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黑牧师

15、十五

　　“原川，你感觉好点了吗？”
　　第二天上午，原川正坐在床上发呆，司徒奕来了，脸上难得地带着微笑，望望床头架上挂着的药水瓶，已经滴了一半，原川面前的被子上摆着本翻开的书，司徒奕就在床沿坐下，很温和地说：“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我看你脸色还很白啊。”
　　很少看到他这样和颜悦色的样子，居然还开口关心他，这让原川真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老大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原川垂下目光，淡淡地答道。
　　“怎么叫得这样生份，你一直叫我奕的，不要改口吧，我会不习惯。”
　　“是，奕说了算罢。”
　　淡淡的口气，他的眼光也始终没有望他，只停留在那本杂志上，无神的目光，显然也没有在看杂志，只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就近在眼前，司徒奕却觉得他离自己好远，远得甚至无法碰触到。
　　只说了两句，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人就这样沉默对坐着，气氛有点尴尬。
　　“川，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终于还是司徒奕先打破沉默，望着他苍白的脸，想起医生说的，他一定都没有好好吃饭，才会弄得身体这么差。
　　当然，还有些别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只有司徒奕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只是不愿再去想。
　　“随意吧，我都可以的。”
　　他看起来还是心不在焉，司徒奕不觉地有些恼了，那本书到底是什么精彩内容，比自己还好看吗？他为什么只瞧着那本书也不肯看他一眼？！
　　啪地一下子将书抽走，原川受惊似地抬起头来，终于望着了他的脸，司徒奕满意地笑了，“这书好看吗？”
　　“啊．．．”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根本没有在看，只得呐呐地应了一声。
　　司徒奕随手翻了翻杂志，都是漂亮的女明星，一个个风姿绰约，妩媚动人地在那摆着造型，他皱起了眉，不悦地说：“川喜欢这种型的女人吗？一个个胸大无脑，只会傻笑，你要喜欢的话，我给你找个好的．．．．”
　　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自掘坟墓，急忙闭了嘴不再说下去。
　　说起来，从以前开始，就从没看过原川身边有女人，除了后来被自己强迫发生关系并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他亦从未说过，他是喜欢男人的。
　　看他从来都是淡漠的脸，实在无法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有几次司徒奕见过，与女性相处的时候，原川会表现得特别客气且细心周到，看得出，他对女性十分尊重的绅士态度，赢得不少异性的芳心暗许。
　　虽然他从来不敢拒绝自己的要求，但也许，他实际上是喜欢女人的呢．．．．司徒奕额上渐渐渗出冷汗来，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他喜欢什么，根本不重要！自己才不会让他有自由选择的机会呢！
　　不管他是喜欢女人，还是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自己愿意，永远将他绑在自己身边，根本不是难事。
　　是的，绝不会让他离开这里！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谁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想到这里，司徒奕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伸手摸了下原川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下来了，他很高兴地又拉住他的手，双手交握住，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指轻轻摩挲。
　　原川被他这反常的温柔态度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得呆怔地望着他。
　　“原川，你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就好好休养吧，帮里的事有我和徐谨他们打理，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要是觉得呆在家里闷，我就陪你出去走走，想去哪里玩，我就陪你去，好不好？”
　　“啊．．．．？”
　　他这样柔声地微笑着对他说话，原川觉得好不可思议，几乎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奕．．．．为什么你突然．．．对我这么好？”
　　这话倒教司徒奕尴尬起来，明明不是怎样好吧，只是很平常的说话，他却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一定是自己平日对他太不好了，所以，仅仅只是这么一点点温和的话语，却教他一副如蒙大恩的表情。
　　“原川，我．．．”心里涩涩地发苦，司徒奕勉强笑了笑，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从今以后，我都会对你好，不会再．．．做那些蠢事，不会再伤害你，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地直视着他，很真诚，没掺一丝虚假。
　　原川突然觉得，这个梦，太过美好了，太不真实了，但是，他却愿意沉睡在这样的梦里。永远都不醒来，多好。
　　“谢谢你，奕。”
　　没有多余的话，原川只是简单地道谢，然后望着他，微笑。
　　司徒奕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他的笑容了，虽然只是轻微地勾起嘴角的动作，却有一下子拨开满天沉暗乌云，望到清朗长空那种感觉，透彻心扉的美好、舒畅。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司徒奕的胸口突然地悸动了一下，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难以名状的期待感，他想，要是这一辈子都能看到他这么对他微笑，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