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海市与蜃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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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明和少羽回过神来时，石兰就已放开两人的手，因为考虑到天明和少羽的速度，石兰并没有使用轻功。石兰领着他们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奔跑着，企图甩掉后面的追踪者，可惜身后那些傀儡仍是不依不饶地飘在石兰三人的身后追赶着。
但是不久，傀儡们便反过来利用这拐口极多的小路，包围了石兰他们，他们高大的影子逐渐逼近，在石兰周围晃荡，给人以一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感，仿佛心脏都被紧紧攥住。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天明朝着黑衣蒙面的石兰喊道。
石兰心下一沉，看了看四周，发现已无退路，眉头轻皱，便转而抬头看向上方，高高的屋顶给了石兰灵光一闪。她脚尖轻点，踏着墙壁快走几步然后一个越身翻转跳上屋檐。微风吹拂着石兰的垂在身后的黑布，在月光的照耀下，蒙着面，带着头巾看不出相貌的石兰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少羽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他和天明面面相觑，立刻照仿着石兰要登上屋顶。那傀儡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赶来，时间已经看不容缓，少羽双手相叠，天明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上，一个翻身登上屋檐，少羽随即跟上。
三人站在屋脊之上，石兰背过身子，只给天明和少羽留下一个背影。少羽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请问……”
可惜时间和现在紧急的情况不容人半点松懈，当天明和少羽一登上屋顶，石兰便又开始向前快速奔跑而去，根本没有去理会少羽的问话。
跑了半天，发现天明和少羽没有追上来，石兰真的恨不得给他们两个一人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发什么呆啊！！她只好放慢速度等他们追上来。好在不过多久，少羽就追了上来，身后传来天明的叫喊声：“欸！等等我啊！”
石兰等人快速在屋顶间跳跃，上空中不时有几只巡查的机关鸟飞过。石兰心情压抑沉重，更是打起了万分的警惕，心里不免有几分后悔。倒不是后悔救天明和少羽，而是后悔自己莽撞没有计划的行为。要不是自己慌不择路，再加上不熟这些小路，又怎么会被这些家伙堵到，被追得如此之紧。
突然身边多了一个脚步声和喘息声。石兰偏头一看，是少羽。一丝诧异从石兰的眼眸中闪过，这时，少羽竟还有时间回给石兰一个帅气的微笑。
可惜石兰根本没看欣赏，她眼眸一凌，一支箭划破空气，飞快朝石兰射来。石兰反手用手指夹住，头顶转来鸟鸣声，石兰抬头一看，上空飞着数只机关鸟，正蓄势待发着。下一秒，数支飞箭朝石兰等人射去，石兰只得加快脚步，避开这些带着杀气的飞箭。
石兰看了看周围，不远处的一座高大的建筑物映入她的眼帘。石兰眼一亮，转过头朝着天明和少羽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跳上那座高大的建筑物。
少羽点头明了，转头看向天明背后的天空，一只机关鸟正紧紧地追着天明，他急忙朝天明吼道：“小子，当心背后！！”
随即，有几支飞箭带着寒气射向天明，天明惊呼慌忙地躲避，却偏偏都躲了过去。
石兰虽然心里十分担心，却依旧不敢停下速度，眼看目标近在咫尺，石兰脚尖一点，矫健的身躯朝那座高大的建筑物飞去。少羽没有落后，紧紧地跟在石兰后面，两人瞬时飞得极高，连那轮皎洁的圆月仿佛都触手可及。
“嗒！”石兰利落地落在屋檐之上，她立马转过头正要帮助少羽和天明。一支极快的飞箭射向手快要搭上屋檐的少羽，少羽侧身避开那支飞箭，可手却因此错过了抓住屋檐的时机。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少羽睁大了眼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柔荑握住了他手，让他停下了下落的趋势。
少羽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沉静的眼眸带着几丝疑惑和感激。
突然，又有几支飞箭迅速飞来。
石兰抬头一看，眉头轻蹙，因为手还握着少羽的手身子一时无法动作，勉强只能讲身子微微向后倾斜躲过飞箭。虽然石兰努力地向后倾，可还是没能完全躲过，飞箭穿过她蒙面蒙头的黑布，用那惯性将黑布带离石兰的脸。
霎时墨丝飞扬，微风吹拂，黑布飘落，石兰下意识闭上眼眸。而黑布就顺着风向着月亮飘去。月光如水，黑夜作幕，繁星闪烁，石兰恬静精致的样貌落入少羽的眼眸。
少羽不觉怔了一下，一向沉静的眼眸像是呆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要不是他眼底的眸光闪烁，不然真让人以为他傻了。
石兰睁开双眸，清澈的眼眸一望无底，却蕴藏着灵动的星光。她抬头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机关鸟，有几只飞箭毫不留情地朝他们飞来。她眼底一沉，用力将少羽拉上屋檐。少羽回过神，顺势一个翻身跃上屋檐。
少羽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沉静地询问：“你是……石兰？”
石兰垂下眼眸，面色平静，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哇啊啊啊，不要过来啊！！”天明的喊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身后的机关鸟紧追不舍，天明卖命地奔跑，当终于跑到屋檐边时，他蹲下身奋力一个跳跃，向石兰和少羽飞去。
少羽突然睁大双眼，脸色有些发白，说道：“不好！这个距离天明他跳不过来的！”
果不其然，天明飞到一半，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掉下。“哇！——”
“天明！”
“不！”
石兰和少羽同时喊道。
关键时候，天明急中生智拿出非攻，慌忙地按下中间的蓝色按钮变形成飞天索。那飞天索的爪子正好抓在了追赶天明的机关鸟身上，随着机关鸟的突然飞高，天明被突然猛地一扯，叫出了声，在加上高空和失重感，更是让他的叫喊没有停过，连呼“救命！”。
石兰和少羽抬头焦急而担心地看着天明。
天明在机关鸟下荡来荡去，最终被飞天索抛到了机关鸟的身上。天明身子在机关鸟上歪歪斜斜，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石兰慌忙向后退了几步，想要接住天明。
少羽看着天明这一副要掉下来的样子，不免得担心地喊道：“小心！”
可没想到的是，脚步不稳、身子还歪歪斜斜的天明竟是凭着他的本事将机关鸟上的驾驶者打下，自己坐在机关鸟上。天明正得意地炫耀自己，耳边却突然响起少羽的喊声——“注意前面！”
天明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前方，表情瞬间变成惊恐。前方一只机关鸟真朝他急速飞来，天明慌忙地想要拐弯，却不想那机关鸟的机关却是怎么也不动。
只听“嘭！”“哎呦！”的两声巨响，一个人影朝石兰和少羽飞来。
天明咧叫着救命，石兰担心之余下意识地朝天明可能落地的地方移动。
“嘭！”“啊！”
三人倒地。
“呃——”天明渐渐抬起头，刚一抬头就撞进了一个紫罗兰般的清澈眼眸。身下少女精致熟悉的脸庞，和那无法忽视的柔软的触觉都让他微微一怔。
“石兰？”天明傻愣愣地说道，注视着石兰平静的脸，随即他眯起双眼，笑眯眯地说道，“石兰，是你吗？”
我我我我我被袭胸了？！！
石兰躺在屋顶上脑子一片空白，连表情都忘了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面无表情，白皙的脸颊上却浮起淡淡的红晕，只是在这夜晚看不清楚，她只是看着笑眯眯的天明不说话，平静的眼眸像是波澜不惊和湖水，其实就是呆住了。
“你这小子！”突然天明被少羽一拳打在头上，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还不赶快放手！”
这时天明才发现除了自己的一只手正搭在少羽身上，其余的都压在石兰身上，而且右手还按着石兰的左胸部，其余的姿势有些暧昧，就像是抱着石兰一样。
“……”天明愣了一下，然后慌忙地拿起右手，还趴在石兰身上忘了起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起来，他磕磕绊绊地慌张说道。
“你、你是……我、我、我不是……”
少羽脸一下子黑了，他一把将天明从石兰身上拍开，低沉着声音说道：“你这家伙！还不赶快起开！！！”
天明“哎呦”几声，从石兰身上滚开，坐起身看了一眼石兰脸又涨得通红，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她不是男的。”
“还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少羽怒道。
石兰站起身，想着天明不过是个孩子而且也是无意，就将此事掀过，对着天明安慰地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看着少羽轻声说道：“算了，我没事。”
不料，少羽脸色更黑，沉着脸坐了下来。
——
石兰、少羽和天明并排坐在屋檐之上。
天明朝两人看了一眼，神色恢复了正常，疲惫地向后躺下，手肘枕着脑袋，嘟嘟哝哝地抱怨道：“诶——好累啊，跑了整整一晚上，还说什么这样才好玩。”
少羽侧头看着他，嘴角一勾调侃笑道：“呵，这样不好玩吗？”
天明沉默了一会，眼珠子转了转好似在回想刚刚发现的事，笑了一下语气突然之间变得轻松自在，说道：“好玩啊。”
“那以后要不要再跟着大哥出来？”
“哼！”天明不屑地撇开头，没力气地说道，“我饿了。”
少羽看了一眼天空，低声说道：“现在天还没亮，不如你睡一会吧。睡着了，梦了说不定还能多吃点。”说完，少羽侧过头看向石兰。
石兰的表情很平静，她一直目视前方，双手交叠在曲起的膝盖上，好似欣赏星空又好像是在看着这片被黑暗笼罩的桑海城。夜风吹起她的墨发，身穿深色夜行服的她看起来十分神秘，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曲线，映照着她如陶瓷般细致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
蜃楼到底是什么？石兰看着远处沉思着。突然一艘巨大华美的楼船浮现在石兰的脑海里。石兰微微一怔，是船……？等等，船？嬴政造船要做什么？蓬莱，仙山……仙人……
“！”石兰瞳孔一缩。
难道嬴政已经开始巡游求仙了？
石兰垂下眼眸，我记得嬴政是在他41岁时才开始求仙的……石兰回忆起脑海中（秦时）嬴政的模样。
……很年轻，看样子应该顶多只有30多岁。他的儿子扶苏到是符合历史上的年纪，看起来应该也差不多22岁。难道他有什么方法保养……咳，重点不在这里！
这么说起来，既然嬴政已经开始求仙，那么几年之后焚书坑儒就要开始了。不知道张良那时候会怎么样……
……嬴政求仙的9年后去世，也就是在他50岁时去世，然而死因却各说纷纭。一说死于疾病，一说死于非命。死于疾病是说秦始皇自幼有疾，所以体质较弱，再加上他多年勤政加重了病情所以导致死亡。当时看到这个时脑子只有一句话——难道想当个勤政的好皇帝也是一种错吗！？
死于非命则是是指赵高等人的谋害，想来还是这种说法我比较赞同。
少羽安静地注视着石兰，他的眼睛很幽深也很明亮，如同此时含着点点星光的黑夜，蕴藏着无垠的复杂深意。那双沉静的眼眸中有好奇、有疑惑、还有一丝道不明的光亮，最终错综交杂在一起，汇成了复杂难解的眼神。
少羽直直地看了石兰21秒之久后，石兰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从深思中脱离，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
石兰侧头移眸，正与少羽的视线撞在一起。少羽愣了一下，不自然地转回头看向桑海城的夜景，但是眼睛却不时地偷偷斜睨看着石兰。
“……？”石兰眨了眨眼，对于少羽的行为表示有些不解。
少羽垂下眼睑，想着要说些什么，思考了一会抬起头平静地看向石兰，轻声说道：“石兰……”少羽低下头有些局促，顿了一会抬起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姑娘。多谢你相救。”少羽的脸微微发红，只是在这黑夜中看不出来。
石兰移开视线，目视前方，看向那高空中的圆月，声音有些平淡：“没什么。”
周围的一切十分安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蜃楼和“石兰”有什么关系吗？石兰的眼神逐渐深沉起来，眼眸里一丝怒意不满稍纵即逝，这样让我猜来猜去的有意思吗？！直接把记忆都给我不就……等等，之前看到的那座山……难道是“石兰”以前生活的地方？石兰低垂着眼，眉头蹙起，蜀山……难道嬴政要去的地方是……
少羽偷偷斜睨看着石兰，再次没话找话：“好安静啊。”
石兰面无表情，压下心中的各种繁杂愁绪，平静地轻声回答：“嗯。”
夜幕吞噬了白日的一切喧嚣，世界仿佛沉寂在这一片黑暗中。夜空中远处的星光从云层透出闪烁，美丽的星空和这样悠闲的时光好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了。两人就这样坐着，看着夜晚的桑海城。
“石兰……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少羽又一次没话找话，话音刚落他就在心里打了自己一拳，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
石兰抬眸斜睨着他，眼角微微上挑，夜色中眸光在清亮的眼眸中熠熠生辉，眼波流转，语气平静却又有些清冷，问道：“怎么？你怀疑我？”
“不不不！”少羽急忙摆手，慌张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看着一向冷静的少羽难得慌忙的样子，石兰心中的烦闷也稍微减轻一些，她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说道：“我知道，开个玩笑。”
少羽愣了一下，耳尖不禁有些发烫，随即他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干笑几声说道：“哈哈，这样啊。”
石兰微笑消失，神情却平和了一些，想着还是帮这未来的西楚霸王解除困窘，于是她轻声地开口问道：“你是……？”
少羽望着桑海城沉默了，就在石兰感到奇怪时，他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帅气的笑容让人感觉蒙上了一层迷雾，他转头看向石兰，说道：“在下儒家学生，子羽。”
石兰不可否置地点了一下头，看不出是否相信，也不问阴阳家的大司命为什么要抓他们，只是说道：“先休息一会吧。”
少羽依旧看着石兰，沉默地颌首，然后闭上了眼睛。
还挺配合。
石兰看着阖上双眼的少羽想到。她又看了一眼早就睡得正香的天明，不由得笑了一下。感觉一阵疲倦感席卷全身，石兰便屈起双膝，抱膝，轻轻靠在上面，闭上眼休息。
几分钟后，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睡去，少羽突然睁开双眼，看向沉睡着的石兰，他的眼神晦暗莫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海市与蜃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