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任务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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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尔摩德的探望仿若一场幻梦，很快被死水般的训练日程覆盖。距离上一次她的实战任务已经过去了十来天，格蕾丝凭借非人的恢复速度基本已经好全。当时昏迷前看见的慌乱的松本绫子也跟幻视了一样——松本绫子这段时间跟她依然是毫无必要之外的交集，看不出来半点真情流露的影子。
——今日的气氛格外躁动。
格蕾丝走入训练场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了与往日不同的紧张氛围。
像是暴风雨的前奏，空气都比平日重了三分。
松本绫子，代号A005，正大摇大摆地拦在场地正中央找人训练。
“别胡闹了，A005，你以前爱找人打架就算了，今天可不行。”被她拦下的A046半是惧怕半是不安，想绕过去又忍耐下来。
松本绫子挑眉扯了扯嘴角，“哈？有什么不行的，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解释道：“你没听说吗？上面有大人物要来哩。”
松本绫子歪头，配合地放低了声音：“什么大人物啊。”
“不知道，教官说今天有个行动组的要来挑选一个大型行动的成员，如果能被那位大人看上，说不定能直接被提拔为代号成员。”
“嚯，这么厉害啊！难怪今天你们都这么安静。”
“……”格蕾丝看着场地内窃窃私语的两人，很想说这个音量大家都听得见，而且教官都这么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
不过……
格蕾丝轻轻握了下藏在袖口的枪，感受到熟悉的冰冷触感，悬着的心方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代号成员这个大奖，他们这群底层新人，真的吞得下吗？
她不安地看着每一张充满野望的脸——为了这份大奖，冒险也值得。
过于大的收益，足够每一个亡命之徒顶着死亡的风险攫取这颗甜美的果实——其它任务难道就不会死了吗？与其平平无奇地死在某一次任务里，不如拼一把抓住难得的机会。
不安充斥内心。
格蕾丝倏而扭头，像是突然察觉危险的动物，警惕地看向训练营入口处。
松本绫子也随即停下跟A046的胡言乱语，眯眼握住腰间的刀。
“嗒，嗒，嗒……”终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外向内传来。
格蕾丝听出来有三个人的脚步，其中一个是教官，另外两个从未听过，但脚步沉稳有力，显然也是训练有素的组织成员。
原本还有些动静的训练营倏忽安静下来，气氛如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领头的男子率先缓缓从黑暗中走出，他眉目深刻，眼角狭长，凌厉的眼神被黑色礼帽半遮，银色长发披在黑色风衣后。其后紧随一壮硕男子，脸型方正，气质凶恶，同样戴着黑色的礼帽，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最后才是冷面的教官，他难得露出了退让的意思，半步落后于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目光如毒蛇扫视一圈。
格蕾丝在他冰冷的视线中压抑住自己想要后退的脚步。
——用人命堆叠出来的杀气。
“恭喜你们，菜鸟们，”银发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分兴味，“组织的底层成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组织从来不在乎这样的废物有多少个。”
“但是，从下一次行动之后，你们中的某些人，就能脱离这个可悲的命运！”
“为了组织，为了你们自己……赌上一切吧！”
男人的话语犹如鲜血激活了饥渴的狼群。成员们不约而同地眼神中透露出了强烈的野心，只待有猎物出现便要一拥而上了。
格蕾丝浑身汗毛立起，她在人影交错中，忽然瞥见了教官的眼神——她一生中见过太多次的眼神。
那是看死鱼的眼神。
平静的，冷淡的，高高在上中透露着一丝悲悯的。
——会死。
格蕾丝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次任务他们的结局。
怔愣之下，她在热闹的人群中与教官灰色的眼眸对上。
就像格蕾丝从他的眼神意识到了任务的结局一样，教官也从她的眼神里意识到了她的敏锐与惊恐。
于是他嘴唇微张，无声说道：“All is well.”
一切会好起来……吗？
格蕾丝完全没有安下心来，她仿佛幻视了前方是一个黑色的漩涡，吞噬了无数寻宝的猎人，到底是寻到宝藏归来，还是葬身其中，她对此一无所知，但已有所预感。
人群中有人大胆询问挑选行动成员的方式。
“很简单，想来就能来。”
众人瞬间冷静下来。倘若他要用严谨的选拔方式严挑细选，众人确实能期望这次行动是需要他们作出重要的作用的。但他却敞开大门，欢迎每一个想要夺取宝藏的猎人，那简直就是把背后有鬼摆在明面上了。
“……”
“我参加！”有人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时之间决定参与的人络绎不绝。
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格蕾丝本能地转身，同时迅速抓住对方的胳膊，就要将人撂倒，看见了松本绫子那张惊讶的脸，强行止住了后续动作，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后果。
“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松本绫子小声问道。
格蕾丝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才摇摇头，安抚性的抿唇一笑。
“哼，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松本绫子扭扭刚才被抓住的手臂，不爽地嘟囔。
你要做什么？格蕾丝用眼神问道。
松本绫子犹豫着说：“你要去吗？我感觉很奇怪，怎么想都觉得这次行动很危险。而且，代号成员哪有这么好当啊，我们都在训练营这么久了，还是底层新人。”
格蕾丝无奈地凝视她。
松本绫子一怔，长叹一口气，“也是啊，说是自愿参加，但若是不参加，也会被组织处理掉的吧，组织不需要不做贡献的废物。”
最后总共三十来个人，选择不参加的只有四个人。他们四个站在场地的一边，与黑压压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银发男子讥笑一声，“很好。”
他倏而抬手，连发四枪。
格蕾丝睁大了眼睛。
“懦弱的废物，除了地狱没有其它归处。”
四个身影依次倒下。
格蕾丝及时垂眸，掩盖住眸色中的悲伤。
——组织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究竟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她无法拯救任何人。
——谁都好，谁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任务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