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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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年轻就是好！
那么重的伤，醒来的第二天就排了气，上下一通气，自然就能少量饮食。最开始只能是稀粥。熬的烂烂的。前胸有伤，还是对穿的伤口，左臂动作实在不方便。而且又接连昏迷了几天，他试了几次都端不住碗，无奈只好同意我来喂。恩，那张水波不兴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真是有意思的呢。
不过顾及到他的面子，我就权当没有留意吧。
第二天的粥里我加了少许的瘦肉末和碎皮蛋，好了以后再撒点葱末，端出去的时候就发现赵阙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他倒是没有逞强，干脆的就着我的手吃了起来。整整的一碗热粥下去，他的额头鼻尖浮起了细微的汗珠，眼睛也略微的眯了起来，有些餍足的模样，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了进食后的豹子。
能吃饭，就意味着另一件事情必须要解决：如厕问题。在这一点上他意外的坚持自力更生。即使是双腿发抖，也让我扶他到厕所自行解决。我只能在换药的时候将绷带缠得厚实紧密一些，防止伤口崩裂。刚则易折，他这个脾气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不过，遭了这么多的罪，也没改过来，更是难得。
赵阙占了我的主卧，我自然要睡客房。让这么个重伤的人挪来挪去实在是不人道。
他没有危险了，我自然也不用衣不解带的照顾。于是嘱咐他半夜又是叫我。
不过晚上起夜的时候还是多跑过来一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妥。
清明刚过，弯月如勾，屋子里晦暗不清，他睁着眼。或许是没有人的缘故，他眉头紧皱，脸上有白日里看不见的痛苦表情。
走到床旁，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湿漉漉的入手全是汗。
他却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了我，似是有些无措。
我拉开床头的小灯，他眯了一下眼，脸上的痛苦却都不见了。
或许不是逞强，只是习惯。
“伤口疼了？”我有些这怪自己的大意。这样的伤，昏迷的时候还好，清醒了怎么能没有感觉？我不该因为他的沉默就忽略。
“还好。”从他的声音里真听不出什么痛苦。
“吃点药吧。这两天最是难熬，”我起身找药：“也要下雨了。”
“不，不必了。”他出声阻止：“我习惯了，挺过去就好。而且，一般的止痛药对我没有用。”
我继续翻找：“我这里有特别的药，而且不会上瘾。”恩，在这，一直没有用过就不太好找，说起来这还是飞絮特制的呢，那个时候受伤是经常的事，飞絮又怕疼，就自己做了这些药，效果是极好的。
倒杯水拿给他：“你这伤还有的折腾，晚上休息不好，愈合的就更慢了。”他看了我一会，到底是没有反驳，顺从的吃了药，又多喝了些水。我给他盖好被，熄了床头的灯。
他的眼在黑暗中慢慢合上。
飞絮的药都是极品，想当年这也是我们收入的稳定来源。所以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赵阙还是在睡。等我忙完早饭叫他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些惊讶。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白天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起来。
下午我出去了一趟。前后算起来我已经快一周足不出户了。用现在的话说，是标准的宅男一颗。
去超市转了一圈。买了点骨头准备熬汤。赵阙的身体正是恢复的时候，需要补充营养。回来的时候去了他租的房子一趟，那天走的匆忙，只是锁了门，什么都没有拿。不过他这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的。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床下面倒是发现了一个旅行包，没有打开看。再把毛巾牙刷什么一收拾，一只手就能拎的过来。
我想，他根本没有把这里当家，只是生命终结前的最后一个结点而已，如果那天不是我阻了一下，或许一切就如他想的那样已经结束了。
还不到三十的人，究竟为什么活的那么绝望？
我打了一个电话。虽然谁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但是我要知道我究竟揽了个什么样的麻烦，我应该为这个麻烦做什么准备。
不，我不是圣人，生命虽然是宝贵的，但若是自己想要放弃，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无权干涉。但如果我已经干涉其中，就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杀人如此，救人，也是如此。
仅此而已。
我进屋的时候，他正半坐在床，拿着床头的相框出神。
相框里并肩两个男子笑得一脸阳光。一个东方血统，一个金色卷发。
“怎么样，帅气吧。”我把他的行李放到床底：“那是我的男朋友。”
他有些吃惊的抬头看我。
“对同性恋反感？”我微笑着问。
“哦，不，当然不，很般配。”他把目光从相框上挪开：“我只是在想，我在这好像不合适。”
“怎么说？”我挑眉。
“恩，我在这里，你男朋友会有想法。等好一些我就离开。”
“不会的，他不会介意。”我微笑，右手的拇指指着胸口：“他在这里，永远和我在一起。”
这次他吃惊的表情明显了起来，嘴张了好几次，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我摆摆手，转身进了厨房：“没什么，别在意。晚上熬骨头汤。”
“……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