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问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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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人，刑部便是这样办案的吗？”，别冉看了看肩上的手，转头看向旁边一直作壁上观的钟离萧，“陛下可没说过要屈打成招吧”
柳岑咳了两声，不过是想借机羞辱他一番，被人点破后他有些心虚地转开了头，“钟离大人，陛下命我协助办案，这皇城司的人还是由主使来审吧”
这老狐狸，钟离萧心中暗骂一声，正因为陛下只下令收押，本想借刑部之手给裴忌安上个叛国的罪名，即便因此得罪了崔述，也能将此事推诿到刑部身上，还能顺便挑拨崔述与世家的关系，朱启便可坐山观虎斗
“裴副使，既如此我也不多绕弯子了，你和流萤的事虽未触犯我朝律法，但如果这其中牵涉到先太子就另当别论了”，钟离萧将一封有些泛黄了的书信拍在桌上，“这是三年前裴冬寄回裴府的信件，你怎么解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一封三年前的信，钟离大人才应该解释一下吧”，别冉冷笑一声，“原来那女子叫流萤，既是奸情，怎么不将人叫来，也好叫我知晓我们平日里是如何相知相爱的”
刑部一直未参合党派之争，这次刑部尚书随大理寺去了朔州，而刑部侍郎柳岑留下来协助皇城司调查裴忌，陛下的用意值得考量，柳岑久居朝堂之上，怎会不知摄政王与裴家之间的陈年旧怨，这个案子本就透露着许多古怪，此时听“裴忌”这么一说，柳岑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考量
“裴大人有所不知，这封信便是从那女子房中搜出的，至于这人嘛”，柳岑觑了钟离萧一眼，带了几分不确定道，“在被查出与裴大人有私情的当晚就自缢了”
别冉冷笑道，“钟离大人好手段”
想到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女子，别冉心中有些怅然，有些人的命生来就不在自己手里，太妃婢女岂是那么好买通的，流萤跟了苏太妃多年，要说这事和苏太妃完全没关系，别冉是不相信的，可是苏太妃为何要帮钟离萧？难道是...
“裴大人，既然你不肯说，那便只能得罪了”，钟离萧抬手示意一下，旁边立即有两个侍卫上前压住了别冉，柳岑在旁边看的冷汗襟襟，“钟离大人，陛下可没说要...”
话还没说完，钟离萧就朝他投来了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柳岑在朝为官多年，而钟离萧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武将，这凶神恶煞的一眼让柳岑识趣地闭了嘴，心中只想着赶紧问完离开这个地方
皇城司的地牢阴暗潮湿，别冉被关在走廊最里面一间，周边的几间牢房也不知本就是空置的还是有意将里面的人送去了别的地方，昨日钟离萧命人将别冉绑在了木桩上正欲动手，谁知五营的吴熊突然冲了进来，说有禁军抓到了皇城司库房的盗贼，钟离萧看了别冉和柳岑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扔下手中的软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柳岑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平日里给崔述使使绊子也就算了，这真要动了裴忌，崔述那边怕是不能善了了，虽然不知道钟离萧为何这么紧张这盗贼，不过也好，之后钟离萧要怎么审是他皇城司的事，可与他没什么关系，想到这他冲一旁的侍卫喝道，”还不给裴大人松绑，皇城司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别冉揉了揉手腕，满不在意地打量了柳岑一圈，“没想到柳大人还是个热心肠”，柳岑也不多言冷哼一声便扭头走了，等人都走后，别冉盯着某处出声，“人都走了”
一阵细碎的声响，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走了出来，“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别冉笑了一声，“我随便试探一下，谁知真的有人在”，那汉子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话，几个大跨步走到了他面前，言简意赅道，“裴家的事还在查，你此时待在牢里更安全，等真相水落石出，自然会有人将你放出去”
“不装了？你家主子还真信任我，皇城司的刑法可是出了名的可怕，我就怕我受不住，待会一不小心说了些什么可就不好了”
原以为崔述会将人藏的更隐蔽些，没想到第一天就和他遇上了，别冉不是没有怀疑过吴熊，但正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法却一点点打消了他的顾虑，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崔述算计，真不愧是才智双绝的崔大人，也对，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朝堂之中活下来
吴熊听他这么说，抱着手不屑道，“谋逆和欺君都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前者尚且调查还有转圜之地，而后者嘛，那可就是立斩决了，崔大人说了，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别冉单手撑着脸若有所思，吴熊见他似乎已经被自己说服，任务已经完成，他走了几步后突然顿住，双手握拳紧了紧，转身一脸郑重地说道，“你师承何人？”
？
见别冉望着自己，他脖子根悄悄红了一些，不过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并不显眼，“就是那天那个”，吴熊比划了一下，别冉反应过来，“噗”地笑了一声，正想开口逗逗他，谁知那人突然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钟离萧赶到京兆府衙的时候，那名盗贼已经奄奄一息了，看来是已经被用刑审过了，京兆的州府见钟离萧赶来，一脸笑呵呵地迎了上来，“钟离大人，听说您在忙，下官便先替您审了一下，只是这贼人...”
钟离萧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右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刀柄，徐奇连忙朝他摇头，“这贼人宁死不招，想来是还没有尝过我们皇城司的手段”
“秦大人，可否将人交给我，毕竟是皇城司里出了事，待我查明，也好给陛下一个交待”，说话间，钟离萧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人，暗含深意道，“我听说有一种刑罚，叫“滚肉片”，用大火将水烧开，舀一瓢淋在人身上，用烧红的铁片轻轻一刮，一张熟透的肉片就这么掉了下来”
“呕...”周围有几个衙役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秦昭当州府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不少奇闻怪事的人，此时听了这般骇人听闻的刑罚，脸色也不由有点发白
地上本就奄奄一息的人，此时听了这番话竟是呕出一口血来，他脸色发青，气若游兰地说道，“我说，我都说，是裴大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将这些兵器送到北门菜市口，自会有人接手”
“难怪，皇城司内戒备森严，没有内应，怕是有进无出，你身上的图纸也是裴大人给的吗”
还不等徐奇说完，钟离萧便打断了他，他盯着地上的人，循循善诱道，“裴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荣亲王...”
钟离萧眼中有暗光闪过，他压了压嘴角的笑意，大喝一声，“来人，带走”
地上的人见两个红甲卫朝他走来，竟是吓得当场咬舌自尽了，徐奇俯身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后，摇了摇头
秦昭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他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目光定在了钟离萧身上，却见那人回望过来，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果然还是崔大人的办法好啊，你看，这便审出来了”，秦昭浑身一震
那日出宫后，崔述便回了崔府，竹青将近日朔州发生的事都详细汇报了一遍，说到裴忌已经成功进入朔州守备军时，他顿了顿，“张大人说中秋将至，要您将那条玉璧鹿茸皮腰封赠予他作节礼”
崔述迎着竹青心虚的目光，唇角轻扬，“只怕原话不是这样吧”
竹青“呵呵”一笑，在心中默默吐槽，你也知道，那可是当今太后的最宠爱的亲侄子，你倒好，把人利用了个彻底，还指望人能有什么好话
张礼在原话：“告诉你家大人，等我回去后，我要他亲自登门请罪，记得带上他那条腰封，这么好的东西，你家大人那卑鄙阴暗的嘴脸用了也是糟蹋，还是将它给真正配得上的人吧”
裴忌：“表兄那样一个郎艳独绝的儿郎，全天下的美好配他都绰绰有余”
众人：....
张礼在一记眼刀飞来，裴忌见他一脸病弱样终于还是闭了嘴
叶连城和刑部尚书邓真临近朔州时，裴显便得到了风声，他将谋士全召集到府，众人正商讨着对策时，赵子郁突然不请自来，裴显身边的一个稍显年长的谋士沉吟片刻，劝裴显将人放进来
”各位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赵子郁熟练地打着哈哈
“赵大人，此时恐怕不是说笑的时候吧”
“哎呀，陈大人哪里话，赵某这是来给将军登门送喜的啊”
众人闻言具是一怔，裴显有些怀疑地皱了皱眉，“何喜之有？陛下下令彻查我裴家，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此时正在路上，不日便会抵达朔州”
这个榆木，怎么就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被唤做陈大人的谋士看了裴显一眼，心中摇摇头，这裴老将军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愚笨的儿子，难怪裴老将军还在时，裴世子会占尽了宠爱
赵子郁却没想那么多，裴显如此心智，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龙脊山一战本就与将军无关，如今有人指认裴世子与先太子勾结外邦意图谋逆，裴将军只需大义灭亲找出证据便可，听闻将军自幼与世子不合，想来也不会是共谋，此事结束后，裴将军便是裴家唯一的正统，日后便可高枕无忧，岂不大喜？”
裴显抿了抿嘴，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住了声音，好在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你是崔述的人，我如何信你？”
“崔大人远在京兆，扶风才是下官的根本，裴世子出了这样的事，要想完好无损走出皇城司只怕是难，何况大将军之前既容下了我，自然是有肚量之人，我总要知恩图报，未雨绸缪不是？”
待赵子郁走后，几位谋士不由劝道，“将军，万万不可轻信于他啊，这人...”
裴显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伸手在空中一划，止住了他们接下来的话，“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找个机会把人做了”
几位谋士一愣面面相觑道，“那我们还找裴忌谋逆的证据吗？”
“找啊，法子是好法子，人嘛，就不一定了”，裴显眼中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屋外，闪过一个暗影，院中的侍卫看着飞过的黑鸟，犹疑地看了看屋顶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问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