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提前练习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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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各异的包裹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门口，宛若一个小型的快递驿站。
於祠抱着手臂看着坐在快递中间的孟竹时，思索对方今天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别傻站着，你和我一起拆。”孟竹时头也没抬，开始使唤於祠。
於祠才不惯着孟竹时，选择摆手告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拆完记得收拾好。”
孟竹时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亲眼见证那道散发着冷酷气息的背影消失，待关门声响起，露出得逞微笑。
有条小鱼已咬上鱼钩，渔人收网只需等候。
正沉浸在画稿里的於祠，可不知道自己又被某人给惦记上了。
脑海中构思的人设以及文本，从抽象的思维化为有形的文字，将方寸大小的屏幕完全覆盖。
手中的画笔在图层上留下绚烂绮丽的色彩，勾勒出具有独特风格的人物。许是心境的变化抑或他人的影响，这一版本的漫画无论是色彩的鲜明度还是世界观的走向，都不再是灰暗与悲观。
於祠移开放在键盘上盘的手，拿起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将比赛的规则重新浏览了几遍，在要不要上传新的一版漫画之间摇摆不定。
那日的话，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心照不宣地将当初的约定当作无事发生。
可那个约定仿佛扎根在了於祠的心底，每当夜半时分便会突然冒出，催促着他要早日成为漫画家，这样才能和孟竹时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於祠放下手机，抱着腿窝坐在座椅上，卸下坚强的外壳后，整个人略显几分脆弱。
有节奏的敲门声悠然响起，驱散所有的烦恼，它好像在告诉於祠无需害怕，只需享受当下的美好。
於祠打开房门不见孟竹时的人影，低头发现门口摆放了一个大号的纸质收纳箱。暂时没有打开它的想法，於祠径直绕过，找到孟竹时才是当务之急。
还未怎么寻找，孟竹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孟竹时站在桌边歪着头看向於祠，眼里闪烁着笑意：“不打开看看？”
“想和你一起开。”於祠从孟竹时的手里拿走杯子，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他孟竹时可是将东西装进盒子的人，里面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为什么要他再看一次。
孟竹时虽不解，但还是选择遵循於祠的想法：“行，我们一起开。”
於祠放下杯子，跟在孟竹时的身后走到了盒子的面前，两人各站盒子一侧。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该你打开了。”孟竹时蹲下身，支着下巴仰视着於祠。
於祠将自己的猜测在脑海中全过了一遍，做足心理准备才伸手将盖子打开。可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并未猜中孟竹时的心思。
晦暗的盒子内，唯有一盏散发着柔柔暖光的马赛克玻璃灯。外壁上的每一块彩色玻璃珠都被刻上了一条憨态可掬的小鱼，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在海底自由地畅行。
於祠伸手将玻璃灯从盒子里拿出仔细端详，发现每条小鱼都有一个独特的编号，唯有最中间的那两条刻上的是他和孟竹时姓氏的缩写。
手中的灯似乎有灼人的温度，烫得他视线模糊。
“这个灯很丑吗？”孟竹时出言调侃，“要不然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於祠将灯熄灭放回了箱子，将一切复原后才开口回答孟竹时的问题：“它一点都不丑，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灯。”
“我很喜欢。”连同它的创作者一起。
“喜欢就好。”孟竹时起身伸了个懒腰，得到於祠的欢喜也就不枉他这么多天的苦心钻研，“你要把它放在哪里？”
“画室。”
放在哪里於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现在还不能放进那个地方，只能先委屈它在画室待几天。
将东西摆放好的两人，闲来无事便打开投影看起了电影。
於祠看得聚精会神，而旁边的孟竹时早已在梦中和周公相会了几个时辰。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电影的音乐声一同汇入於祠的耳朵，他仍能轻易地将二者区分。
於祠调低电影的声响，将毯子盖至孟竹时的身上，透过电影的光亮注视着孟竹时的睡颜。
直到今天他才知晓孟竹时嗜睡的原因，他不知道孟竹时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这个礼物，也许是在还未搬走之前。
偶然有一次半夜被渴醒，於祠开门走出房间，最右边的门缝还透露着光亮。那时的他以为孟竹时可能是认床所以才晚睡，却没想到对方可能是因准备礼物才这么晚都未睡。
“真傻。”於祠轻嘲道。
孟竹时幽幽地睁开眼，坐直身子缓了一会才反驳於祠的那句话，“我不傻。”
於祠伸手将孟竹时翘起的头发压下，发现对方眼神仍带着些睡意，“什么时候醒的？”
“主角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孟竹时扫了一眼电影，对着於祠说出了他的观后感，“那个人太笨了，那么明显的借口都听不出来。”
“难怪到最后要追妻火葬场。”
於祠听了这话无奈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上帝视角你觉得轻而易举，可深处故事里的人觉得这借口是唯一可以破局的计。
“那你遇到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你会怎么做？”於祠问道。
孟竹时垂下视线，遮住眼底的晦涩，风轻云淡道：“反正绝对不会和他一样用借口将对方推开。”
“如果我是被推开的那个人，我会恨对方一辈子，到死都不会原谅。”
“要是对方做了这种事情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亲自动手送他上路。”
於祠莫名觉得背后有一股冷风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是在点我？”於祠觉得孟竹时话里有话，借由这个电影让他明白欺骗对方的下场。
“你觉得是就是。”孟竹时头也不回地就这样走没了影。
电影里的主角还在淋着雨撕心裂肺地争吵，争来争去都是围绕那一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於祠听着心烦就关闭了电影，他知道自己和孟竹时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在平常的相处中它并不会出现，可一旦他感觉到危险，那堵墙壁便会出现自动将孟竹时隔绝在外。
这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证孟竹时不会因波及而受到伤害。
可现在对方却来告诉他，自己不想成为被推开的人。於祠不知道，他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
冰冷的水浸湿脸庞，孟竹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再多的山盟海誓，也抵不住一颗要将你向外的推的心。花再多的心思，也唤不醒一个总躲在牛角尖里的人。
当所有的一切积极情绪被消耗完，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说不定到最后用借口将对方推远的人，还有可能是他自己。
孟竹时压下心里的苦涩，胡乱地将脸上的水擦净，伸出手触碰镜中的另一个自己，手指上残留的水滴，落在了镜子上，就像镜子里的他大哭了一场。
於祠感受到身侧的位置被人重新占据，紧握的双手松开，不安感缓缓退去。
“我有话对你说。”孟竹时声音低哑，像是在呓语，“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到时候说话说得狠一点，最好是当场就能让我死心的那一种。”
“你要是不这么做，我怕我会犯贱，一辈子都会缠着你不放。”
“所以，为了你好，你要做就做得绝情一点，不要让我觉得藕断丝连，仍有重归于好的机会。”
孟竹时说的话拆开来於祠每一个字都能理解，可为什么合在一起却这么令人晦涩难懂。
这是在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吗？
这是让自己提前练习到时候好戴上恶人的帽子吗？
这是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会有一场分开的重头戏吗？
於祠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紧咬着唇不放，眼里透出无声的绝望。他设想的未来，在这一刻就像是一场滑稽的喜剧，还未表演就已经拉上了帷幕。
这些天的一切如梦似影，只可远观不可轻易入局。
可心早已全盘交出，被利刃割得鲜血淋淋，若此刻收回，为时已晚。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於祠咽下满口的苦涩，强装镇定，“好巧，在这上面我们也能达成共识。”
“这样以后也就没有了不必要的纠缠，你和我说不定还能早一点找到真正合适对方的人。”
孟竹时听见於祠的话，刚被粘好的心又被撕成了碎片，痛得他苦不堪言。就这样多说一点过分的话，让他早日能看清，也就早日能死心。
“你这样想再好不过，省得到时候念念不忘，可就麻烦了。”
“这你放心，我从来不会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多了。”
於祠将视线移至窗外，低垂的夜幕之上，唯剩孤单的月亮，没有一颗璀璨的星。
他好像又变成了一位迷了路的旅人，不知要飘向何方，亦不知要走到哪里。
就让孤单与之为伍，不再需任何人的陪伴，他一样也能过的很好。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提前练习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