她, “那个箭头,指的方向难道不是临梧吗?”
林晚钟嘴角忍不住翘起,但这小小的雀跃很快被更大的疑云覆盖。“等等……如果我们现在就在‘临梧’,那临梧为什么能突破封印的束缚自由行动?地宫的封印明明是完好的……”
相同的疑问浮上两人心头。
温南枝对上林晚钟那双亮得惊人、毫不掩饰依赖与赤诚的眼睛,微微偏过头,避开了那过于直白的注视。
林晚钟这才注意到温南枝身上也换成了这个时代的装束, “师姐,你进入幻境后,也是直接出现在这里吗?”
“不是,”温南枝摇头,“是在皇宫内苑。”
“那师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温南枝闻言,神色间掠过一丝极不明显的迟疑,语气罕见地有些支吾:“这个嘛……说来巧合,这个身份原主的寝室内,挂了一幅……画工颇为传神的人物小像,与你有八九分相似。”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随便问了一个侍女,便知道了画中人的身份和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