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运动健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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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岩小岩你最棒，打倒赖克宝没商量……”
大作曲家们灵感丰沛，在抢麦的激烈角逐中，更是激情四射。
黑影从看台的空隙升起，直到盖住天花板。扫视一圈，嗖地蹿了出去。
小岩捕捉不到猫狗的影子，迷茫大喊：“你们两个别唱了！快点跑啊！”
歌声却越发起劲：“我是猫大王，什么都不怕，勇敢无畏人人爱，跑路更是不可能……”
唱毕，猫咪压着声，铿锵有力，一气呵成：“谢谢。”
小岩：“……”
神经病啊！
蟾蜍恢复状态，恼怒不止，狂躁地四处乱跳。舌头犹如甩开的重锤，竟无差别的四处攻击。
台子边缘的立柱几乎都被撞倒，观众乱跑乱窜，连环乱撞，吵成一片。
又一次擦过身边的攻击，小岩顺势打滚，躲到柱子支起的三角下，准备反击。
小岩：“？”
手腕被轻柔触碰，他怔然抬手，对上一抹很淡的灰光。
约摸五六厘米长的小音符长出火柴人般的手脚，正激情投入地跳动。广播声里猫狗打着节拍，小音符也伴随节奏，展臂、抬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分裂开。
“什么？”
晃神的功夫，灰白的五线谱如同被扯散的磁带，环绕着他迸发。无数的小音符蹦跳欢乐，穿过心脏。
不疼，很温暖，像是特意来保护他的。
“小象小象身体壮，
跨山跨水来身旁。
相依相随同甘苦，
影成双，命相连。
从此不会再孤单。”
怪调的儿歌从心口荡漾至全身。
蟾蜍痛叫一声，舌头狂甩，碎石子弹般冲来。
小岩没躲，石头撞上光芒，被弹得老远。
主持人怒道：“你是要当着我的面作弊吗！”
在这锅乱粥里，除了猫狗叫，根本容不下其他话。
好在小岩能猜出大概，扯脖子喊：“什么外挂！这明明是我首充送的幸运时装，带特效的！”
有了这些，好像什么都伤不到他。
小岩闭上眼。
纷乱的记忆碎片刻着相似的痛苦。
那又是什么时候，表情模糊的人围着他。密不透风，宛若黑墙。笑声刺耳，恶意难掩，扬起的嘴角是淬毒的阴刀。
就像是这个决斗场，所有人衣着光鲜地围坐，想要看着他出丑，求饶，增添茶余饭后的笑料。无论向何处、跑断腿，都无法摆脱。
还有的。
“小岩啊，家里就你们父子俩，可得好好孝敬你爸啊。”
“你要是听话点，你妈妈也不会……”
“他都和我说了！居然还想离家出走。是，是。我这不第一时间告诉你了？我可是用了好久才套出他的话。这小子，警惕心还挺强的……”
从此之后他缄口不言。
这段记忆无数次让他在梦里惊醒，可现在竟激不起他一丝的波澜。
小岩猛地睁眼。
声音都消失不见，他又来到无声的结界。
寒霜席卷而来，蟾蜍来不及躲闪，愤怒的表情刹那僵化。
他拉开弹弓。
喀嚓！
结界同白瓷一同碎裂。
空心的。
外壳剥落，最后竟是和他拳头差不多大的小丑蛙。
“我赢了。”
“小孩——躲开！”
小岩：“？”
两道优美的抛物线从面前滑过——
咚！
本就倍受摧残的地面又被撞出大坑。
许夏昇狼狈起身，猫头狂甩：“这是今天第几次了……等等，什么东西扎我？”
身下幽幽地：“卡、车、开、走。”
他故意在狗身上刨了两下，趁着狗发起进攻前跳着逃跑：“原来是劣质坐垫，没被厂家召回吗？”
比格冷哼：“超载卡车，小心被开罚单。”
小岩：“在这个时候也要吵架吗？不过超载卡车和劣质坐垫听起来蛮般配……”
比格挪动身子：“咦，这底下怎么还压着一个，青蛙饼？”
小丑蛙悲愤地：“咕！”
声音停。
短暂的静谧后，是沸腾燃烧的喧哗。
“赖克宝大人——！”
“就是他们制造噪音！”
“抓住他们，为大人报仇！”
……
许夏昇叹气：“我们是不是又得跑路。”
激起的民愤也够他们喝几壶。
许夏昇：“我们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为什么？”
小岩：“显而易见的事就不要问了，快跑！”
无头苍蝇慌不择路地就要往后门冲，刚走了半步，后门涌来大片怒气冲冲的人。周围的出口几乎要被堵死。
于是一行只能嗷嗷叫地跌上二楼。
许夏昇跑不动了，回头却对上气势汹汹的人潮，只得被迫继续倒腾腿。
“我们今天怎么一直在跑路！”
比格放慢步伐，侧头嗷呜一口，叼着猫咪的后脖颈继续跑。
“今天是镇子的全民健身日。”小岩头也不回，“二楼没人来！跟上了！”
许夏昇被颠得声音发颤：“还有这节日？”
“编的，骗傻子玩的。这边！”
刚到二楼就撞上浓厚的灰。
木质地板延着无尽的长廊，看起来年久失修。光线更暗，只有很远处的墙壁上闪着悬挂的烛光。
他们三个无所畏惧，气势汹汹地向前跑。
跑到半路，陶瓷头滚到他们面前，眼里留着血泪。
嘴巴张合：“是你杀了我！”
比格后腿猛蹬：“走你！”
陶瓷头宛若皮球，抛物线坠入人群，又带来惊恐的乱叫。
一路鸡飞狗跳，他们猛地急刹车。
面前是杂物堆放的高坝。比格和小岩扑上去半天也扒拉不动任意一件。
眼见就要被追上，比格耳朵狂甩：“你那个铃铛呢！亮光闪瞎他们！”
“在等CD，这东西每天只能用一次……”
“你们公司这么节俭？”
“好吧，其实是我忘记选定了。不过是谁在那吱哇乱叫，还用耳朵扇我！要不我怎么会忘！ ”
“要不是你先错怪我！对了，刚才你是不是还刨我来着？别以为我不懂你在借机会说我是屎……”
小岩半点都听不懂，只能理解为猫狗苦中作乐编的新相声。
小岩：“你们不要再吵了！”
人群越来越近。
“我去试着拖住他们。”
比格乱叫着，英勇地冲向愤怒的人群。
许夏昇猫眼含泪：“伟大！我们快……”
“wer！！！”
咚！
优美抛物线像是一道彩虹，比格倒栽葱地，狠狠扎入旁边的花空瓶。
身上背着的粉色小包里不知飞出什么东西，同色系的小圆球顺着缝隙滚落。
“wer——！！！”
许夏昇悲愤道：“狗——！”
小岩：“它没撑过半分钟！只要挪开这个，就能清理出我们能走的路。”
小孩和猫显然没有足够的力气移开这些，哪怕加上花瓶和狗也不可能，除非是电瓶。
许夏昇跳到小孩身后，弓起身子。
“我去拖住他们，你再试试！”
小岩：“……”
他“呵呵”吐气，身上的毛炸起。
下个瞬间脖子一紧，视野兀地升起来。
许夏昇：？
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跌入宽大结实的怀抱。
他被提溜小鸡般提走。猫脸撞上胸肌，触感很熟悉。他顺势蹭了两下。
来不及细想，他抬脸——
对上飞速奔跑的花瓶头。
“啊啊啊啊！！！”
“是我。”
意外沉稳的声音。
很熟悉，可还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许夏昇瞪大猫眼：“你你你是狗？”
那人却不答，淡淡道：“你的英雄来了。”
简直土得不像话。他刚想吐槽，余光却瞥见坑洼的路。
花瓶头根本看不见路，勇气可嘉地沿着直线向前冲。
小岩被花瓶狗趔趄地向前扯，几乎手脚并用才能赶上进速度。
“前面是窗户！”
“要的就是这个！”
许夏昇被塞到小岩怀里：“抱紧了！”
花瓶狗一跃而起，拉开风衣外套，利落转身。衣服兜出安全的网，他紧紧护住小岩和猫咪，猛地撞了上去。
玻璃破碎，风声呼啸过。
安稳落地，许夏昇从小岩怀里跳下来。
许夏昇担忧道：“你没受伤吧？”
花瓶狗在收花瓶上挂着的小型降落伞：“没有。”
小岩：“这个花瓶真结实，功能还挺多。”
二楼窗口冒出浓烟，紧接着窜出火苗。
一人一猫呆愣地抬头看。
许夏昇：“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们跑的时候把蜡烛碰倒了。”
他心虚道：“燃起来了。”
小岩：“看来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去了。”
关键时刻，老板给的糖派上用场。终于重回人形，晏怀清还有点不适应。
只可惜狗头能从窄口花瓶拔出来，人头却不行。
脑袋被花瓶空隙撞得哐哐响。
不过也有好处。
他不用以这个身份面对许夏昇，许夏昇也没认出他来。
这是最安全的状态了。
保持刚才的队形继续跑，猫咪负责导航。
决斗场二楼碎成齑粉，火焰消失。没有地板的支撑，如同如同下饺子般稀里哗啦地全部掉下楼。
喧哗的潮水四仰八叉，怒气隔着两条街都清晰可辨。
“抓住他们！！”
主街堵满了人，而身后气势汹汹。
“我们从背街走。”小岩果断道，“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于是他们三个直角转弯，直冲黑暗的偏巷。
偏巷不愧是偏巷，一点光都没有。
虽然有光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晏怀清一顿乱撞。
喀嚓。
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
没人回答他，惨叫夹杂着怪叫传来。
“啊啊啊！！！”
“哪儿来的大公鸡，身上怎么还带银光？”
晏怀清：？
他最害怕尖嘴动物，此时又什么都看不见，几个字便浑身发麻。
呼啦啦的风滑过手边。多年来活在鸡阴影下的警戒心让他很快明白：
这只鸡要发起进攻！
“我来收拾它，别怕！”猫咪刚要从怀里跳出去，突然停住。
“咯咯哒！”
鸡的惨叫声飞远。
猫：“小孩这一脚好准……今晚看到多少抛物线了？”
勇士啊！
小孩在他心里的地位倏然上升。
晏怀清紧紧抱住猫，另一只胳膊被小孩扯着，逃命似地向前跑。
晏怀清：“？”
小岩声带哭腔：“我最讨厌鸡！”
晏怀清很理解：“……等等我！”
在小岩的飞速带路下，棠街的大牌子终于出现。
猫咪：“前面就是出口。我们到了……呼。”
小岩：“你的爪子有沾地吗？”
猫咪：“我在替你们说。”
晏怀清顺手摸了摸猫头。
猫咪：“离别的最后一眼。我给你转播。角斗场那块怎么开始放眼花了，真是一笔烂账。我们走。”
棠街的喧嚣终于被甩在身后。
晏怀清低头，花瓶却随着动作猛地晃动，“哐当”砸到后脑勺。
这一下结结实实，甚至能看到撞击的余波。
疼疼疼！
晏怀清在心里狂嚎。
“狗！！你还好吗！！！”猫咪担忧大叫。
“……没事。”
“你的狗化形之后好像沉稳了不少。”小孩说，“居然没有‘werwer’乱叫，也没乱跑撞人，只是握着拳，居然就能忍下去。”
“这是什么话，我的狗可乖了。”猫咪欣慰道，“长大了，狗。替我上班，爱信等。”
晏怀清：“……”
他叹气：“刚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小岩友善道：“要不和你后脑勺商量一下？没准它不记得疼了。”
晏怀清：“你这个小孩！”
“好了好了，我们重新开始。你要说什么？”猫咪很宠溺。
晏怀清整理下衣领，垂着手臂隔空摸了摸。
“身手不错嘛，小子。”
“如果你认真听我说话，一定知道我在你身后而不是身前。”小岩吐槽起来毫不留情，“而且我根本没有这么矮。”
晏怀清憋了一肚子的话彻底被压回去。
僵硬垂下的手却撞上炽热的毛球。猫咪爪子搭着他的小腿，立起身子，小脑袋在手心不住地蹭着。
“谢谢！猫咪大王接受你的夸赞！”
小岩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
晏怀清顺势把猫咪捞到怀里。
“让我抱一会。”
“喵！”
似乎能察觉他的情绪，猫咪乖巧地缩在晏怀清的臂弯，扭着身子，露出肚皮，开心地打着呼噜。
猫咪：“你的头怎么办？”
晏怀清脑袋困在陶瓷花瓶里，声音闷闷的：“拔不出来。”
小岩：“从刚才推断，也砸不开。”
猫咪：“等下班，咱们就去‘胖狗减肥营’报名。”
晏怀清：“没事，等会变回来就能弄掉了。”
猫在怀里蹭来蹭去，晏怀清好想把脸埋到猫咪的肚子里。
小岩凑过来：“我也想摸猫猫。”
晏怀清把猫举高，干脆道：“没门。”
手腕触到湿漉漉的冰凉，那是猫咪的粉色的鼻尖。
“奇怪，我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狗味儿也不见了。”猫咪好奇道，“你真的是狗变成的人吗？”
他仰起头。顺着狭窄的瓶口，勉强能看到自己高举的手。
猫咪被举起来，拉成一长条。此时扭着身子，就要转头看向他的右腕。
右手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藕粉色的手绳。
——许夏昇亲手编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运动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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