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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越狱 ...

  •   突然,她敲到侧面的木板的声音比较响,是一种类似敲击鼓面的咚咚声,明显是很薄的木板,也许是三合板。

      她十分感谢这种偷工减料,随即振奋起精神肘击身侧的较薄的木板。但棺材内空间狭窄,何冬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什么效果。更麻烦的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逐渐感到窒息和烦闷。

      她又想起了那把她用来划破棺材内里绒布的钥匙,就下意识地在黑暗中摸索着那把钥匙,手里的钥匙因为她多次用力的划切已经有些变形。疲劳的身体和明显磨损的手里唯一的硬质工具让何冬十分泄气。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举起手中勉强算是工具的钥匙企图破坏身边较薄的木板。

      终于,在十多分钟之后何冬终于用钥匙的尖头钻出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外界的光终于又照进这个狭小空间里。通过这个洞,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通过肉眼可见的光尘的推送下,涌入她所在这个狭小的封闭空间里,安抚了她烦躁不安的情绪。

      这让她忍不住沉浸在这种时刻。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通过那个洞看看外面。通过她所看到的,她连同这个陈放自己的木盒子似乎还在一开始的礼堂中心的位置,旁边密密层层的白菊花还好好地摆放在木盒子周围,没有一点枯萎的迹象,看起来时间没过去多久。但如果是用了假花,那就没办法判断了。

      何冬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但也许只是自己看到的这一面没有人。

      极端的口渴让何冬忍不住加紧破坏困住自己的棺材的动作。但突然她通过小孔透出来的微弱光线发现自己手边有一杯水,这杯水的确是之前没有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可悲,有种被人深深嘲弄的感觉。她失去理智般将那杯水打翻,但那杯水就在她眼前复原,又是“神迹”。

      最后,她颤抖着拿起那杯水一饮而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再次在狭小的棺材里滩作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棺材内也重新变得漆黑一片,随之而来的是恐惧的情绪。恢复了体力的何冬感官也变得更加敏锐。她开始疯狂加紧着速度来破坏已经被损坏的那面木板。终于,在她在那个已经被钥匙钻出千疮百孔的那面木板上用手肘奋力连续攻击之下,那面木板终于完全破开。挂在那面板上残余的木料就像动物被鲨鱼撕咬过后挂在剩余残体上的碎肉。

      不顾碎木板上不规则分布的如带鱼牙一样密集锋利的木刺,何冬迫不及待地抱头翻滚出困住自己多时的狭窄木盒。还来不及顾及身上被木刺刮擦的疼痛,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昏暗光线下影影绰绰的礼堂布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像是初具形状的水墨色块。她不由在心里想到,原来外面天没有完全黑。这样想着,她恍恍惚惚地就像礼堂门外走去。

      何冬甚至没有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在被困的时候她甚至忘记手机的存在。她耸了耸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己的思维和记忆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了。虽然她现在已经想起了手机,但她现在还是不打算看,因为她已经被外面的天空吸引。

      与礼堂内部昏暗到几乎看不见不同,外面的整个空间里似乎充满着墨蓝色的液体,呈现一种清新的澄澈。外面建筑的边界也像是被专门重新描摹,变得清晰甚至是突兀。等到她完全走出礼堂来到实在广场的时候,更加广袤的天空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不似近地面透亮的澄澈感,天空是一种浑浊,就像是洗下许多污渍的充满清洁剂的脏水。

      这里本是空无一人,但突然一阵脚步声想起,正往礼堂这边过来。何冬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起来,站在礼堂门边不远处的她迅速钻入礼堂。反正那个破棺材是不能再躲了,她当机立断就钻入棺材旁边密密层层的菊花丛里。她在里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脏因为紧张而突突直跳。

      等到那阵脚步声的主人走进何冬躲藏的花丛时,她才依稀看清对方是两个人,似乎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她想到也许这两个人是带自己来的那两个警察。那两个人似乎在找自己,只见其中一个人打开手电往那个破棺材里照了照。漫射的手电光线让何冬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

      这两个人在找她。

      这两个警察本来是应该带她自己去拘留的,她也应该接受她们的安排,主动让对方带走自己。但何冬突然觉得心里发毛,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出来主动和警察照面。而且,这次她们将自己往棺材里塞已经够离谱了,明显这次拘留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她本以为好好配合这次麻烦就过去了,看来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

      不如直接逃掉算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把何冬自己惊了一下,心想,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不就是越狱嘛!她没想到自己的底线会一步步降低。渐渐从没有礼貌到现在的违法犯罪。但她必须走这一步了,她只能安慰自己这里的世界一切都是不真实的,等她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这里的一切都不算事。

      在那两个警察搜索无果走后,何冬才神情麻木地从那堆白色菊花里走出来。经历过自己这一大胆行为的何冬,恍惚得有些飘飘然。最后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走出了礼堂,这次天已经完全黑了。室外寒冷的空气并没有让她清醒多少,她依然带着喝醉酒后的熏熏然。

      她就这样沿着外边唯一的马路这样走着,没有刻意选择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何冬以为时间会就这么静止,而自己会永远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一直走下去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在何冬身边停下。她下意识地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向正在摇下车窗玻璃的车窗望去。摇下的车窗后面露出的是一张何冬有些熟悉,但又叫不上名字的一张脸。

      何冬就这样呆呆地盯着那张脸,似乎认真在想她在哪里见过。过了好一会,她正要问车里的人是否认识自己时,对方率先开口问她——我不是说要带你去找孙晓吗?你怎么自己先走了?

      听到对方的话,何冬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最开始说自己是赵节的那个人,也是那个在那个高校门卫室里揍过自己的赵节——虽然两个赵节都揍过她。现在何冬看着车里这个人的脸,她自己的脸似乎隐隐作痛。

      见何冬没有反应,对方似乎有点不耐烦,连声催促道:“你不是要去找孙晓吗?怎么还不快上车?”听到对方说是要带自己去找孙晓,何冬感觉自己瞬间活了过来,心想自己这次看来真的要成功离开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去纠结其中的细节了,反正这个世界很癫没错了。她不再犹豫,连忙上了车。

      就这样,何冬坐在车上抽空给陈美丽打了个电话,问她那边帮自己查孙晓的信息的进展怎么样了。没想到电话根本打不通,这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最终还是要找到孙晓的喜悦占据了上风,她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不安,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前方单调的道路上。

      在何冬眼里,两边的树木和前方的道路都负载着厚厚的冰雪,并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只是突然前方道路上和路两边的冰雪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工作良好的路灯,路边的行道树在路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郁郁葱葱。何冬见多了这个世界的奇景,对此本该见怪不怪,但她的心思还是忍不住放在上面。

      因为出现反常的现象在这个世界是出意外的前奏。何冬很想在这个开心的时候忽略这细微的疙瘩,于是她不得不跟还在开车的赵节聊些有的没的。她首先就忍不住问对方道:“你有没有发现外面有什么反常的地方?”问完之后,她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但这个赵节这次颇为随意地答道:“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不是很平常吗?”

      听到赵节的回答,何冬默默在自己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不能指望这个世界的人能说什么实话。但她接下来又不死心地问:“你没发现外面好像从冬天变成了夏天,路上和书上的雪都不见了。还有这个路灯之前也是没有的。”何冬说着就指了指头上的路灯。

      “没有啊。哪有什么雪,不一直是这样吗?是你自己眼花了吧。”这个赵节漫不经心地说着。

      何冬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何冬发现路上的车开始多了起来,每一个都能看到车牌号的那种。还有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在夏夜里出来散步聊天的行人。这种情形让她很熟悉。她想起来了,这种感觉就是那天她在满是雪的道路上发现的那块屏幕里的人和事给她的感觉,一种真实世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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