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 朝凪》授衣

8、斋藤回来了

　　同个时间的冲田，正端着泡面靠在床边盘腿而坐，热烫的温度从碗中透到手上，他换了个拿法，然后将纸盖掀开，蒸腾的香气飘散开来。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面汤，尝到了一股鲜甜的海鲜味道。

　　桌子上散着一些芥末海苔天饼，还有已经冰得透彻的啤酒，虽然这样说有点超龄了，但是这种组合的确是绝配。虽说直接吃可以享用到酥脆的口感，但冲田拆开了天饼的包装之后，放了两块进泡面碗中。

　　在店里预留的手打风味海鲜泡面，有着标榜‘极致汤头’的广告字样，吸满了汤汁的天饼稍微涨了一点，变得有些软，冲田用筷子夹起其中一块，一口咬下，芥末及海苔的香味与汤汁一同溢入嘴里，吞下后还留有甘甜的余味。

　　冲田满足地咂了咂嘴，眼都眯了起来，把面吃完以后，他扔下空碗，又拿了一块天饼，这次是直接当零食吃，最后喝了冰凉的啤酒，清爽的味道冲淡了面汤浓郁的味道，温度极低的液体流入体内，将疲惫的感觉一扫而空，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捉起还有七八分满的啤酒罐，他推开落地门走到阳台，没骨头似地趴在了水泥护墙之上。他的浏海已经有些长了，透过发隙向上凝视，夜晚的天空还是深蓝色的，疏落地悬着几颗星子，风里仍有点冷意，但没什么力道，吹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店里嘲弄他的家伙，说着暗喻他是大叔，所以才会喜欢那样的零食之类的话，有着漂亮的五官，但在有教养的举止之下满是不怀好意的气息。

　　不过他的确觉得还不错，所以也不能说是说错了就是。冲田苦笑，对于自己的没用摇了摇头，然后又猛灌了一大口啤酒。他明明没有对她做出不好的事，却总是被这样对待，像是做出像是故意拉开距离，做出无视别人的动作、说些会让人生气却又发不了脾气的话之类的行为，两次见面都非常令人窝火。

　　不过，那样的她却突然对自己自我介绍，仿佛是刻意跑回来这样做的，搭话之前还在店里转了很多圈，买了零食顺便讽刺自己。普通的事情却需要特地去做，本身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她是有什么样的目的在呢？警告吗？

　　南云薰，有着与妹妹不同的姓氏。他无意探究个中原由，却明白习惯报上全名，或许是怕单说姓氏会被误认为名字的缘故。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留着长发，与雪村站在一起的她，相形之下更为纤细，也更为苍白。隐约间虽能感觉得到她骨子里充斥着的冷硬与尖锐，但她掩藏得很好，若非总是用委屈的反问语气对他说着挖苦的话，也不会仅仅短暂的两次交谈就令他了解了眼前的人十分善于伪装。

　　她那天，有没有笑呢？冲田想不起来，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回头的她背着光，声音压得低低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当时他只是随口回应，并没有很在意，然而还是注意到了她的敌意。

　　话说回来，明明察觉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他也很过分，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他，其实谁都不相信、谁都不在意，无论对什么人都存着防备，所以他没有资格说她。他们一点都不相似，但却可能是同类也说不定。

　　不过，那些都不关他的事呢，人闲下来总是会想得太多。

　　会想到这些，果然还是因为被说芥末海苔天饼搭配啤酒，是只有大叔才会喜欢的吃法，而觉得有些打击吧。虽然还是一如往常地吃了，但果然还是有一点不甘心。

　　“啊啊，会那样说的不是好孩子呢，该怎么办才好呢？”冲田捏扁了啤酒罐，伸了个懒腰。“有机会就让她吃加了很多芥末海苔天饼的泡面好了。”

　　数日之后，斋藤回来了。

　　他在傍晚的时候到家，仍然是去时的一个背包与一个提袋，不过先前装的是给长辈的问候礼物，这次却是由家乡捎回来的特产，要送给冲田作为回礼，除此之外，他也拗不过母亲的好意，多带了一些酱菜。

　　历经两小时多的车程，他已经感觉有些疲惫了，回去老家时也忙着陪伴家人与分担杂务，休息的时间很少，甫回到单独居住的家中，很有种不受拘束的放松感，一到了可以歇息的环境，眼皮当下就有些沉了。

　　半个月没人居住的房间已经积了一些灰尘，空气也不太流通，斋藤将行李都放于餐桌上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窗户通通打开，对着睽违一段时日的居所环视一周后，他开始思酌或许等他睡一觉起来后该作个简易的清扫。

　　一切都确认过了之后，斋藤才让自己沉入了床中，或许是浅眠的关系，他很重视睡眠品质，枕头与被子都打理得柔软而蓬松，他侧着身，让自己放松下来，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布料，随即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到清晨五点才醒，醒来的时候房里是暗沉沉的，透过窗帘能感觉屋外隐约已有了微光。将手背靠在额头上片刻，他眨了数度眼睛，才觉得眼前景象清晰起来，大脑也开始运作。

　　听着秒针规律移动的声音和自己的呼吸声，一段时间之后斋藤才翻身下床。整齐地摺好棉被，再将枕头及床单拍平，他将窗帘固定在窗侧，打开了窗户，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气息迎面而来，街道上也静悄悄地，还没有半个行人。

　　打开冰箱，见到空荡荡的内部，只有几种常备的调料和罐头放在门上的立架
　　，斋藤突然想起他在回家之前为了防止食物腐坏过期，将该吃的都吃了，该清的也都处理掉了，这种状态下恐怕无法作出像样的早餐，还是得依靠外食。

　　他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提袋，虽然带回来的东西之中，有酱菜也有些别的食物，但毕竟是预备要送给冲田的，就这么吃了并不适当。虽然记得橱柜中还有储备的营养面条及咖哩块之类保质期长的食物，但毕竟不是长久之策，如不补充食材，之后的饮食也是堪虑。

　　最后他还是默默地套上薄外套，准备下楼买点东西充当早餐，虽然不常吃便利商店贩售的热食，但是营养性与份量姑且应该算足够。临走前，他没忘记从提袋中挑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拿着一起出门。

　　斋藤在便利商店选了两个三角饭团与一盒北海道特浓牛奶，由于仔细的研究过了各种不同口味的饭团，而稍稍花了一点时间，明明只是换了种调味料或烹调方式，也可以变出新名目和新花样，他由衷地感到赞叹。

　　进店门时就发现了店员不是冲田，而是一名看起来非常缺乏睡眠的男生，也许是因为逼近下班时间了，他不断地看向时钟。结帐的时候斋藤询问了一下那名店员，才知道冲田今天并没有排班，事实上即使有，这时段也照样遇不到值早班的冲田。

　　“哪有一周七天都让他轮班的嘛，冲田也是需要休息的。”店员笑眯眯地说着。“休假的时候他大概不会出现在店内，除非是到了月底活不下去，要找他的话直接去他家吧，他说不定会在。”

　　斋藤离开了便利商店的时候，时间还有点早，他也不赶时间，沿着路慢慢地走到儿童公园里，拣了处长椅坐下，开始吃早餐。一般他都是自己弄着吃，和式西式不拘，吃便利商店的东西倒是扳着手指也算得出来次数。虽然现在在外贩售的商品都讲究营养、均衡与简便，但在他看来毕竟还是比不上自己料理的好。

　　草草吃过饭团，对其滋味并没多上心，不过斋藤仍然维持了细嚼慢咽的习惯，并且为了顾及消化与避免味觉干扰，在稍作休息之后才喝了牛奶。牛奶也喝完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将空包装扔进垃圾桶后，拎起还没送出去的点心出了公园，慢慢步行回家。

　　本来他也想过是否要将礼物寄在店内，但基于礼数还是应该要亲自送到对方手上，况且也不知道冲田何时会到店里去。他记得冲田是住在便利商店的楼上，既然都将礼物带出来了，顺道跑一趟也未尝不可，不过难得不上班，那家伙怕是会睡得晚一点，为了避免不合宜的拜访，他决定先将采买的行程完成。

　　准备了购物袋与清单后，斋藤再度出门，目的地是稍微有段距离的超市。与便利商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面积较大、生鲜食品与其他杂货的种类也相对地更多元化，售价则一直在公道价格的边缘浮动，有时候稍微贵一点，有时候却便宜不少，许多主妇族群会在超市与商店街之间游离，多半是看准超市特价时间才会光顾，情报不充足或是偶尔才买一次东西的顾客，仍是会选择较近的便利商店或是价格稳定、好讲价的商店街。

　　斋藤提着满满的食材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将战利品分门别类地放进了冷冻库和冷藏库，除此之外也替家里补充了些卫生纸等日常用品。虽然购物清单本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站在超市中思考该买些什么，但实际上购买的东西还是有些出入，毕竟总会遇上意料之外的特价品或是店长推荐商品之类的。

　　思及此，他不由得为自己在乳制品冷藏架前不小心看出神的举动感到惭愧，连忙摇了摇头，拉回注意力。转头看向时间，已经要十点了，冲田也该起床了才对，斋藤拿着给冲田的礼物，略一迟疑，又从刚买回来的东西中抽了几样，才离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