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歌系列》旧风

6、离开--END

　　钟声响起。
　　不是很清晰。
　　袁朗略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钟声？教堂？
　　“它是个信号。”
　　回头，看见了天使。
　　“为什么是天使？我以为该是牛头马面，”袁朗做个鬼脸，“还应该拿着锁链。”
　　“本来是的，但是他们觉得我来更合适。”
　　“因为我需要心灵的指引？”他嘲讽的笑。
　　“不，你不需要。”
　　“是的，我不需要，我一向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袁朗稍微停顿一下，“死了也知道。”
　　“哦？”天使眉毛一挑，“那你现在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做什么呗。”袁朗手一摊，“你既然来了，就不用我操心吧？我该做的，是等着你来安排。”
　　天使微微一笑，“你在这呆会儿，一会有辆车，它会带你走。”
　　“去哪儿？”
　　“去哪儿不重要，袁朗，重要的是，你现在可以呆一会儿。”
　　沉默了一下，袁朗明白了，“谢谢。”
　　“去看看你的挂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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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接了个电话。
　　挂上电话以后，他一动不动的坐着。连夹在手指间的烟头烧到了手指都不知道。
　　营长走进来，“老高！开会了！”
　　“啊？啊！就来！”
　　“老高？出啥事了？脸色不好啊！”
　　“没有没有，走走走，开会开会！”高城一手搭在营长的肩膀上，脚下有点发软。
　　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当真的来临，却只剩一片空白。
　　开完会高城就请假了，他匆匆的赶回家去。
　　去找袁朗留下的遗书。
　　他留下那封遗书很久了，高城从来没有打开过，有次他失踪了三个月，高城也没有打开。
　　但是这次，高城知道，他死了，死了的意思就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辈子，袁朗，没了。永远见不到了。
　　没有废太多功夫，就找到了那封遗书。
　　很短，寥寥几字。
　　我先走一步，你继续。要走好，我们的路，还长。
　　另：哭吧，不要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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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和他说两句话？”
　　“他听得见么？”
　　“或许。”
　　袁朗不再开口，静静的看着高城。
　　“没有话说吗？”
　　“我要说的话，他知道。”
　　“你遗憾吗？”
　　“当然。”
　　“后悔吗？”
　　“你猜啊。”袁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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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书放在他的照片背后，放照片的镜框就在书架上。
　　与其说那是遗书，不如说那是一张纸条。
　　高城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他斜着头，使劲看纸上的字。
　　那个我字写的特别大，那个步字的最后一划特别长，几乎要破纸而出。
　　他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努力回忆袁朗的表情，高城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他的样子。
　　长长的烟灰掉落。
　　他死了。
　　现在，他，袁朗，已经是一堆粉末，被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自己知道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遗体告别，没有追悼会。
　　高城抬头，看着照片，照片里的他在微笑。
　　“死老A，你真的死了这次。”他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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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死了。”
　　“嗯，”天使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有多少时间？”使劲抹一把脸，袁朗实在没有觉得手底下的感觉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不过，的确是死了。真的。
　　“还有一会儿，袁朗，你的时间，比别人长的多。”
　　“为什么？”
　　天使没有回答。
　　袁朗也没有再问。
　　“我能抽支烟么？”
　　“当然。”天使拿出烟，给袁朗点上。
　　时间有限，他得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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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以前发现一件事，如果觉得难受，就使劲咳嗽，使劲咳，用力咳，这样，似乎可以好点。
　　想到这个，他嘲笑自己，然后被烟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眼泪都咳出来了。
　　高城把刚才放回去的纸条又拿出来。
　　再看一遍，然后反过来。
　　背后还有一行小字，用铅笔写上去的，应该是写了很久了，字迹模糊，但是还能分辨：
　　床底下有瓶酒，如果你需要的话。
　　“哧！”老子才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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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酒量不错啊。”
　　“是不错，不过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好。”
　　“居然没有一口气灌下去。”
　　“他不会。”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可以许愿吗？”
　　“你可以说说，但是，我没法替你实现。”
　　“我想”，袁朗用手揉揉额角，“我从来没有对你们报以很高的期望，这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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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喝得不快。他并不想把自己灌醉。
　　这是他留下来的酒。
　　其实不算意外，真的不算。
　　使劲搓自己的脸，高城觉得自己的脸在发木。
　　从指缝里看过去，照片上的人还在笑。
　　他用力捂着自己的眼睛，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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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朗真的没想到，来的车居然是一辆火车。
　　它出现在天边，一下就到了眼前。
　　“你该走了。”
　　“好。”
　　上车的时候，袁朗一直扭头看着高城，随便坐下，他的视线没有片刻离开。
　　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埋在手里。
　　袁朗只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列车开动，高城的身影越来越小。
　　渐渐消失。
　　不见了。
　　列车在哐当哐当的响。
　　转过头，袁朗看见自己的面孔在车窗上映出来，满眼是泪。

　　END

　　Wolf-狼- Bressanon-布列瑟农

　　Here I stand in Bressanone 我站在布列瑟农
　　With the stars up in the sky空中满是星星
　　Are they shining over Brenner 它们也照着布列勒
　　And upon the other side 在天的另一边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 请你温柔的放手
　　I must go the other way我得走了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 火车将带走我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但我的心留下
　　Wo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哦，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

　　Now the clouds are flying by me 身边白云飘过
　　And the moon is the rise 月亮升起
　　I have left stars behind me 我将星辰留下
　　They were disamondsin your skies 让它们点亮你的天空

　　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 请你温柔的放手
　　I must go the other way我得走了
　　And my train will carry me onward 火车将带走我
　　Though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但我的心留下
　　Wo my heart would surely stay哦，我的心不会片刻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