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 朝凪》授衣

9、在三楼相遇

　　斋藤提着礼物站在门前，打量着四周。米白色调、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的门板上没有挂置门牌和名牌，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一旁的灰墙上有着灯的开关，除此之外就只是一道门伫立在那里，仿佛打开就会有纸箱从里面跌出来，设置十分简陋。冲田所居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店的楼上，不如说是阁楼更为恰当，原本应该是作为休息室或仓储室之用，仅仅是在门外设置了能够直达的外梯罢了。

　　他按下电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冲田穿着运动服，头发湿答答地垂在脸颊旁边，还滴着水珠，看起来像是刚洗好澡，他见到门外的斋藤，先是意想不到地睁大了眼，随即懒洋洋地扯开笑容：“一君回来了啊，会到我家来，有点意外呢。”

　　“……头发，应该先擦干。”斋藤沉默了半晌才说：“因为你不在店里，只好过来一趟，很抱歉没有先行通知。”他将手中的提袋高举至冲田面前，言简意赅：“这是上次牛奶糖的回礼，请收下。”

　　“这是？”冲田盯着纸袋上面的字样看，白色的底色上纹了一株苍幽的松树和三条大桥的图案，旁边印着“池田屋”三个字。判读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他只好直接询问。不过不管装着什么，以份量大小来看，作为牛奶糖的回礼也太多了点。

　　“牡丹饼，在老家那里的一间茶屋买的，很有名，除了红豆口味之外也有新品的樱花口味，由于不能放太久，请尽快品尝。”斋藤看冲田没有反应，不明所以，只好认真地解释：“不是带去扫墓过的，不用在意。”

　　“……一君，认真起来的时候不能小觑呢。”

　　“嗯？”斋藤疑惑。

　　“没什么。”冲田没有直接收下，反而是将门开到最大，侧身让出了一条通道，笑咪咪地道：“进来坐一下怎么样，我泡点茶。一君一定要说不用了对吧？可是耽搁一下也没关系吧？等我把头发擦干，有东西要拿给你。”

　　斋藤向来对冲田的要求感到没辄，因为无论想出什么理由都会被轻描淡写地带过，而且他总是能用孩子气的态度说出头头是道的话，如果不是自己摆出严肃的态度拒绝的话，多半无法反抗，久而久之干脆就放弃了挣扎。

　　他暗暗地叹了声气，然后脱鞋进门，屋内和外头给人的观感并没有改善多少，只有1K的格局，走过玄关与厨房便见到了兼作卧室的起居室，小小的房间因为凌乱地摆放了不少东西而显得有些拥挤，但还是留了一块休息的空间。

　　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房间中其实并没有放置非常多的个人生活用品，仅有一些必备品，其余的东西都是一些出人意表的摆设，像是活动关节人偶、招财猫以及画框之类的，角落还堆着好几个纸箱，像是从来没有拆开过。

　　……这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斋藤皱眉，完全无法理解，他在起居室的入口停下脚步，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坐下。跟在后面走来的冲田已经从浴室中拿了毛巾，正拨弄着头发，目光一转就注意到了斋藤手中尚拎着的其他东西：“那是什么？”

　　他指的正是斋藤出门前从特地带来的几样食材，斋藤将那些东西摊到了流理台上，一个一个摆出，有鸡蛋、葱、菠菜还有小包装的米。“原本怕你才刚起床，觉得你可能还没吃，若是直接吃牡丹饼，会造成消化上的负担，所以带了一点过来，你可以自己煮，简单的滑蛋菠菜井或是分开吃都行。”

　　冲田若有所思地看着斋藤带来的东西，半晌笑了笑：“我不喜欢吃葱。”

　　斋藤手上的动作一缓，回头看他，没什么特别反应。冲田无奈地耸肩，主动把那些食材一股脑地又装回了袋子里：“没关系，已经吃过了哦，为了看早上七点的节目所以很早就起来了呢。”

　　“……吃过了是指，这个吗？”斋藤指着水槽中还沾着一些鲜奶油和饼干屑的盘子，冷静地问着。

　　冲田打哈哈地笑着，试图转移话题：“比起那个，一君也一起来吃吧！牡丹饼的话比较适合日本茶吧？可惜我这里现在只有普通的红茶呢，不加糖的话应该也可以吧？”

　　“真是令人不敢置信的生活态度，太不严谨了！”斋藤皱眉：“总司，挑食是不好的，而且一直吃外食的话会营养不均衡，也不应该拿甜点当作早餐。不健康的饮食习惯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日积月累的话也有可能生病。”

　　还是说教了呢，冲田扁嘴。虽说不是第一次在店里以外的场所和他交谈，但是两年以来被叨念却也有过一两次，斋藤的个性十分单纯而固执，尤其在这方面意外地执着，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一般而言都是自己先投降，毕竟对着关心自己的斋藤也发不了脾气：“什么啊，那方面的话题就请饶了我吧，一君。”

　　斋藤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突然地停了下来，状似有些困扰地压了压太阳穴，然后放弃似地开口问道：“说有东西要拿给我，是什么？”

　　“哦哦，那个啊。”冲田绕到斋藤的另一边，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抹茶牛奶，在斋藤面前晃了晃；“新品．和风抹茶牛奶！之前说要帮一君留下来的对吧，由于卖得很好所以就自己先囤货了哦，很可惜只能放几天呢，一君再不回来就要被我喝光了。”

　　“明明就是自己想喝，不要拿我来当作藉口。”斋藤立即反驳，伸手接过牛奶纸盒，想了想：“不过还是谢谢你，下次等我回来再说也没关系。对了，这个多少钱？”

　　“不用，一君也拿了很多牡丹饼给我吧？扯平了哦，而且我还有不少。”冲田从冰箱又拿出了三、四盒的抹茶牛奶，全部塞到了斋藤手上。“关于抹茶牛奶啊，牛奶与抹茶的结合，不觉得是沉静中带着和式美的香气吗？深知牛奶美味的一君一定可以了解的吧，喝完要给我感想唷。”

　　斋藤嗯了一声，突然说了一句：“日本茶的话、我家有。”

　　“咦？”冲田眨眨眼，把脸凑近斋藤，看着他撇过头，无论如何就是不看他的样子，很欠揍地嘴角上扬：“果然心软了嘛，一君。”

　　“──这个我要带回去了！”斋藤有点恼羞地抓起流理台上被冲田塞得乱七八糟的食材袋子，转头就往玄关走。

　　“哎？”冲田没反应过来。

　　这行为换得斋藤无言的一瞥，既然礼物送出去了、东西也拿了，他自然就该回家了，现在也不是留下喝茶配牡丹饼的时候，再待下去想必也没有午饭可蹭。他丢下最后一句话：“中午来我家吃吧。”

　　对着关上的门，片刻后，冲田轻轻地笑了：“……谢谢。”

　　雪村正准备上到公寓的三楼。

　　说起居住在四楼的浅川小姐与谷先生，如果不是刻意登门拜访，大致上就见不到，因为两人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在某些日子里似乎还必须加班，到了晚餐时刻也不会见到他们的房间有灯光。

　　不过井上先生一家的话就不同，虽然很少见到他们出门，有着自己的一套生活模式，但是她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时，常常会遇见井上先生的女儿。

　　井上鞠乃只有十一岁，小学四年级，长得可爱却很怕生。大概是同样身为女孩子，她特别亲近雪村，那种明明害羞却又慢慢地靠近的模样很有小动物的感觉，每每看着就能勾起雪村身为大姊姊的自觉，便更加有耐心了。

　　或许是她的童年过得一直很孤单的关系，很能体会小女孩想找玩伴又不敢的心境，见面的次数多了，混得熟了些后，她有时候也会去陪鞠乃玩。这次，雪村就是准备去找鞠乃的，约好了要陪她一起做点心送给父母。

　　她的脚步在看见时三楼立着的人影时刹然而止。“……斋藤先生？”

　　斋藤倏然回过头，他正准备回家做饭，手上还提着方才带回来的食材和牛奶，在寻找着家门钥匙时就听到了雪村的声音。看见是没见过的人，他的眉头不由得收紧：“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雪村怯生生地指了指名牌：“因为这栋公寓要有钥匙才进得来，所以就想说会不会是斋藤先生……啊、那个，我是新搬来的雪村，住在二楼，其他邻居都已经见过了，是听原田先生提起过斋藤先生。”

　　“是吗。”斋藤的表情缓和下来，记起了自己离开前的时候有新邻居准备搬进来的事情，对她释出善意：“敝姓斋藤，很高兴认识你。你搬来的时候，我正好放春假回家了，所以并没有遇到。”

　　“是这样呢，能巧遇实在是太好了，否则都无法向您打声招呼。”雪村微微一笑，虽然并非热情的类型，但斋藤先生似乎不是难相处的人，而且与自己的年龄很相近。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可谈，斋藤也无意提起其他话题，很快就陷入了沉默。

　　斋藤终于在裤子的口袋中找到了钥匙，互相撞击的声音细小清脆，他将钥匙插入门锁之中，打算开门之际，咔地一声，隔壁的门开了，一个头上系着红色蝴蝶结的女孩探出头来，声音微弱：“千鹤姊姊？”

　　她看起来有点不安，但在看见雪村的同时又漾起了微笑，眼睛忽闪忽闪的：“因为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看见姊姊，有点担心才跑出来看，鞠乃已经把锅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哦。”在目光触及斋藤时，她又低喊了一声缩回门后。

　　“啊、那么我先进去了，斋藤先生再见。”雪村对着他深深地一鞠躬。“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和您聊聊。”

　　斋藤点点头，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边说着话边关上了门，露出了很浅的微笑，然后也进了家门，接下来，该做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