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黄浦江在逃鸽子

23、遥不可及

　　见到这种疑似现实世界的景象，何冬按耐不住自己躁动的心情，连声喊道“快停车！快停车！”但开车的赵节恍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开着车，甚至没有放慢一点车速。

　　何冬本来想就在这里下车，就此留在她心中以为的这个“现实世界”。

　　见赵节依然不管不顾地开着车，她开始着急了起来。她甚至开始动手推推前面开车的人，即使她知道这对正在开车的人来说十分的危险。但她也只敢轻轻推了会儿，见对方还是没反应就停了手。

　　见让对方停车不可行，她又将注意力放到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身上。她试着探出车窗去喊路过的行人，希望能引起她们的注意，但事与愿违，没有人注意到她。看到行人这个反应，何冬不由得冷静了下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何冬心里这么想着。

　　刚才对回到现实世界的激动似乎已经消散了。但是前面她看到的景象又让何冬重新调动起心中的情绪。在距离她们大概2百米的地方，何冬看到了熟悉的白茫茫一片。

　　这下，无论何冬怎么怀疑和冷静都彻底做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想向外面的路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祈望有人能发现自己。

　　就在何冬焦虑挣扎的时候，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她要将这个带着自己重回“冬天”的赵节解决掉。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不仅攻击正在开车的赵节自己这个乘客也会出意外，还有对犯罪伤人的道德考验。但这次她很快就将自己说服了。不过就是些“这个赵节不过是个NPC”“只要回到现实世界，自己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就都可以抛下”这些想法。还有一点就是，她觉得就这么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死去也无所谓，无论是就此回到现实世界还是直接意识消散，彻底死去都好。

　　只是何冬没留意到的是，在她左右为难，躁动挣扎的这段时间里，在不断向向前行驶车上的她们离前面的冰雪的世界的距离似乎并没有缩短，区区两百米的距离似乎怎么也达不到。即使她真的没耽误多少时间。

　　何冬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从站起来从后方勒住对方的脖子，想迫使对方停车。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及时刹车，反而因为慌张挣扎而让手中的方向盘以夸张的幅度偏移。最终结果就是车狠狠地飞出了马路，以头朝下的姿势直插到环岛绿地里。

　　何冬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由于系了安全带，她似乎没受什么伤？反正她从病床上醒来只感到脖子有一点僵和头晕。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想问这里的医护人员赵节的情况怎么样了。没想到这里的人听到她问“赵节的情况怎么样了”都露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何冬以为她们是不认识赵节，便接着说：“就是和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人。”“当时被送过来的就你一个人啊。”何冬听到对方这么说，不由得心忖，难道赵节没一点事。见对方还是一脸懵的样子，何冬被她们盯得直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最后还是有个护士打破了这长久尴尬的沉默。

　　“赵医生情况很好啊。”那个护士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赵医生？她不是孙晓的同学吗？她们那个学校的人都喜欢扮医生？她们那个学校的何冬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病房里门后钻出来一张何冬十分熟悉的脸，她一眼就看出来是那个有着孙晓的脸的赵节。虽然顶着一张孙晓的脸，但身上的那股煞气是很好让人分辨的。

　　还不等何冬开口，这个赵节就抢先开口道：“我不是说了让你星期三过来，我帮你查查你说的那个孙晓在不在这里吗？你怎么没过来？”听到对方这么说，她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问对方——自己不是已经让陈美丽来替她过来了吗？

　　“我可不知道什么陈美丽。”赵节很是冷酷无情地说道。何冬听到对方的回答简直欲哭无泪，她本来或许可以跟着一开始的那个赵节去找孙晓的，都怪自己自作聪明。何冬感觉到自己有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愚弄了。

　　最后，何冬又不死心地问道：“现在还是星期三吗？”“已经星期四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赵节道。听到对方这么回答，何冬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她凌晨两点还在上班？她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甫一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何冬就反应了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无关紧要又得罪人的话。或许对其他人来说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面对的是赵节这个煞神，那问题可就大了。她不自觉地就做出防御逃跑的准备，警惕地盯着对方的动向，以防被揍。

　　没想到赵节这次反常地脾气好，根本没理她说什么就直接走了。对方走之前还撂下一句话——如果想找孙晓，可以下个星期三过来。

　　看到此情此景，何冬有一瞬间的麻木。她突然觉得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得慌，隔着衣服伸手去摸，有点像是手机。她十分疑惑，自己的手机怎么会还在？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掏了出来，果然是手机，而且还能用的样子。这算是意外之喜？

　　何冬有些恍惚地给陈美丽打电话，没打通，她只好自己回去找她。外面自然是冰冷的雪的世界，天还很黑。她就这么沿着这里唯一的一条路走着，在她走了没一会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条之前通电车的铁轨还在那里。

　　何冬莫名觉得不想面对，这让她想起了自己逃避司法处罚的事，代表着这相关的麻烦事还没有结束。她不由得将目光避开那道铁轨，加快了脚步。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走出多远，就有碰到了拦住了整个路的破损机车。那辆被她损坏的机车直直地横在路上，何冬明明记得一开始它并不是这样的躺在路中。她本可以直接翻越过它走掉。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辆破损的机车，何冬就莫名地烦躁，像是脚底扎了一根刺。

　　于是，她要彻底将这列机车移走。何冬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但那堆烂铁纹丝不动。她徒劳地推着这列车，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样子。就在她吃力地推着这堆破铜烂铁的时候，一阵车灯的强光照得她眼睛睁不开，接着一阵这辆向自己驶过来的声音也被清晰地听到。

　　何冬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但这次来的并不是警车，因为即使因为车灯强光而让她看不清车身，但走下车的人的确就是陈美丽。何冬因为车灯强光刺激的不适而没有下一步的反应，直到对方走到自己面前才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对方并没有对自己的友好做出同样友好的回应，而是在何冬本就有些肿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这让她有些晕头转向，但因为逃狱的理亏而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她在等着陈美丽先开口说什么，但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就又上车走了，徒留下何冬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想着她还没问对方为什么没替自己去查孙晓的下落，又是一阵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