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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东宫孤女8 ...
怜婳站在围场外,乖乖地看着谢溱牵马过来。
因秋玟不会骑马,怜婳想着带了人也是让人在一旁干跟着,还不如就在营帐中歇着,免得各种折腾。
她身上还是一件浅绿荷叶摆边裙,映衬着身后的密林,宛若日月精华淬炼出来的漂亮仙子。
马厩中多是边疆与西域上贡的雄壮马匹,可谓千金,是供给男子骑射的好种,温顺些的也有。
说到底,要献上去的东西自是该仔细调教驯养,野性子被磨掉三四分后才能带出来,否则万一生了事冲撞了贵人们,谁的命都保不住。
谢溱给怜婳挑的这匹马是其中最乖最好看的。
他不是独裁,也不是不让怜婳自己挑,因为他做的选择一般都是怜婳喜欢的,这样反而还省了她去马厩里来来回回弄脏裙摆的功夫。
事实便是如此。
怜婳很喜欢。
它的鬃毛柔顺,像极了被阳光温和浸过的流淌蜂蜜,软软地垂在颈侧,黑眼珠湿漉漉的,如映照着圆月云影的清澈潭水,微微侧过脸让怜婳的掌心能够蹭过它的温热脸颊,连带着拂过的鼻息也让人痒痒的。
“它好像也很喜欢我!”
怜婳手上没停,转头对着谢溱高兴地炫耀,宛若得到心爱之物的孩童,眉眼弯弯,盛满了笑意,发上插着的蝴蝶珠花颤颤,似下一瞬便会随着风自由飞走。
“嗯。”
闻言,谢溱亦是含笑颔首,眉眼间的冷凝消散,宠溺地看着她的动作,等她摸够了才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帮她上马。
“小心些。”
待人坐稳后,谢溱将握在左手且团好的缰绳给她递了过去。
风漫过树梢,绿绸在天地的馈赠间被恍然揭开,碰撞时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沙沙响。
“这会儿起了风,要不要将披风系上?”
“不要,有披风不方便。”
束手束脚的,她才不穿呢。
谢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小步跑来的近忠打断,看那跑得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用开口就晓得是要紧事了。
【请宿主完成剧情线,在围场中被男主谢祯救下。】
“太子哥哥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她本来也是想自己骑马,若一直让太子哥哥跟着,那还有什么乐趣啊?
这点小心思并没有被很好地藏起来,至少谢溱能从她的眉眼上看出来,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眸中的迫不及待和跃跃欲试。
“刚巧安宁姐姐在那儿,我去寻她。”
话毕,一直攥着缰绳的怜婳夹了下马背,由着马儿踢踏踢踏地带着她往前走。
谢安宁的人影在左前方,应当是在追什么猎物,估摸着距离也说不上太远,婳婳跟在她身边确实会更叫人放心,谢溱干脆由了她的意思。
“都跟好姑娘。”
“是!”
……
密林间,一声嘶鸣骤然炸开,从喉咙深处翻涌而出,紧接着便是细碎的痛苦呜咽。
马身重重倒在一旁,因极强的疼痛感不断震颤着,胸腔也在剧烈地起伏着,每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前蹄处赫然扎着一支利箭,这是马匹受伤的罪魁祸首。
怜婳忽然觉出身子倾斜、直至被马甩出去时脑子都是懵的,真的就那一瞬间的功夫,毫无防备,人到了这样生死危急的关头反而想不了任何事,恐惧如潮水侵袭卷过,喉咙发紧到甚至喊不出来一声救命。
姑娘不喜欢人跟得太紧,这三名暗卫也是很早就被拨过来跟在身边的,所以各个隐匿在暗处,不到重要时刻不会出现。
眼下意外发生,他们直接迅速闪出,准备将她接下。
男子从马上摔滚下来都会受伤,更何况是从未练过武的姑娘?
但有人比他们更快。
谢祯仍是那身宝蓝色劲衣,只衣襟处沾染了些血迹,或许是猎物的,比之先前的温润又多了些实实在在的血性和少年意气。
他拍马而起,脚尖一旋,迅捷地略身过来,伸臂将被抛到半空中快要跌落的怜婳用力揽住,似不经意地歪了歪身子,以至于倒地后因惯性在地上滚了几下,不自觉地发出疼痛的闷哼声。
即便如此,怜婳还是被他护得好好的。
【恭喜宿主,剧情线任务完成。】
“有没有哪里疼?”
谢祯忍着痛从地上撑着坐起,他自认反应已经很快了,但保不齐有什么没顾及到的,遂而才问了这么一句。
哪怕被安全救下,怜婳也还是没能缓过劲儿来,眼神木木,呆滞到近乎失了神,虚空地定在一处,面色苍白,本洁净的衣裙沾了地上的脏污,宛若仙子蒙尘,脏兮兮的,很是可怜。
她只是个被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平日里就吃吃玩玩,便连骑马这事都是谢溱亲力亲为带着的。
适才被惊马甩出来后的失重感,太可怕了!
空气死死凝固着,虚虚的,想挣扎却毫无办法,不能控制的身子与空气风声的摩擦错过,心跳如战鼓撞击,扑通、扑通……
只有恐慌、害怕、眩晕与极大的无力裹挟着她,像密不透风的蚕蛹。
“有伤到吗?”
见怜婳没回答,谢祯又耐心地问了一句,想着先将她扶起来,却在伸出手的那瞬间顿住。
他听到了一声抽泣。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滴一滴地砸下来,径直滑过白嫩的脸颊,突如其来的、濒死的恐惧如海水退潮后的显眼礁石,抽泣声逐渐变成含混的呜咽,被意外大力堵塞的河流终于冲开了释放的缺口。
怜婳缩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后怕到发麻的双手逐渐能够握住使劲,因过度惊吓而消失的气力心神在慢慢恢复,满满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哭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
虽然谢祯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但他的手不过虚虚揽着,并未像刚刚那样收紧,旁人看了或许是要误会,但此时此刻此地只有谢祯的随行和与其对立站立的、紧急现身的暗卫,他们皆不会胡乱传言。
东宫出身的暗卫以保护主子和执行命令为己任,自是要把各方面都训练到极致才行,可奇怪就奇怪在他们的反应力和速度已经很快了,三皇子却能先他们靠近姑娘并救下姑娘,仿佛……
仿佛未卜先知一样。
不管如何说,这是他们的失职,他们会自行领罚,有无问题也是要禀明了殿下由其定夺,但,那支箭是站在三皇子身后的随从射出的。
箭矢的来源方向就是他!
忽而,谢祯感觉到微微的拉力,顺着低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根细白的手指,小心又实在地捏住他的袖子,宛若攀住了水中浮木,得到了寒冬炉火。
怜婳不知他们心里这些七绕八绕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委屈很害怕,她想见到太子哥哥,想见到安宁姐姐,想见到秋玟,但这里都没有。
实则,即便再狼狈,怜婳哭出来也还是很好看的,泪眼朦胧,鼻尖微红,轻易地便能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谢祯看着她,敛下些许不合时宜的心绪,将这样莫名的异样归结为容色对他的短暂冲击,并未将袖子抽回。
人在经历危险时会本能地寻求保护和稳定,可这里没有谢溱,只有他谢祯。
他救了方怜婳,所以此刻,他的存在就是安全的象征,他在身边就是安全的,她当然会对自己产生依赖。
这是一种生死间博弈的情感依附,让极与极的刺激转化成雏鸟一般的强烈附庸,而他,会让这样的依附加深再加深。
至少,不是回到谢溱身边后就忘却的短暂。
他不再是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人。
他要的是这个。
谢祯面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迹象,端是一副非常担心的模样,犹豫抬手间微微顿了顿,到底没有因男女避嫌而置之不理,还是用指关节揩去怜婳流出的泪珠,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防她哭得太急顺不上来气。
“还能走吗?”
这是他问出的第三句话,怜婳在稍微冷静了一些后终于能够听入耳了,但也还是含泪摇了摇头。
显然她并不能。
她整个人都是软的,脚也完全使不上力气,根本不能从地上爬起来,若没有谢祯给她撑着力,怕是下一秒就会直接倒下。
事情要回溯到之前。
……
“唰——!”
弓满,手松,一支箭飞射了出去。
谢安宁有些骑射技艺在身,平日里规矩守礼不假,但眼下身处围场,总该要玩个尽兴才能对得起来这一趟。
偏偏雉鸡灵活善逃,连着两箭无一射中,直让她起了好胜心,拉着绳儿就策马追上去,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安宁姐姐等……”
怜婳还没到她身边就眼睁睁看着人要离开,急忙喊了声,但一心专注于自己猎物的安宁并未听着。
剩下的话也被迫如数吞了回去。
原想跟着安宁姐姐长见识的主意无奈打消,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怜婳叹了口气,索性就在这儿周遭走走。
往常都是坐着马车出行,极其舒坦方便,可骑马亦有旁的趣味,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差不多尽兴时,怜婳正准备调转马头回去,忽而前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头獐子横冲直撞地跑过来,腹部的肌肉因紧张而绷紧如安宁拉满的弓弦,蹄子叩击地面的声音极重,带着逃亡的决心。
因实在突然,怜婳免不得被惊了一下,偏偏还不等她拗过劲儿,一支箭带着十足的力道、直直地朝这边飞过来。
紧接着,马儿中箭,她从马背上掉下来,再是谢祯救人,所有的所有就这样得了闭环。
……
“抱歉,适才追的一只獐子没入了密林,随从心急搭箭却叫姑娘无端受惊遇险,是我之过。”
谢祯并未替自己的人说什么情,只是如实地将情况告知,眸中满是担心与愧疚,身后的随从也随即跪下请罪。
“它会怎样?”
“嗯?”
这是出了事后怜婳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嗓音颤颤,还带着无法消散的惊惶,没有脉络的四个字让谢祯怔了怔,顺着看过去,才知晓她是在说那匹倒在一旁的伤马。
“不会如何,包扎好养好便无碍。”
闻言,怜婳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抬眸看向谢祯。
她听到了的,他们说的缘由解释。
可也说不好怪谁。
围场射猎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这她清楚。
追捕猎物乃人之常情,无错。
可自己同样说不上有错。
正如谢祯所预料的,像怜婳这样单纯性子的姑娘,根本不会深想追究,只会尽可能地去理解与接受。
毕竟,他们并非有意的不是吗?
“嘶……”
一声轻轻的抽气声响起,仿佛包含着巨大的疼痛。
“殿下!您该赶紧处理伤口才行!”
“多嘴!”
随从焦急地往前膝行两步劝谏,却得了谢祯一句呵斥和一个眼色,摆明是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引起了怜婳的注意。
捏着袖子的素手依旧不曾松开,理智回潮后,她不再是什么都听不清看不清的状态了,那刺鼻熟悉的血腥味也随之涌入鼻腔。
适才心急之下,谢祯并未避开一旁横亘出来的树枝,一旦避开,势必会慢个几瞬以至于错过营救的最好时机,因此他的右手臂被狠狠地刮出了一大道口子,血也将宝蓝色的布料泅出了深色痕迹。
更遑论为护着怜婳,他充当了缓冲用的肉垫子,很明显能感觉到骨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应当伤得不轻。
谢祯一直忍着疼,但实在是支撑久了有些不行,这才耐不住发出了声音。
“对不起。”
女声娇柔哽咽,带着十足的抱歉意味,又极尽真诚。
怜婳抿着唇,眸底漫着一层浅浅的水雾,很是担心愧疚地盯着谢祯的手臂,连带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的血也不怕了。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因见到了谢溱处置叛徒的血腥场面而吓到发热好几日。
“无事,这不是你的问题。”
谢祯往后藏了藏手,试图将其遮挡起来,看着怜婳不住地落泪,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往下低了低头,两相对视。
谢祯与谢溱同为皇家子自是有几分相似,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前者的眼睛里是温和,而后者满是锋芒。
此刻,怜婳的视线与之持平。
他睫毛垂下的弧度中容纳着温柔,仿若被温水细细浸过泡过的棉絮,吞吐着、安抚着她的坏情绪。
“不用自责,知道吗?”
怜婳不语,只手指攥得愈发紧了。
谢祯若有所感地瞥了眼,唇角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些。
……
营帐中,烛火暗淡,三名暗卫深深垂头跪在地上,等待上首之人给他们的惩罚。
“咔哒…咔哒…咔哒……”
修长的手指在案桌上不断叩着,谢溱支着手肘撑着头,面容半隐在黑暗中,下颌紧绷,很明显,他情绪不是很好。
近忠用拂尘挑开帐帘,轻手轻脚地走到谢溱身边,恭敬地将秋玟报给他的情况再原封不动地转报给谢溱。
“殿下,姑娘…….姑娘想见您,一直不肯安置。”
“跪着。”
闻言,指叩声顿住,谢溱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后便迅速起身往外走,没有一丝犹豫。
近忠离得最近,自是能立刻察觉到殿下周身漫起的寒意,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只见主子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叫他不得不随之变化。
真是造了孽了。
殿下今日特意排开了其他事情就为着陪姑娘玩个尽兴,偏偏寻来的是当今身边的大监,这实在无法推脱。
适才三皇子将姑娘送回来时,姑娘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把他都吓着了,更何况是殿下?
……
怜婳抱膝坐在榻上,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眼眸泛红,完全不错地盯着门口,一看便知是又哭过了。
甫一回来,秋玟就给她洗了个遍,脏脏的糯米糕才重新变回了白白净净的漂亮人儿,一两处擦伤映在怜婳的皮肤上,让她心疼后悔得不行。
原想着让姑娘早些入睡休息,也好缓缓今日的惊吓,可沐浴完后姑娘就一直是这样的姿势,毫无变化,除了开口唤殿下以外再不说旁的。
秋玟担心,这才去寻了近忠。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帐被大力拉开,谢溱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线内。
怜婳终于不是那个模样了,她掀开披着的毯子,连鞋都顾不上,光着小脚便往谢溱跑去。
伺候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全都退到了外头。
谢溱稳稳地将飞奔过来的怜婳抱了个满怀,无意碰到她的手,发现冰凉得很,伸手让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脖颈,微微俯身绕过她的膝盖弯,像抱稚童似的将她抱起。
这不是夸大其词,也不是无中生有,他都知道的,婳婳被他保护得很好,从未遭遇过什么,今日这一番于她而言已是很惊险的情况。
“孤来了,婳婳不怕,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谢溱就这样单手抱着怜婳在帐内来回地走,时不时轻轻晃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小声安抚着哄她入睡。
方太傅刚离世的那一个月,他也是这样哄着婳婳的。
如果没有日更的话我会多写点放出来哒,谢谢宝宝们支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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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东宫孤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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