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西域后靠工艺品系统致富》布知君

86、第 86 章

　　百花宴是露天宴席，场地就在池塘边，背后是坤宁宫的宫墙，墙外便是御花园。夏日鲜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混着胭脂香，极为好闻。

　　坐席早已准备好。这次摆的是曲水流觞的形式，引荷塘池水至人工开凿的沟渠内，于上游放置酒杯。宾客们的坐席就在水渠两旁，座次则自上游向下游排列：最上游是皇后娘娘的坐席，往下便是各宫嫔妃、皇子公主，宗室命妇贵女，有封号的世家女眷，官员家眷等。

　　一场宴会几乎集齐了全大周最尊贵的女子，即便是伯府嫡女的花清芷，也坐在中间偏后的位置。

　　曲水流觞本是文人墨客们聚会玩法，酒杯顺水而下，停在哪位宾客面前，那人便要作诗写文，不会的便自罚一杯酒。但考虑到百花宴的特殊性，规则便稍有修改。

　　接到酒杯的人可作诗文，也可奏乐、歌舞、书法、绘画、女工等，没有才艺的可以用献给皇后娘娘的礼物替代一次。若上面这些都没有的，自罚一杯酒，或三杯茶均可。各宫娘娘和已嫁的命妇若接到酒杯，可以免于惩罚。

　　问小太监打听清楚规则，又等了两柱香工夫，江晚便听到了尖细的太监音：“皇后娘娘驾到——”

　　江晚立即抬头去看，只见正门处走进来一名穿着明黄色宫装的妇人，头戴东珠，发饰与衣衫贵气逼人，流光溢彩，彰显出国母的威严。她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相貌虽只能算是清秀，但神情端庄、柔和，一举一动优雅有度，仪态万方。

　　第一眼看着，便觉得亲切。

　　众宾客纷纷跪下行礼，齐呼“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闻氏扫了一眼众人，看到花清芷的方向时一顿，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看江晚，但她就是清楚，这一点头是对着她的。

　　江晚悄悄松了口气。

　　闻皇后柔声道：“平身。”

　　皇后落座后，便开席了。丝竹声起，曲水流觞也随之开始。太监们拉开挡板，池塘里的水缓缓流入沟渠，酒杯也开始移动。

　　花清芷由于座次靠后，一时半会轮不到她，便大咧咧地胡吃海喝，连带着江晚也开始炫饭。宾客们或互相寒暄，聊着新听来的八卦；或各怀鬼胎，暗戳戳地言语上给别人挖坑。花清芷两人大口干饭，倒是引的周围贵女们频频看她们。

　　吃了半饱，酒杯才漂到花清芷这里。她捧着礼物盒子站起来，屈膝行礼，刚要自报家门，坐在皇后下首的男子却抢了先：“这位就是文远伯府的花二小姐吧？”

　　皇子按长幼排序，说话的这人就是三皇子了。作为江晚今日计划的目标人物之一，他一开口，便引起了江晚的关注。

　　身为准太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训练的很有气度，说话的语气和缓，打扮的也俊俏，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这幅模样，在大多数深闺少女的眼中，他是俊俏有权力的如意郎君；在不少命妇眼中，他也是温和可亲的好女婿。

　　但江晚可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女子。能在半年之内从身无分文的女奴变成青瓷行业榜首，她看瓷器和看人的眼光都很准。言行举止，都可以通过教育和引导来改变，尤其三皇子是陛下心中的接班人，那一定是请了名师来教导的，不会有大的差错。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心性是很难改变的，而眼睛最能反应心灵，也最难伪装。三皇子那双眼虽然笑的弯弯的，但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快乐和温柔，反而充斥着戒备与恶意，江晚只看了一眼，便心生厌恶。

　　被抢了话头，花清芷只能乖乖回答：“正是。臣女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三殿下。”

　　“花二小姐果然温柔娴雅。不知道小姐是献艺，还是献礼？要是喝酒的话本王替你喝吧，女孩子还是不要在外面喝酒。”三皇子关切地说。

　　江晚听着暗叫不好，赶紧扯了扯花清芷的裙子提醒她。

　　这场百花宴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三皇子选妃。在场的贵女，冲着未来太子妃身份来的不少，三皇子对花清芷独一份的关心，会让她被其他贵女针对的。

　　他和静安侯联手陷害何国公，而何婉蓉正是为了翻案报仇而来。他练私兵，沈见青和闻深已经发现了不少线索。这之中清江居给了不少支持，而花清芷就是清江居的一位股东，三皇子绝不会真的关心她。

　　他是借着别人的手为难她。

　　对上江晚担忧的目光，花清芷很快领会了其中意思。她打开礼盒，扬声道：“臣女顽劣，没有什么才艺。来到百花宴，只为了尝尝宫里的美食凑个热闹，并没有别的想法，更不敢劳烦殿下挡酒。这是臣女给皇后娘娘备的薄礼，望娘娘不要嫌弃。”

　　江晚也站起来，取出瓷枕接话道：“这礼盒中是清江居出品的瓷枕，请娘娘容许民女详细介绍。”

　　这只瓷枕整体呈天青色，棱角处经过精细的柔化处理，圆润规整，枕在上面不会划伤使用者。而且枕面是经过了现代人体工学设计的流线型，能够几乎完全贴合脸颊和颈部的轮廓，让使用者睡的更舒适。

　　这个时空的枕头与前世迥异。贵族们讲究“高枕无忧”，枕头的高度比起前世高出不少。为了避免颈椎疾病，人们多用侧卧的姿势睡觉，枕头的作用主要是托起颈部，而不是后脑勺。

　　因此江晚设计的枕头形状与前世那些也有差别，为了达到最优的效果，她特意向闻深要了皇后的肩宽、身高等数据，绘制出十几种草图，烧制出炉后一一适用，才选出了这个最终版本，既能完美贴合皇后的睡姿，又在保证舒适的情况下达到了硬枕的最大高度。

　　百花宴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贵女面前展示，推销清江居的产品，机会难得，她决不允许一点差错。

　　这些外观上的用心，贵女们都能看得出来。江晚把瓷枕双手捧高时，不少宾客都向她这边看来，好奇地打量着瓷枕。

　　“为了给娘娘您最好的使用体验，民女尝试了几十种配方，烧制了十多只瓷枕，才选出这最好的一只。这青瓷的材质除了基础配方，还加入了散热材料，搭配小孔设计，将散热效果最大化。即使在盛夏，您枕着这枕头也不会感到闷热。”

　　皇后温和地点点头：“你就是清江居的当家老板对吧？叫什么名字？”

　　江晚敛衽低头： “民女江晚。”

　　“好名字。”皇后道，“枕头拿上来，让本宫看看。”

　　江晚捧着礼盒走上前，在皇后坐席外五步处停下来，弯下腰，把礼盒举过头顶。

　　旁边的小太监正要上前去接，被皇后一个眼神止住了。后者站起来，缓步来到江晚面前。

　　江晚低着头，看着明黄色宫装的下摆往自己眼前移动，三四步的路走得迤逦优雅，却叫她紧张地抓紧了礼盒。

　　这就是闻深的姐姐吗？自己在宫外闯荡多了，对宫中的礼仪一窍不通，举止不像贵女门那么优雅，才艺也不出众……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喜欢。

　　一尺之外，江晚已经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幽兰花香。

　　一双柔软的手接过礼盒，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手指的主人微微弯腰，低声耳语：“谢谢你，在小方盘城救了阿深。姐姐看好你哦。”

　　后一句的尾音上扬，带着俏皮的戏谑。江晚心头一松，后知后觉地感到脸颊有点烫。

　　她直起身，只见闻皇后取出瓷枕轻轻抚摸，流露出几分欣赏：“触手生凉，光滑细腻，图案本宫也喜欢。花二小姐有心了，江姑娘也好手艺。”

　　一个月以来，清江居名声大振。尤其是发展了贵价瓷器销售路线后，更是成为不少名门望族的瓷器供应商。清江居的瓷器，在场贵女多少都有耳闻，只是碍于这瓷枕是献给皇后的，皇后都没发话，旁人不好说什么。

　　现在皇后娘娘都夸赞了，宾客们也就没了顾忌，纷纷凑上前细看，还有大胆些的贵女上手抚摸，然后就爱不释手，直喊着回去要从清江居买个枕头回来。

　　然而一片赞美声中，却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做工是还可以，但是花二小姐，陛下三个月前刚赐给皇后娘娘一只金丝软枕，你却又送一只瓷枕，是要跟陛下抢风头吗？你让娘娘用哪一个？”

　　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位座次靠前的贵女，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上下。

　　“皇后娘娘又不是只用一个枕头，你少在这里给我扣帽子。”花清芷不满地撅着嘴，“和宜县主，我跟你没仇没怨，你针对我干什么？”

　　和宜县主，是吏部尚书的长女，因为前年百花宴上出了些风头，三皇子便去求了圣旨，封她为县主。吏部尚书和静安侯走得近，静安侯府又是三皇子的娘家，因此和宜县主从小与三皇子一起玩大的，早就倾心于他。

　　这场百花宴，她对皇子妃的位置志在必得。之所以针对花清芷，无非因为先前三皇子对花清芷关心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