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定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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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人，可有哪里不妥？”，邓真等了片刻，见叶连城看着手中的器物不发一言，不由开口催促
刑部尚书邓真家中三代为官，上至他祖父至多也只当过五品官，而他入朝不久，不知怎么得了沈相的青眼，沈迎一手将他提拔到了如今的位置，难得的是，他有个驴一样的倔脾气，即便受了沈家的恩，但他却孑然一身，坚决不参与朝堂的争斗，因此刑部在朝中是个特殊的存在，陛下和太后都非常信任于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叶连城拿起桌上的板戒细细打量着，“听说突厥的那位“昆莫”有用板戒交换信物的习惯，这枚板戒内里用突厥文刻着“昆莫”的名字，而这又是在裴世子房中的暗格找到的，如果说两人有勾结，那定是裴世子失踪之前，可他为何要这样做，当年龙脊山一战，裴世子不顾一切去营救裴老将军，如果两人有勾结，裴世子怎会如此？”
的确，当年龙脊山一战尤其惨烈，如果是裴忌有意而为，那便是滔天罪行，杀父叛军谋逆样样都是杀头的大罪，但此案疑点重重又过了许久，要查清真相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邓真沉吟片刻后说道，“如果说裴世子是被突厥人骗了呢？本来是打算借此机会向陛下邀功，没想到引狼入室”
“这说不通，那和先太子又有什么关系，裴冬是先太子的伴读，也是他让数万裴家军命丧黄泉”
“这只是裴世子一面之词，龙脊山一战他是唯一的生还者，我们自然不得不信”
“邓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理清裴冬与裴家的关系比较好”
两人争执不下，邓真用一种敏锐而深思的眼神盯着叶连城，眼中带着几分怀疑，“难道你真与他裴忌有私交不成？”
“邓大人，国法之下，岂有私情，原以为你我相识许久，也算有几分了解，如今看来不过尔尔”，说完，叶连城便放下了手中的器物，转头走出了房门
叶连城虽心中不相信裴家会叛国通敌，但眼前的证物却都摆在了眼前，但他始终觉得这其中透露着些蹊跷之处，想着方才的板戒，他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各地商队集结的档口，他随手拉了一个汉人，“这位兄台，向你打听点事儿”
眼见被拉住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要挣脱，叶连城忙到，“哎哎，别急，有报酬”，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几粒碎银
“城里有卖板戒的地方吗？”
见男人摇了摇头，叶连城有些失望，“那你知道城中哪里有马股子革吗？”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后又摇摇头，叶连城松开拉着他的手，正准备去其他地方转转，突然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朔州没有，但有个地方是能买到的”
叶连城想着男人说的话，准备一会儿回驿站命人去查查，保不齐这枚板戒是有人仿造的呢，只是刚好出现在这个关键点，大家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
这时一道身影从巷子深处闪了出来，叶连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晕了，朔风扶着晕过去的叶连城上了马车，赵子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一切，心中不由对自己的仕途感到了深深的担忧，一个是当朝太后最宠爱的侄子，一个是沈相的乘龙快婿，可给我们芝麻小官留条活路吧
朔风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看了过来，赵子郁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安慰自己，结果只见他薄唇轻启，马车驶过一条暗巷时利落地翻身跳下了马车
“人就交给你了”
马车还在行驶着，眼见车里的人眼阖微动，似要醒来，赵子郁脑袋一抽作势也倒了下去，他闭着眼听见耳边有声响传来，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咦，叶大人，好巧，你这是？”
“你是？”
叶连城见他有些眼生，一时被这人的反应也搞得摸不着头脑，他扫视了一圈车内，意识到他们是在马车上后正欲掀开车帘
赵子郁连忙将人拦下，“叶大人，下官宛州州府赵子郁，拜见叶大人，大人果真一如传闻，实乃丰神俊貌，与那沈家小姐...”
“宛州州府来朔州作甚，方才我分明记得有人将我打晕了”
“这...下官也不知啊，下官醒来也很惊讶”，也不管人信不信，赵子郁睁眼说着瞎话，反正现在就他们两人，“不过，下官却有要事要拜见大人”
说完，赵子郁从怀中摸出一个玉佩和一封信递给他，“这是裴世子托我带给大人的，如今他多有不便，不能亲自来拜访大人，他说大人看了这封信便懂了”
“裴世子？他不是在京兆吗？这是？”，叶连城一脸疑惑地展开了书信，这的确是裴忌的亲笔没错，这块玉佩也是他的贴身之物
读完信后，叶连城脸色越发沉重，他眼神有些复杂，“我知道了，转告给他，信中提到的事我会考虑，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要他亲口过来向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了，崔大人知道此事吗？”
赵子郁看着他一脸冷沉，犹豫片刻还是如实答道，“知道...”
朔州一行，彻底给裴忌定了罪，大理寺和刑部彻查了裴府却带回了这么一个结果，朝中有人欢喜有人忧，裴忌失踪三年如今刚风光回朝，受封皇城司副使不过数月，便因三年前的旧案被定罪，陛下下令褫夺封号，秋后问斩，裴家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裴显因有军功在身，只是罚俸三年，从一品大将军降为三品卫将军，另指派朝中二品武将吴其善前往朔州接掌裴家军
圣旨下来后，裴显气得将房内瓷器砸了个稀碎，一边大笑一边大哭，玉覃烟见状，让下人全都退了下去，一面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面轻声细语地说道，“将军这是怎么了，裴忌终于除去了不开心吗”
“以后裴家军就不归我管了，你说这是不是陛下故意打我们裴家的脸啊，他怎么能...”，话还没说完，裴显便晕了过去，玉覃烟抚了一下他的脸，眸中不见刚才的柔情蜜意
“来人，把陈大人他们都叫过来”
...
别冉在牢中待了几日，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一些，虽不负以往的荣光，但这一双鹰眸却还是亮得发慌，钟离萧进来时刚好就对上这样一双眼睛
“裴世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看在往日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我便直说了，圣旨已下，褫夺封号，秋后问斩，不过也是奇怪，裴世子哪来的封号呢，如今的裴将军可是裴显啊”
钟离萧说完还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同挚友玩笑一般，“好好一个裴世子，怎么就到如今这地步了呢，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年你还会拒绝王爷的橄榄枝吗”
这些事崔述倒是未曾同他说过，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桩秘闻，别冉心中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有些追悔懊恼的模样，“那如今还来得及么”
此话一出，直让钟离萧愣了几秒，他有些探究地看了别冉一眼，似是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但看别冉眼中的渴求藏也藏不住，便也信了几分，他第一次笑得那样恣意猖狂，笑完后恶意满满道，“晚了，不过看在你这般可怜的份上，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便考虑考虑给你个痛快”
“你就不怕崔大人...”
钟离萧嗤笑一声，用一种既怜惜又嘲弄的眼神看着他，似在嘲笑他的天真，正欲开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如果不是他习武多年，恐怕一时还发现不了
“这青天白日的，钟离大人是刚酗了酒还没醒吗？”，地牢里传来一阵皮革摩擦地面的声响，金丝箔？只有崔述会用这种皮料做鞋底，与地面相接时便会发出唰唰的声响，他说那是风过林叶的声音，代表来人高洁不染世俗，众人对这个说法纷纷表示缄默
走廊尽头果真出现了崔述的身影，钟离萧并没有过多意外，他朝崔述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侍从跟着，看来门口的人已经被竹青看住了，“崔大人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这皇城司的人真的愈发不懂规矩了，回头我定要好好罚他们”
崔述的目光在别冉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了钟离萧，他眼眸深黑，笑容也显得浅，“钟离大人，陛下有旨，秋后问斩，这皇城司的地牢坚不可催，要是犯人在这里发生什么不测，想必陛下和太后都会质疑皇城司的安防不是？”
“崔大人还真是兄弟情深，我今日也劝大人一句，听戏人切莫做了那戏中人才是”
这些时日，别冉在牢中听着外面那些红甲卫的讨论，也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凭他的武功，皇城司的地牢还困不住他，之所以还待在这，不过是还有想确认的事罢了，此时见崔述与钟离萧之间有些古怪的氛围，他终于确信了一件事
崔述与朱启之间不是只有敌对关系那么简单，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位深不可测的崔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定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