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 朝凪》授衣

10、昨天晚上

　　雪村低着头，坐在玄关的地板上穿鞋，一旁是整装完毕的南云，正靠在已经打开的门板上闭目养神。系好了鞋带，她站起来蹬了蹬鞋跟，最后又环视了下家里，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拿起了鞋柜上的一串钥匙和侧背包，走出门外。

　　由于是开学日，为了参加入学式，新生都必须穿着在正式场合应有的打扮，雪村一身造型衬衫、小背心，配上窄管西装裤与绑绳高跟皮鞋的打扮，舍去了会让人过度紧张的西装外套，明显比居家穿着来得精心打理得多。南云的打扮也相去不远，只是将头发束起了细短的马尾，垂在身后而已，可以说是非常有双胞胎的风格。只是在这个期待已久的日子里，两人却都默默无语。

　　南云主动地让开，并将门关上，让妹妹锁门。雪村的眼睛下覆盖着淡淡的阴影，用手掩口打了个呵欠，明显地精神不济，她将钥匙收进包包里，对着哥哥勉强一笑：“走吧，集合时间是在九点，错过公车就麻烦了。资料都有带好吧？”

　　南云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眯了眯眼，正要说话，隔壁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与他们相较之下完全是精神过剩的三人，嚷着早饭和睡不饱之类的话陆续走了出来。原田还是衬衫西裤的打扮，一手拎着笔电手提包，永仓则是穿着全套的运动服，还提了个很大的袋子，藤堂反而是与平日打扮没有两样。

　　“啊，早安啊，千鹤、薰！”藤堂是第一个出来的，一下子就发现了两人，他跑到他们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拉开笑容：“两个人都穿得很正式，是要参加入学式吧？不过却不像一般的学生一样穿着西装和套装呢。”

　　“只是省略了外套而已，无所谓吧。”南云撇了撇嘴。

　　“是因为我不太习惯正式的套装，所以哥哥才配合我的。”雪村连忙圆场，她觑了沉着脸的哥哥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对着三人打招呼：“早安，平助君，原田先生与永仓先生也是。我们现在正准备出门，三位也是这么早就要去学校吗？”

　　虽然开学的第一天，新生与教职人员都必须参加入学式，但是对于其余的学生则没有这样的要求，该做什么多半还是依照自己的行程而定。这也是源于大学并不如高校生活那么制式的缘故。

　　大学的课程通常比较弹性，并没有固定的授课时间，而是依照选课而定，在有排课的时间才会到学校上课，甚至修了课也不一定会出席，这种情形在讲座制或是课程制的大学尤其明显，壬生大学便是属于前者，到堂上课的人通常各个年级都有，选修旁听的也兼有之，虽然也有共通的教养学程，但大多数的时间仍是见不到同一个班级的人，其余部级的人究竟何时上学就更无法得知了。

　　“我是篮球部的，所以要去提早去学校，在入学期间招揽新人的宣传可是十分重要的，缺席的话会被杀掉吧。等等妳会遇到我也说不定。”藤堂抹了抹鼻子，指着一旁的永仓嘿嘿笑道：“哪像这家伙，见到那个大袋子没？他是要去学校跟人交换那种──唔唔、唔！”

　　话没说完，藤堂的嘴就被永仓捂了起来，他有些尴尬地对着雪村笑道：“平助就是什么话都不经大脑就说了，啊哈哈，我可是要去学校见那些可爱的后辈们的啊。”

　　“两个人都去旁边打一架醒醒脑好了，真是的。”原田推开他们，皱着眉摇了摇头，对于两个笨蛋室友感到无言以对。他将外套拖在肩上，低头看着雪村：“哦，妳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呢，昨晚没睡好吗？”

　　“是的，那个……”雪村欲言又止，反而把头垂了下来，脸上和耳朵红成一片。

　　──喂喂，这反应就像是他问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一样啊。原田抚额，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雪村低头不语，南云紧抿着唇，一张脸绷得死紧，心下也大概有了底，不由得无奈道：“啊啊……那个啊，果然，因为开学了所以人也回来了吧。”

　　“原田，你知道些什么？”南云哼笑一声，没耐性听他慢慢磨，接过话来问道：“既然知道，一开始怎么不说？”

　　“这就有得讲了，你们那边也有一些情况要厘清。”看着南云蕴含怨气的神色，原田只能苦笑，揉了揉头发：“这样吧，情况有些复杂，所以边走边说，以免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五个人顺着社区向外的路走，沿途上也有不少人与他们同方向，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独自一人睡眼惺忪，歪歪斜斜地走着的，平日里社区悠闲的气氛一扫而空，很有新生活开始运作的感觉。

　　雪村看见同样穿着西装和套装的新生就特别有亲切感，这些人都是要与他们兄妹一同入学的，其中也有人走着走着便攀谈起来，由于提早搬来，认识的都是长辈及稍微年长些的前辈们，若不是南云握着她的手，她几乎就要忍不住跑去与附近的女孩并肩而行了。

　　永仓与藤堂走几步就会遇到认识的人，招呼一个接着一个打，甚至有人上来勾肩搭背的，说上几句就哈哈大笑起来，听对话内容，都是同个学部或是社团的人，也有一部分是球友，人一多起来，他们自然就散开了，原田与雪村兄妹落在后面，慢慢解释起来。

　　“知道为什么你们那间屋子会空着吗？”原田边想着该怎么讲，边慢慢起头，事实上要有条不紊地理清头绪也不是他的长项，幸好事情也不至于太难说清楚。“相信你们昨晚也对原因有充分的了解了，雪村之前跟我聊到租房子的事情，我就在想你们该不会不知情吧，到今天才确认果然如此。”

　　“这种扰人清梦的声音难道很常出现？”南云皱眉，想起昨天晚上骤然响起的呻吟和对话声，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隔着墙板一阵一阵透过来，也真够吵的，他整晚睡不好，只能靠摔枕头来发泄怒气，想到隔壁房间的妹妹，也为此而睡眠不足，心情就更差了。

　　“不是很常，是每天晚上。”原田正色道：“你们那间房子的租价并不贵，却始终没租出去，原因也在此，之前也有过几个学生搬进来，住没多久都走了，我想应该也是这个缘故，那之后就没人再住进来了。听说你们是由别人帮忙找的房子，房东应该有把情形知会租屋的人才对，不晓得那人是不是忘了告知你们。”

　　他看了一眼尴尬得抬不起头的雪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事实上我也很纠结，怎么能每天都──嗯，但这状态也持续两年了，你们的房间恐怕是距离声源最近的地方，其次是我的房间，由于传到我那的声音已经减弱了不少，日子一久，习惯了也就好了，不过一开始我也是戴着耳塞睡的……”

　　“那永仓先生和平助君呢？看起来像是不受影响呢。”雪村插话问道，或许两人都是天雷打不动、一睡下就吵不醒的类型也说不定，但怎么想，连那么大的声音都能忽略，也未免太迟钝了些。她为了自己的想法脸红了下，默默转开了头。

　　“新八跟平助可好命了，住的地方倒是听不到声音，不，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毫无异议地两人挤了一间房吧……”原田大叹其气，想到那当时，原先他是与永仓一人一间房的，有段时间永仓因故不在，就招了个新室友，没想到了解状况后的藤堂立马抱着枕头和行李进驻了永仓的房间，一个人占一间房绝对不是他占了便宜。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公车候车处，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的学生，有的人站在路旁有说有笑，也有静静坐在椅子上听着MP3、翻阅文库小说的。虽然双胞胎的外表与打扮引起了一些关注，但并没有造成什么不便，大概是因为与原田等三人一起，没有落单的关系，也没有人上前搭话。

　　他们挑了个还算宽敞的位置站着，雪村探头张望了一下就缩回原地，身体以不起眼的姿势稍微靠向哥哥，南云则控制着身体的角度，试图让妹妹能舒服一点，这时永仓和藤堂也结束了与其他人热烈的交谈，回到了他们身边。

　　“也就是说，这不属于房东能处理的范围了。”公车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时，南云轻柔的声音响起：“那么，就轮到我们自己解决了，没错吧？放任他们每天晚上鬼叫，打扰我们睡觉可不行，啊啊，不可饶恕，这笔帐得好好算呢。”

　　他的表情让原田三人的背上滑过一丝凉意，不约而同噤口不语，只有头已经低下的雪村没有发觉，她在被轻摇唤醒之后对南云笑了笑，跟着众人一起上了公车。公车微微地摇晃着朝壬生大学驶去，行进间并不觉得颠簸，他们拉着吊环，随意谈起了其他事情，南云虽然偶尔也会说几句话，却始终嘴角上翘，带着像是在计划些什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