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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愚弄 ...

  •   凌晨两点多的冬天还很冷。何冬穿着很厚的一层(也许是几层)还是被冻透了。她如梦初醒,看着手底下冰冷的铁疙瘩,她自己的抽象画风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就准备离开。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她长久的发呆而僵直,就像没有完全解冻的冻肉。只要何冬稍微活动一下关节,都像肌肉里蕴着松散的冰渣。

      即使是戴着厚厚的手套,手也已经相当的疼痛,并且肉眼可见的红肿,这是要冻伤的前兆。何冬不敢多看,连忙忍痛又将手套戴上,准备赶快回到室内。但她不知道是刚才从里面出来的医院更近,还是自己的住处更近。最后,她还是决定返回自己的住所。

      等到白天的时候,何冬照常去有些古董火车的公园上班。她期望今天陈美丽来找她,又希望对方永远不要过来。还有她越狱的事,也在她心中梗着下不来。她不知道是警察先过来还是陈美丽先过来。她也鼓不起勇气打电话给陈美丽。就这样,繁杂的思绪让她无法正常地工作。

      就在何冬处于半瘫痪状态的时候,火车头后面的车厢里传来与往常不一样的声音。车厢里面有人在喊她,说是怎么火车不动了。何冬慌忙查看炉子的状态,果然已经快要没燃料了。她讪讪地添了一铲煤。

      实际上火车并没有不动,甚至速度也没有明显的减慢,但何冬都没又发现。她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声音为什么穿透力那么强?

      穿透力很强吗?何冬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开始留意后面车厢里的声音,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依然是像永远不会停歇的闲聊。

      这本来不关何冬的事,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离开了自己的岗位,通过车的缝隙向后面的车厢窥探。可古怪的是,在何冬的眼里车厢里明明空无一人,可还是能听到许多人员活动和聊天的声音,这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是有人发现了她的窥探,不久之后一切的声音就都消失了。或许它的本意是不想让人发现它的异常,可被人发现就突然收起声音的这一人格化的行为反而让何冬更害怕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颤栗起的鸡皮疙瘩被贴近皮肤的织物摩挲着。

      对于这么一件让她十分害怕的事,何冬本该逃走,但事实上她并没有。不仅没有逃走,她还直接走出火车头去往原先“热闹”的车厢。当小心地踏上后车厢后,何冬感觉有些恍惚,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并且心跳得极快。这大概是因为恐惧,但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这一偏向“虎穴”的行为。

      尽管她的躯体反应是如此的明显,但何冬本人却仿佛已经隔绝了恐惧这种情绪。她仿佛无意识地缓慢行走着,挨个路过一排排座位。等她走过一半车厢的时候,她赫然发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带着红色鸭舌帽的人。那个人抱着胳膊低着头,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在这寒冷的冬季,不同于火车头因为燃烧的炉子而显得燥热,车厢里则充满着冷冽的空气。而那个带着鸭舌帽的人却是夏天的打扮,却看起来一点也不冷的样子。那个人似乎在等待着何冬过来。而何冬也机械般迈动着脚步向对方挪去。

      等到何冬终于走到离那个人一米左右的时候,对方突然扬起头对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下,何冬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孙晓?还是又是长着孙晓脸的别人?何冬有些不敢认。没想到对方反倒率先开口了。“你见到我怎么是这幅表情?”何冬心说我看你就是见鬼的表情。但她没有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不然像之前那个长着孙晓脸的赵节一样动不动暴起打人就不好了。但孙晓还是看起来有些不快的样子,之后又继续道,“对了,去埃及玩的这七天感觉怎么样?物超所值完全不亏对吧。”听到对方这么说,何冬这下真的是瞳孔地震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忘记我和你在埃及的事了?”

      没想到对方露出颇为尴尬的神态回答道:“其实我之前是骗你的。奖券根本没有两张,你也知道我根本没去吧?”

      看来这个人的确是孙晓,但又不是那个孙晓。何冬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现在她是完全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要离开这个奇奇怪怪的孙晓,接着找自己要找的那个孙晓。接着她就讪讪地对这个孙晓所了再见,还不等对方反应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就在何冬就要溜之大吉的时候,对方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由于先前她要逃走的动作太猛,被对方抓住头发不由得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几乎丧失了行动力。她心中大无语,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开始变得这么暴力?

      不过很快何冬就反应了过来反手按住对方的抓着自己头发的手腕,用力掰折。对方终于松了手。在这之后何冬没有犹豫,直接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里。

      只是她还没跑出多远的时候,身后突然出来对方喊救命的声音。何冬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折自己的身躯,仅靠一只手抓住一根横杆支撑自己的身体。因为如果对方放任她自己摔下的话,就会让自己的腰受到严重的扭伤。

      何冬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将自己搞成这样的,但她还是返回去将这个孙晓扶了起来。对方似乎对自己很感激,说了不少客气的话。何冬无奈地叹了口气,邀请对方去自己工作的车头,毕竟那里比较暖和。

      之后,何冬自顾自地铲着煤,不再管后面诡异的车厢。没想到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一只安静坐在一边的孙晓突然开口说,“我怎么在这?”何冬对对方突然又说出古怪的话感到无语,同时也警惕了起来。但孙晓接着又说,“我不是在医院吗?”这两句由孙晓说出的话联系起来信息量有点大,让何冬不得不重视起来。她似乎瞬间就抓住了其中的关窍。

      何冬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只见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孙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难看。何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的经历和决定入不了对方的眼,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最后她问出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自己靠给陈美丽打工还完债之后还算不算完成任务?说完了之后,她里这么直直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对方最后露出一种近于便秘的表情,几乎是要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话来。但最终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失去了意识。等孙晓再醒过来的时候,对方又重新换上了一副茫然的表情。何冬一见对方这幅神态,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事实证明这个刚醒过来的孙晓的确已经是那个没和自己去过埃及的阳光孙晓。

      在大喜大悲的情绪冲击之下,何冬的情绪变得有些麻木,甚至整个人都有些癫的样子了。她掏出手机直接给陈美丽打了个电话请假。还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将电话挂断,将孙晓头上的鸭舌帽薅过来直接戴在自己的头上就走了出去。她沿着满是雪的道路奔跑着,任由寒冷的空气灌入胸腔里,肺里立时就有细密地如针扎的感觉,但何冬没有理会。

      就在何冬以为永远也抵达不了那个医院的时候,那个医院就出现在了她视野的尽头。等她带着满身的寒气突兀地杵在医院大厅的时候,何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对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疯狂的情绪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这次她没有去找赵节那个医生,而是自己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里寻找着,她试图这家医院闯入所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这个医院里并没有她能去的地方。只是这里就像迷宫一样,让她难以找遍这里的每个地方。她总是在这个迷宫里重复见到某个之前见过的陌生人。于是,她放弃了最后的冷静,她开始在这个迷宫里奔跑着,呼喊着孙晓的名字,就像一个疯子。或许不是像,而是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因为她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见到这种自己在别人里的恐怖映像,何冬内心不由得狂笑不已,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这个世界的NPC恐惧的一天。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何冬就被人从背后一记手刀给劈晕了。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想的是——那个人下手可真狠。她有一种直觉,打晕她的人是那个赵节。事实上也果真是赵节。

      后来,何冬在一张病床上醒来,她的隔壁病床上还躺着一个伤者,似乎伤得很严重,身上插满了管子,还在昏迷不醒。她好奇地仔细向那边看去,却看到那个伤者有着她异常熟悉的一张脸——一张孙晓的脸。见到此情此景,何冬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上头了,而是心里想着,那个人会是孙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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