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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时,林姜已经醒了。她静静地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边秋还在地铺上熟睡,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林姜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边秋。昨晚那个电话后,她几乎没怎么睡着,脑海中全是父亲暴怒的面容和摔碎酒瓶的声音。但现在,在清晨的阳光里,那些画面似乎变得遥远了些。

      她悄悄走出房间,发现边秋的母亲已经回来了。一位略显瘦削的中年女性正在厨房里煎蛋,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啊,你就是秋秋的同学吧?"女人的声音很温和,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疲惫,"我是她妈妈。秋秋说你家里有点事,临时来住一晚。"

      林姜点点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处境。"打扰了,阿姨。"

      "别客气,秋秋很少带朋友回家。"女人转身继续翻动锅里的鸡蛋,"你们再休息会儿,早餐马上好。"

      林姜站在狭小的厨房门口,突然注意到女人左手腕上缠着的绷带。"您的手..."

      "哦,这个啊,"女人下意识用右手遮了遮,"工厂里的小意外,不碍事。"她转移话题,"秋秋说你画画很好?"

      林姜正想回答,边秋的卧室门突然打开,睡眼惺忪的边秋揉着眼睛走出来。"妈,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做早饭?"

      "让你多睡会儿。"女人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去洗漱吧,马上吃饭了。"

      早餐是简单的煎蛋、粥和咸菜,但林姜吃得格外香甜。边秋的妈妈不断给她添粥,询问她学习的情况,却巧妙地避开了关于她家庭的问题。林姜注意到,边秋在母亲面前显得更加活泼,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母亲看女儿的眼神里满是骄傲和心疼。

      "妈,你今天不用上早班吗?"边秋突然问道。

      "请了半天假。"女人收拾着碗筷,"你王阿姨说有个补习班招助教,待遇不错,我想去问问。"

      边秋的筷子顿了一下。"你的手还没好..."

      "这点小伤不碍事。"女人笑了笑。

      听着母女俩的日常对话,林姜感到一种奇怪的酸涩感。这种平凡的家庭互动,对她而言竟是如此陌生。

      早餐后,边秋坚持要送林姜回家。两人走在街道上,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电话。

      "你妈妈人很好。"林姜最终打破沉默。

      边秋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嗯,就是太辛苦了。"她停顿了一下,"我爸走后,她一个人拉扯我们俩...有时候我觉得,要是我能快点长大赚钱就好了。"

      林姜侧头看她,发现边秋脸上那种惯常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沉重。

      "你爸爸..."

      "在我弟出生那年就走了。"边秋耸耸肩,"说是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每个月会寄点钱,但从来不见人。"她突然加快脚步,"不说这个了,你家在哪边?"

      林姜知道边秋在转移话题,但她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触碰的伤痕,就像她手腕上那些淡淡的印记。

      转过一个街角,林姜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就是她住的那栋公寓楼,而楼下停着一辆警车。

      "那是..."边秋也看到了,紧张地抓住林姜的手臂。

      林姜的心跳加速。她几乎可以确定,那辆警车与她有关——要么是父亲报警找她,要么是父亲又闹出了什么事。

      "我自己过去。"她对边秋说,"你先回学校吧。"

      "不行!"边秋坚决地摇头,"我陪你一起。"

      两人慢慢走近公寓楼,看到几个邻居围在门口议论纷纷。林姜认出其中一位是住对门的李奶奶。

      "李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林姜上前问道。

      "哎呀,小林!"老人抓住她的手,"你爸昨晚喝多了,摔倒在浴室里,头磕破了。120刚把他拉走,警察来调查是不是有人伤害他..."老人压低声音,"他非说是你推的他,警察正找你呢。"

      林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从未想过父亲会这样诬陷她。

      边秋立刻站到她身前:"这太荒谬了!林姜昨晚一直在我家,我可以作证!"

      李奶奶拍拍林姜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你爸什么德行,别担心。警察就是例行公事。"

      正说着,一位警官从楼里走出来,看到林姜后径直走过来:"你是林志华的女儿?"

      林姜僵硬地点点头。

      "你父亲指控你故意伤害,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警官的语气很公事公办,"昨晚你在哪里?"

      "她在我家!"边秋抢着回答,"整晚都在,我可以证明。我家的地址是..."

      警官记录下信息,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他表示会核实情况,并建议林姜暂时不要单独回家。

      "你父亲目前在市中心医院,"警官临走时说,"酒精中毒加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

      当警车开走后,林姜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边秋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怕,没事了。"

      "我得去医院。"林姜突然说。

      "什么?你爸那样诬陷你,你还..."

      "他毕竟是我父亲。"林姜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而且...他需要有人办住院手续。"

      边秋看了她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我陪你去。"

      两人坐上前往医院的公交车。林姜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她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认知让她既温暖又恐惧。

      温暖的是,有人愿意站在她身边;恐惧的是,她开始害怕失去这种陪伴。

      当公交车在医院站停下时,边秋突然问道:"林姜,你以后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然,林姜愣了一下。"我...想考美术学院,将来当画家吧。"

      边秋的眼睛亮了起来:"真好啊,你有这么明确的梦想。"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学习一般,也没什么特长。有时候觉得,能顺利毕业找个工作帮妈妈分担就不错了。"

      林姜看着边秋低垂的侧脸,突然很想告诉她,她比自己想象的要优秀得多——她开朗、勇敢、善良,有着惊人的观察力和绘画天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会找到的。"

      边秋抬起头,重新露出那种阳光般的笑容:"嗯!走吧,先解决眼前的事。"

      两人走进医院大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林姜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边秋则坚定地走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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