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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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伦敦。
出乎意料地，格蕾丝被银发男人带在了身边，其他训练营的成员则作为先遣部队派出。
格蕾丝低着头，默默跟着他上了目标点附近的天台。
“架枪，君度说你的射程有八百码，让我看看你的水平，”银发男人冷言威胁，“没有那个水平就和你的废物同伴们一起下地狱。”
格蕾丝震惊地抬头。这男人的意思，不会是在说参与的训练营成员，都会死吧。
“别露出这幅难看的表情，”银发男人冷笑，“死了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足。”
她咬住下唇，怒视这个冷酷的男人。
身后一道温和的男声巧合地打断了他们，“琴酒，既然这里已经有狙击手了，你还需要我吗？”
琴酒侧身站立，没有将后背暴露给他们两个的任何一个人。
“苏格兰，如果她失败了，你来解决目标。”
来者一头黑色短发，闻言弯了弯圆润的蓝色眼睛，颇像格蕾丝以前在村头见到的白色蓝眼的猫咪。
“没问题~不过还是不要失败的好。”苏格兰对她笑了笑，一边从身后的包里掏出部件组装。
格蕾丝沉默半晌，还是选择听从那个银发男人的命令，选了个合适的角度趴下。
身侧的苏格兰习惯性地暗中观察她。气质无害忧郁，容貌清丽，看不出是黑暗组织的成员。跟训练营的其他女性不一样居然还留着一头长发，编成了麻花辫披在身后，跟琴酒一样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吗？但看上去不像是擅长武力的样子。脖颈的颈圈比常见款式还宽，倘若不是什么有怪癖的家伙宣誓主权，也许其下遮掩了什么秘密。
他还要观察，突然与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对上，于是只能点到即止，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格蕾丝盯了一会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珠，方才扭头看回瞄准镜。
“盯着会场B出口，杀掉出现在那的除自己人以外的所有人。
”
格蕾丝握着扳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微微一颤。
苏格兰听见她紊乱了一瞬的呼吸，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
晴空万里，一群白鸽从天空飞过。
“天气真好啊。”苏格兰意味不明地感慨，好像只是出游的普通人感慨天气不错。
格蕾丝重新睁开眼，眸色里已然一片平静。
天气确实不错，稳定的风向，较小的风速，极佳的能见度。
非常适合狙击。
突然，B出口大门被推开。格蕾丝屏住呼吸，手指微微施力，看清视野中第一个出现的竟然是松本绫子。
红心中，黑发女人右手负伤，左手拖着似乎无法正常行走的A046，冲着身后大叫着什么。
她肉眼可见地焦虑，在喊了几句后，拽着A046往外跑。
几名成员紧随其后，身上或多或少负了伤。
再过了几秒，视野中终于出现了符合琴酒要求的目标。
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岁的英国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步伐急促却沉稳，一边往外跑，一边冷静地用手机说着什么。
格蕾丝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目标终于暴露在准星下。
一瞬间，她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飞向男人，击中了他的左腿。
男人倒下，痛苦地捂住伤处。
“咦？”苏格兰挑眉，饶有趣味，“琴酒，我还要开抢吗？”
“哼，动手，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苏格兰没有应答，他已经全心全意进入了狙击状态，屏息凝神……
手指就要按下。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天际。一团庞大的火球从建筑物的核心喷涌而出，吞噬了男人倒在地上渺小的身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建筑残骸飞溅四散。浓烟升腾而起，盖过那片湛蓝的天空，犹如火山喷发般给周围笼上一层灰色。
即便抗干扰训练一直是狙击手的基础课程，格蕾丝仍然不可避免地心跳停滞一瞬。
——爆炸……？
——留在建筑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真可惜，看来还是用不上我了。”苏格兰笑着起身。
“收拾东西，赶紧撤离。”琴酒冷言催促，他对格蕾丝只命中了目标大腿非常不满，但碍于刚才的狙击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只能暂时按下清算的打算。
格蕾丝麻木地收拾现场。
——是爆炸。
——留在那里的人，无论是训练营的成员，还是其他人……
——一个都活不了！
——一个都活不了……
她踩着轻飘飘的步伐，跟着两个男人离开天台。
……
黑暗的审讯室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挂在头顶。
格蕾丝两手被反拷在椅子后，两脚分开绑于椅腿。她不安地垂眸，试图保持镇定。
银发男人冷漠抬刀，刺入她的右腿。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可抑制地猛烈颤抖。她几乎停滞了思考，被右腿传来的钝痛刺激到发出痛苦的气音。
“我知道你的恢复能力很强，你可以比别人体验更多的审讯手段，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回答。”
他冷笑着拽住那头灰蓝色长发，向下扯强迫她抬头，“现在，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
格蕾丝感觉呼吸中都带着痛楚，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能稳定命中八百码外移动的飞鸟？”
点头。
“昨天的狙击中没有客观因素的干扰？”
点头。
“狙击时你心软了？”
格蕾丝心跳剧烈，流着冷汗摇头。
琴酒打量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色，“呵，不论如何，你要为你的能力不足付出代价。”
他放开手，任由格蕾丝的脑袋垂下。
“好好在这里忏悔吧。”
头顶唯一的灯光熄灭，审讯室陷入一片黑暗。
房间似乎做了隔音处理，死寂中格蕾丝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她动了动手腕，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但束缚太死，她动弹不得。这份束缚感让她愈发痛苦。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某一次忘记了自己数到第几个数。
时间逐渐变得毫无意义。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也许是半天，也许是好几天。饥渴与疼痛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沉寂的黑暗让她从未如此渴望光明。在这漫长的折磨中腿上伤口带来的痛觉都让她眷恋。
她的脑海一遍遍想着组织里所有可能会救她的人，贝尔摩德，教官，松本绫子，一面之缘的苏格兰，甚至是心狠手辣的琴酒。
——我是不是已经被人遗忘了？
——真的还有人记得我吗？
——救救我，谁都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失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