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旧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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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祈自建国以来，几大世家历经几朝几代，地位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有的世家逐渐落败，也胜过许多新贵，相比之下，吴兴沈氏这些年算是平步青云，沈迎作为当朝丞相，文臣之首，自然不乏有人巴结，听说沈氏要嫁女儿，门槛都差点被踏破，可他偏偏选中了白衣出身的叶连城
那日早朝过后，叶连城便赶去了沈府，想要同沈迎商讨龙脊山一案和裴忌的事，这个案子错综复杂，卷进的朝臣也不计其数，饶是一向以清明公正著称的大理寺卿也颇觉棘手，见惯了朝中的尔虞我诈，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他想起殿上那人的深明大义的模样和方才为摊主解围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在临安的时候，那时叶连城自淮州南下赴京赶考，谁知撞上了几位高官之子欺压百姓的场面，他本无意卷入事端，但这并不是他能左右的
其中一个体型微胖的锦衣子弟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后，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脸上，尚未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叶连城有些怔愣在了原地，他清楚地听见了几人的恶意
“晴娘就是和这样的小白脸跑了啊，这样的人就该送去极乐坊挂牌才是”，地上掉落了一本书卷，那个动手的男人说完又撇了一眼他身上有些磨损的布料，“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白天读书，晚上挂牌怎么样？说不准哪天榜上个大官就有仕途了呢哈哈哈”
众人哈哈笑作一团，叶连城坐在地上双眼发狠地盯着他们，另一瘦长脸的男子有些狎昵地上前想摸一下他的脸却被避开了，他顿时大怒让身旁的侍从上前将人架了起来，其他人劝到让他把人带回府玩，毕竟临安毗邻京兆，在外面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好收场
正当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来人一身寻常富贵人家的打扮，几位高官之子只当是某个商贾之家的人没太在意，谁知男人上来直接动手将人救了出来，几个侍从被踢到在地久久不能起身，几个刚刚还满脸戏谑的高官之子对视一眼，壮着胆子地报了自家名号，结果面前的男人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几人见他毫不畏惧地往前走了过来，心中一合计便不见了踪影
此人便是到刚边关大捷受命上京受封的裴老将军，叶连城也反应过来此人绝非常人，忍着一身狼狈道了谢，裴老将军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即便后面得知自己所救之人便是后来的新科状元郎，两人见面也只是寻常客套，再后来就发生了龙脊山战败的事，届时叶连城刚在沈家的扶持下上任了大理寺卿一职，龙脊山一战疑点重重，皇帝将此事交与了大理寺审查，叶连城难以相信裴老将军战死的消息，找人调查了许久，但最后的线索都指向了失踪的裴忌
朝堂上，各党派为龙脊山一战争论不休，叶连城隐瞒了所有对裴忌不利的信息，最终此案便以战败结案，可如今龙脊山一战唯一生还的裴世子归来，声泪俱下地控诉这一切另有隐情，叶连城也隐约听过当年的传闻，这些年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裴忌的下落，只是，现下这个局面，他也有了自己的顾虑
看着桌上的书信，叶连城想起了沈迎的话，“摄政王一脉日渐势大，陛下为何让你协助刑部查案，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沈家虽然如今风光无限，但谁又能保证一世荣华，裴家的事就是一个例子，你要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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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冉在崔府待了几日，统供就见过崔述两次，一次是下朝那次卢四过来，还有一次便是今日，圣旨传到的时候别冉正靠在树上看着底下的一众女子争风吃醋，这几日他没事就会翻上后院那颗上了年纪的古树，偶然发现这个位置绝佳，崔府后院尽在眼中
等到崔述差人来叫他的时候，他纵然翻身落地，倒是把那群聒噪的女子惊了一瞬，但众人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发作，但也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一个红衣女子扬起下巴不满道，“裴世子，虽然来者是客，但这毕竟是崔府的后院，你这样是否有些失礼了”
别冉笑吟吟道，“姑娘莫恼，我不过是迷路至此，绝无冒犯之意”
“胡说，你分明日日都来”
“放肆”，红衣女子瞪了一眼说话的女子，转头冲别冉福了福身子，“裴世子初来崔府，自然是不熟悉的，是阿宁考虑不周，来人，给世子带路”
果然如此，这些女子都是练家子，崔府还真是让人惊喜连连，别冉眉宇一展，“多谢姑娘”
侍从将他到了前堂，崔述瞥了一眼他袖上的泥痕，倒是没说什么，待宣读完圣旨后，崔述命竹青送大监出崔府
“崔府待得可习惯？”
“自然习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
“习惯就好 ，明日便是你到皇城司的第一日，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钟离萧便是”
别冉看着手中的圣旨，有些玩味道，“崔大人难得想起我，这就嘱咐完了？”
“如今你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护盾”，崔述上前将别冉肩上的落叶拍落，转头看着别冉眼中翻滚的情绪，“少东家知道轻重”
崔述嘴巴上这样说着，但他向来是个谨慎细微的人，皇城司这样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任由朱启掌控，那些被放在明面上的世家子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小皇帝和崔述一早便合计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当然，崔述不会将此事告知别冉，因为，棋子只需要在他该在的地方就行了
别冉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红色甲衣，手里把玩着皇城司的腰牌，就这么一路迎着行人各色的眼光走到了皇城司，门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了一眼，有些勉强地放了行。穿过暗巷就是校场，皇城司属京兆军备要地，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就连朝中大臣也需得通行证才可放行
今日本是别冉第一天上任的日子，按理来说应当有人专门在此等候，然后由钟离萧带着走一圈，但到现在为止，除了一路上的侍兵就再不见其他人，似是早知如此，别冉也不甚在意，他走到了校场，此时临近午时，正是烈日炎炎的时候，场上有几个营的侍兵在演练着，看着这群号称“大祈老鹰”的侍兵，别冉难得神色认真了些
“喂，你是哪个营的？怎么在这？”，一个脸上长满虬髯胡子的汉子冲别冉喝了一声，刚刚他就看见有个人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本以为是有事，结果人来了半晌什么都没说
别冉挑了挑眉，“不是说皇城司是大祈的老鹰吗，消息这么闭塞可怎么办？”
一声横肉的汉子想来直来直往惯了，脑子里的一根筋全用在武艺上了，他盯了别冉片刻，突地笑了一声，“像个娘们儿似的，想跟我比划比划？”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别冉虽没有满身横肉，但也是身高八尺的男儿，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有一丝女气，不过在这一众的粗汉子面前就显得有几分清秀了，周围的侍兵见有好戏看，立马来了兴致，一群人在旁边大声叫好
别冉在边疆待惯了，此时也被激了点血性出来，如今他顶着“裴忌”的脸。自然也不能埋没了这脸面，他把肩上的护甲一扔，双手撑地直接一个翻身到了众人中间，“那就比上一比，我倒是好奇这锦衣玉食的京兆能养出什么猛禽来”
两人几个来回，虬髯胡子越打越心惊，不是说这裴世子只是个绣花枕头吗，别冉一个闪身又轻飘飘地躲过了一招，就在这时，他后背露出了一个破绽，那汉子面上一喜立马转身一个回扣——就被别冉压着膝盖跪倒在地
！！那汉子所在的营兵们大惊，实不敢相信有人能将他们营将打倒，且不说那人看上去气都不带喘的，那汉子被压着还想挣扎起身
“京兆的安危交在你们手中，还真是令人担忧啊”，别冉甩了甩手，看了一圈众人有些难看的脸色后，满意地捡起了放在一边的肩甲拍了拍，这时一个看上去斯文许多的红甲卫从人群后走了过来
“裴副使，钟离大人有请”
周围众人听见钟里萧身边近卫对别冉的称呼不由一惊，迟来地感到有些后怕，那虬髯胡子则是与来人对视一眼后有些难堪地咬着嘴唇，双手紧握成拳，“在下眼拙，不知是副使大人，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别冉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微笑，“切磋而已，要说有罪的话，倒是该对陛下说，皇城司的使命可不是在这校场练练操”
这话是针对整个皇城司了，谁不知道自钟离萧掌管皇城司以来，就提拔了许多和摄政王的人，肥差和美差全落在了那些关系户手中，倒是让真正有实力的人埋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旧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