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石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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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曲州接二连三发生闹事，曲州州府头疼得不行，本是一些民间纠纷，谁知其中竟还和石府扯上了关系，曲州府管辖曲州这么多年，如今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等怪事
曲州州府是永安年间的进士，凭借一身才华被先皇看中，进了都察院后一路勤勉有加，后因屡次弹劾摄政王座下官员，被设计调离京兆，做了这曲州的州府，如今的他早没了当初那份大义凛然，魏陶被石府下人引着进了石府，穿过一条抄手游廊时，听到了一众孩童的玩闹声，隐约听着像是在出整蛊人的坏点子，魏陶摇了摇头，对这高门大院的子弟门是敬谢不敏
按照大祈对世家官员府邸的规制，石府占地规模确是超出了它该有的规章制度，不过因其是百年世家，其祖上也对祈国文坛作出了一些贡献，因此到了石耀这一代，虽然武康石氏势微，但其仍旧保留着威望，石耀昨日才收了魏陶的拜帖，没料到这人来得这么快，等他赶到正堂时，魏陶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魏大人久等了，”石耀一脚踏入了院子，远远看着魏陶便招呼上了，虽说石氏是世家大族，不是魏陶一介寒门可以比拟的，但毕竟他不是官身，明面上还是需要遵守礼法的
魏陶哪里敢受他的礼，听着声音后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几步并走地到了房门口迎接，“魏某不急，倒是叨扰石兄了“，石耀睨他一眼笑笑没说话，这个曲州州府一向知情识趣，他走到主位坐下后低头喝了一口茶，示意魏陶坐下说话，“魏大人此次来石府，不是为了和石某叙旧的吧？”
刚刚石耀经过他身旁时，刮起了一阵轻风，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杜鹃花香，魏陶想着得到的消息，心中不由忧虑更甚，他犹疑许久，终是在石耀快要不耐烦时开了口，“不知石兄近来有没有听说纺织院的事？”
“石某不曾听说，魏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近来纺织院内有一位乌孙织娘得罪了雇主，被人找上门来了，可是那织娘却平白失踪了，那雇主便报了官...衙门查了卷宗，一年前石府似乎是买了一批乌孙人，这其中便有这织娘的名字”，要是寻常的人家也就罢了，偏偏那雇主背后的靠山又是如今摄政王眼前的红人，于是魏陶今日便只能硬着头皮上门了
石耀听他说完，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桌面上溅了些茶水，门外的侍女想进门收拾，被他挥退了，“魏大人如今是位高权重了”，说罢又讽刺一笑，“当差都当到我石府来了，看来我石氏危矣！”
“石兄言重了，魏某不过是随口一问，就是走个过场，哈哈”，魏陶如今也到了不惑之年，禁不起他这么吓乎，茶盏声一响他心都跟着抖了一下，“我也是被那雇主烦得不行，今日提前来石府知会一声，省得那人又来烦你”
石耀心中冷笑一声，魏陶胆子可没有这么大，想来也是背后的雇主不简单，不然就他这胆小怕事的样子，今日怎么敢来自己府上走上这一遭，“魏大人好意石某心领了，不过你说的那乌孙人早就死了，本来这等小事，我平日也不会过问的，但你也知道我家兰夫人也是乌孙人，这女子刚入府时便入了她的眼，岂知那婢女便是看准了我家夫人的善良，平日里没少偷东西出去卖，后来事情败露，我便瞒着我家夫人将她发卖了”
“原来是这样，石兄爱夫人如此，倒是叫魏某惭愧”，魏陶嘴上拍着马屁，却对他的一番说辞将信将疑，这外头关于八夫人的流言实在不少，但见过她的人却寥寥无几，如果真如那人猜想的那样，这八夫人和他们要找的人息息相关，那这事更是难上加难，任谁也能看出这石耀对八夫人的喜爱，进门时他那一身的杜鹃花香就是最好的证明，毕竟，乌孙盛产杜鹃，乌孙人更是以此为香，常辅入香囊为引
差人将魏陶送了出去，他沉思着刚才魏陶的反应，不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话没有，但今天自己已经表明了态度，想来那背后的雇主再权势滔天，到了曲州的地届也是要掂量一下的，石耀揉了揉额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望兰交出去的
回到兰苑，石耀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房，刚出去待客时八夫人正在午休，石耀没叫醒人，倒是坐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现在再进门就在内堂看到了斜倚在美人塌上看书的八夫人，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在阳光的折射下有些反光，远远望着倒像是光源体一般耀眼，石耀走近了几步，把人扶起来了些，怀里的人就着这个姿势仰头望了他一眼，略浅的瞳孔和较为白皙的肌肤都是异于大祈人的象征
“怎的又在看医书？哪里不舒服找大夫便是”，石耀很喜欢看她倚靠着自己的模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望兰很好”，只听怀中女子细细出声，停顿了片刻后又道，“阿耀也很好，阿耀待望兰很好”
石耀瞧着她这模样，莫说看医书了，什么都得依着她，两人就这么抱着坐了一会儿，石耀突然发现她袖子里若隐若现地有一块白纱布，一时好奇便捉了她的手来看，看清她纱布下的隐隐血迹后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谁弄得？”
眼看她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石耀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都进来”
门外的侍女被这暗含怒意的语调惊了一下，连忙进了屋，领头的丫鬟进门后抬头看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行礼，“老爷，夫人”
“这是谁弄得？别告诉我这是你们主子自己不小心擦伤的，这附近可没有石块可以伤成这样”
丫鬟们似乎是有些犹豫，一个个交握着手不住的摩擦，石耀再按耐不住脾气，“不护主的玩意儿留着也没有，来人，全部拖下去发卖了”
这时丫鬟们齐齐吓得跪在了地上大叫饶命，跪在最前面的领头丫鬟咬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开口了，“回老爷的话，是少爷和小姐们在后院嘻戏玩耍，不慎...不慎打伤了兰夫人”
这时，跪在后面的一个丫鬟出声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不是的，奴婢看见了，是少爷和小姐们故意朝窗口扔石子打伤了兰夫人”
“好，你们一个个的，既护不了主，又不愿说实话，这石府的门风是时候清理一下了，来人”，石耀指着跪在地上的一排侍女，冷酷地下了命令
“咚”地一声自背后传来，石耀回头就看见望兰以头伏地跪在了地上，“兰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是我教导不严，夫君要罚就连我一并罚了罢”，望兰倔强地跪着，石耀把人拉了起来，“好好好，你的人你做主就行，我不管了，快起来，地上凉”
石耀挥退了一众侍女，“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叫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重新包扎了一下就告退了，期间还一直嘱咐短期内不要碰水不要沾荤腥食物，大夫走后不久，石耀说是有要事处理，也跟着出了院子
见人已经走远，刚还一脸怯懦的侍女立刻走上前担忧地看着兰夫人的伤口，“您这是何苦呢？”
望兰望着窗口外不远处掉落的小石子，“这样就没人会来兰苑了”，静默了片刻，“他最近好吗？”
侍女叹了一口气，脸上透着隐隐的哀愁，刚开始发现望兰藏了一个男子的时候，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但这么一年多下来，倒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虽说每一天仍是心惊胆战，但好歹也有了几分豁达，罢了，自己这条命都是兰夫人给的，大不了还给她便是
望兰虽身居石府，但她并不是那深宅大院的闺阁女子出身，她自小颠沛流离，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这些天曲州发生的事她也略知一二，这些人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只是奇怪，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这些人是怎么得知消息的呢，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些人必定不会轻易放弃，看来也得想想应对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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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耀虽没有官差在身，但因为经营着不少商号，平日里也有各种应酬，好不容易腾出了时间准备到兰苑看看，谁知却扑了空，下入告知她兰夫人去了马场，要是他没喝酒他指定也要去马场也跑上一圈，石耀醉醺醺的脑袋中浮现了初见望兰的样子
几位夫人得知石耀回府，此时都铆着劲地想抢在人前邀宠，三夫人凭借一身胡搅蛮缠地本事倒是抢占了先机，回房后，三夫人帮石耀按着头，眼看他服了醒酒汤眼神稍微清明了些，柔声开口，“老爷，你多久没来了，孩子们都念着你这个爹呢”
石耀似是信了轻笑一声，“婉娘，我不过教训一下他们，慈母多败儿啊”
三夫人点头连连说是，语气却难免有些酸溜，“我省得的，老爷也是为他们好，这兰苑啊，地偏，确实少去的好”
望兰到了马场后先是照例骑了两圈，眼见周围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支开了，这才走到了一处小木屋里，平日里这里放的都是马匹粮草和一些器具，没人会想到这间平平无奇的马厩后面还藏着一个隔间，在木板上有规律地敲了几声后，隔间上的一块木板打开了，露出了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庞，那人有些低哑的唤道，“骨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石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