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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塞曲--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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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大家静静的,没人说话。
袁朗沙哑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一字一字,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轻轻的飘散在空中。袅袅的飘散。
“队长……”许三多惴惴的开口,他有点不安,今天的队长,太反常了,他还是习惯那个有事没事总忽悠他的队长,而不是今晚这个看上去有些忧伤的袁朗。
成才轻轻按住他的手,制止了许三多开口。
“出塞曲,好听吗?”袁朗抬头望天,漫不经心的坐下。
老A们早已喝得不成样子,个个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扭七八歪的倒在地上,此时,他们都抬头,看着他们的队长。
袁朗双手按在C3的肩膀上,使劲拍了拍,“我要走了。”
“队队长!你要去哪里?”许三多几乎是在惊叫,袁朗,他的队长,让他成长,教他成熟,带领队伍的队长,说他,要走了。当年史今离去时的惊慌失措仿佛又出现在心底。
袁朗看着许三多依然略带稚气的脸蛋,掐了下他的下巴,“猜。”
今天带着他们上375的时候袁朗就说了,聚餐,但是所有的啤酒和下酒菜都得自己扛上去,另外,还得自己打扫战场,他说,要环保。
齐桓的沉默一直让吴哲很不爽,徐睿薛刚C3那几个老老A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安静。很明显,有什么事情,他们知道,但是吴哲成才等最新的一批老A们,不知道。正式进入A大队已经半年了,自从上次的考核和任务之后,老老A们已经待他们如同兄弟,很难得再有这样新旧分明的情况。
“队长,您这是?”成才轻轻的发问,漂亮的眼眸满是不解。
“你们的队长,不再是我了。”袁朗轻松的开口。
“调职吗?”吴哲一脸严肃。
袁朗嘴角一弯,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摸出烟盒来敲了敲,弹出一支叼上,没有点燃,“算是吧,保密,不许问了啊。”
“那……还回来吗?”这次问话的是连虎。
“也许回来,也许不,谁知道呢!”袁朗迅速的笑。“齐桓啊,你快把那小孩儿给看好了,快下暴雨了都!”
袁朗说的是许三多,许三多的眼眶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
“我说队长你能不能不忽悠咱的老实小孩啊,人家可是真情流露啊!”徐睿忍不住插嘴了。
“队长就是借调一年,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表情啊!”齐桓大惑不解的看着吴哲他们几个,一副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的样子。
吴哲当场差点晕倒,“你们……”
“没A你,队长真的要借调一年啊。”齐桓还是一脸的正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捉狭。
“队长?”许三多扭头看袁朗。袁朗瞅他,笑。
于是袁朗走的时候整个三中队在大门口放拉花,那是上次徐睿结婚的时候没有用完的,现在用来欢送队长了,因为袁朗成功的看到了他们的不舍,所以现在要用绚烂的彩花来报答。
车子开动,袁朗回头,看看那些士兵,许三多在依依不舍的张望,成才站在他身边,锄头和C3冲车子做鬼脸,其他人有的在欢呼,有的在挥手,齐桓沉默的站着。
“舍不得?”开车的铁路偏偏头,瞟他一眼。
“舍不得。”袁朗转头,不再看他们。他伸手在铁路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用力吸一口,再缓缓吐出来。
“当年我接你来的,现在,我送你走。就没点什么感概?”
“有啊,太感慨了。”袁朗侧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铁路,“谢谢你。”
铁路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我年纪大了,你不要招我。”
袁朗一笑,不再说话,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向后退去,看着自己离A大队越来越远,他笑得更加欢快。
“袁朗,在我面前,没必要。”铁路腾出一只手来,拍拍他的肩膀。
“齐桓他知道了?”袁朗说起个不相干的话题。
“是,我昨天告诉他了。”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见见高城。”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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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风风火火的从楼上往下冲,遇见政委,“高城!干什么呢心急火燎的!”
“啊!”高城含含糊糊答应一声,继续往下冲。
下了半层楼了,他突的回头叫住政委,“老李!下午我请假啊!”
“哎哎……”话音未落,高城已经不见了踪影。
“着什么急啊,看见你那个舍命的兄弟来了!”政委自言自语。
袁朗站在营房门口,哨兵保持目不斜视,但还是忍不住使劲瞟他。
“高副营长!”他看见高城,大步的迎上去。
高城敬礼,袁朗还礼。
“吃饭了么?”高城上下扫他一眼。
“这不是就是来赶饭的么!”袁朗摊手。
“走!吃饭去!”高城二话不说,直接领着袁朗奔食堂。
等菜端上来,袁朗埋头大吃,高城速度也不比他慢。
“下午我请假了,你啥时候回去?”苦吃的间隙里,高城头也不抬的问袁朗。
“一会就走,我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顺路?你要去那儿啊?”高城看看袁朗今天的样子,整整齐齐的常服,脸上没有油彩,不是任务回来,也不是从训练场或者演习场下来,到象是去参加会议培训什么的。
“机密。”袁朗嘴角挂起一个故作神秘的微笑,冲高城挤挤眼。
“我靠!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吃过饭,他们回到高城的宿舍。
袁朗翻翻放在床头的书,“高城,这书还没看完呢?”
“没呢!最近事真TM多,闹心。”高城一边用湿毛巾擦脸一边回答他。
“我知道,老兵退伍,新兵进来,你又的的瑟瑟的搁那儿不抛弃不放弃了吧?”一张毛巾呼一下招呼上他的脸。
“你也擦擦,精神点。”高城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我就得瑟了怎么地吧!”
指尖的毛巾似乎还带着高城脸上的温度,袁朗手指一紧,脸上却戏谑,“你也不搓搓就扔给我,啧啧。”
“瞎讲究啥!就你,常常泥水里滚山窝子里窜的,我那毛巾就是三天不洗也比你干净!”高城瞪他,把烟放在烟灰缸边上,走过来抓过毛巾就往袁朗脸上呼。
隔着毛巾,袁朗的声音有点模糊,“高城,我昨天给南瓜们唱了一首歌。”
高城使劲在袁朗脸上揉搓,“哟呵,汇报工作呢这是?”
袁朗没说话,他伸手,握住高城的手。
很用力。
握的高城的手指都发疼了。
高城的动作停顿下来,毛巾滑落,露出袁朗的眼睛,漆黑,明亮,温润,锐利。
“什么歌?”高城觉的嗓子有点发干。
“出塞曲。”
“哦。”高城拿开毛巾,随手扔到桌子上。
有些烦躁,压也压不住。高城拿起烟,烟灰已经积了长长的一截。
“给我抽一口。”袁朗走近他。
高城把手里的烟递过去,袁朗没接,就这高城的手用力吸一口。
“你们队里的,都知道了?”
“不知道,没说。”
“多长时间?”
袁朗沉默了。
高城狠狠吸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杵在烟灰缸里。
“不该问的我不问,既然你来了,我心里有数。”
“高城……”袁朗嘴里发苦,心里也发苦。
“我懂。袁朗,我懂。”
袁朗笑起来,真真正正的笑,“当然,你不懂的话,还有谁懂?”
春日,午后的阳光分外明媚,微风轻拂,把桌上的文件轻轻掀起,微微的纸张响动。
高城呼一下站起来,在柜子里翻找出一个杯子,然后拿起自己的大茶缸,把温热的茶水倒成两杯。
他塞一杯在袁朗手里,“以茶代酒,我……给你饯行!”
袁朗不笑了,他定定的看着高城,高城不躲不闪,坦然回视。
“当!”两个杯子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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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没有送袁朗下楼,他站在窗边,看着袁朗走出营房,看着他拉开那辆猎豹的车门,看着他回头,看着他懒懒散散的敬礼。
看着车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高城坐下,打开电脑,搜出一首歌,片刻,悠扬的女中音响起: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
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
……
骑马荣归故乡?高城嗤嗤的笑起来,想象着袁朗骑马的样子。
“得瑟啥呢,死老A!骑马就不用了,我等着你荣归!到时候,说不定谁比谁荣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