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蟠游戏》四草夕夕

23、第23章 神女-沐汐

　　血种子一拿出，血腥味咕嘟嘟如泉眼冒水般涌现，震惊全场。
　　沐汐看见巨鹰闻到那股血腥味，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显得异常兴奋，尖叫着展开巨大翅膀扇动，狂风在帐篷内卷动。胖王轻拍着它的金黄利爪，安抚道：“我的神鹰啊，切莫着急，等我检验后就给你。”巨鹰在他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但仍紧紧盯着那颗血色种子，生怕它消失。
　　胖王命人拿上来，捏在手里，看了看，闻了闻。
　　“与传说中的一样。”胖王满意地大笑，“这是真的血种子。我的紫鹰王终于可以进化啦。吃吧，去雪山好好进化。”他将血种子伸到巨鹰的尖嘴下。巨鹰一口叼住，伸长脖子吞下去，然后张开巨翅，一飞冲天。原来帐篷顶部留着一个巨大的豁口，它就从豁口处飞出，场内早被狂风乱卷，年轻的妃子紧紧抱住衣襟，有许多官员帽子被刮飞。
　　胖王心情大好，当下赐封奈狼为息烽神大护法，安排宴席，为他们设立贵宾座。沐汐当面向老佣兵真诚道谢。老佣兵却冷冷道：“这东西迟早是个祸端，我早想摆脱它。”
　　沐汐微微一笑，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她能感受到这个老佣兵的冷漠只是他的保护色，其实他的内心充满了善良。
　　息烽人的宴会上，人们端着盆子豪饮，桌上大盘大盘摆满烤肉，堆成小山般。胖王胃口极佳，连吃三大盘烤肉，然后端起酒盆敬奈狼一大盆。奈狼也用大盆回敬。胖王越发高兴，红光满面，缓缓道：“大护法，你这位女弟子真是胆识过人，敢于直视我的紫鹰王，极为罕见。我必须敬她一杯。”说着，端起一盆酒。
　　“我这小徒不善饮酒，师父替她一饮。”奈狼端正身体，捧起酒盆道。
　　“哪里的话？”胖王不悦道，“来人，给大护法的爱徒木女上一杯霍火伏赫。”
　　沐汐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见一位仆从自侧门端出一只大盆，刚才他们饮用的都是黄色酒液，但这盆里面满满当当盛着血红色液体。沐汐皱起眉头，她在地球不善饮酒，牧诗公主的身体耐酒度也一般，这盆酒如何能饮得下去？
　　她正想极力拒绝，只见奈狼却朝她点头，意思要她喝下。洛蒂在旁低声道：“姐，霍火伏赫是息烽王给予尊贵客人的特殊礼遇，你必须接受，并且要一口气喝完。这盆酒属于至高荣誉，你看看那些部落臣子都在羡慕你。”
　　沐汐听如此说，只得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笑容，站起身，捧着那红色液体，仰头就喝。浓烈的酒气冲鼻，只觉喝的不是酒，而是烈火利刃，火烧与刀割在喉咙处一直往下延伸至腹部。她不敢稍停，闭着眼一口气喝光，最后用力一掷，将酒盆砸在地上，只觉五脏六腑如在火烧，头脑也开始昏沉。接着眼前整个营帐在猛然旋转。
　　沐汐听见胖王在大笑，四周跟着暴发出笑声。她只觉这些笑声跟着天旋地转起来，忽远忽近，忽低忽高。混乱旋转中，沐汐感觉有人抓住她的手，模糊看见玳殊的身影，接着浓重的黑与晕将她死死裹挟，搅断了所有知觉，她失去意识……
　　沐汐再次梦见母亲。母亲独自一人持剑飞腾在空中，与五头火狮战斗，剑法招式精妙，威力巨大，她不由看得痴迷，这是什么剑法……
　　沐汐在霍火伏赫烈酒作用下，进入一种从未抵达的梦境。她感到自己仿佛漂浮在空中，四周是一片混沌。突然，一道光芒划破黑暗，她的母亲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独自一人手持长剑，与五头火焰缭绕的狮子战斗。每一剑挥出，都伴随着火焰的舞动，剑法既精妙又充满力量，仿佛能撕裂虚空。
　　沐汐迷迷糊糊地观看着，她的心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悟。她感觉到，这似乎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套剑法的传承。她的母亲似乎在向她展示一种至高无上的剑道，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深奥的哲理……
　　一阵马蹄声剧烈传来，将她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床帐，地下有两名异装的女仆走上前，欢喜道：“姑娘总算醒了。”
　　“我睡多长时间了？”她坐起身，感觉头还有点晕，揉着太阳穴道。
　　“姑娘睡了三天两夜。”女仆笑着回答。
　　沐汐惊讶于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还神奇般进入一种梦境，见识了母亲的一套高深剑法，她决定称它为“火狮剑法”。她知道，虽然这只是一场梦，但她从中领悟到火狮剑法的精髓。她相信，只要在现实中勤加练习，她将掌握这套剑法。
　　“我师父他们在哪里？”她从思考中醒来询问道。
　　“他们都在大校场观看黑旋兔追逐大赛。你听这热闹之声就来自那里。”女仆道，一面端来水盆和毛巾，还有一盘熟肉和糕点。
　　沐汐梳洗毕，吃了几块糕，精神恢复一些，出了营帐，循声来找大校场。
　　正走着，她看见侧前方一个仆从领着一个黑衣人进入一个帐篷。那个黑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不由改变路线，悄悄靠近过去，听见里面有两个人在交谈。
　　“听闻你们已经占领南屿国，恭喜恭喜。”一人笑道，声音带着息烽部落特有的口音，是那个名叫河达的统领。
　　“你们也要抓紧时机，现下圣女不在，神圣联盟正处于混乱之中，正是你们行动的大好时机，我们酋老还等着你们莽西的好消息呢。”另一人道，此人声音低沉有力，带着特有的沙哑声音。沐汐冷汗直冒，听出此人正是当日差点泯灭牧诗公主灵魂的黑魔教的紫煞大弟子鬼焱，没想到他跑到这里来了。
　　“我们的时机也快了，就在三日前，我们大王获得了传说中能唤醒古神鹰血脉的血种子。紫鹰王正在雪山深处进化呢，有了古神鹰助力，我息烽部落一统莽西指日可待。”河达笑道。
　　“那要提前祝贺你们了，不知血种子如何得来？”鬼焱好奇问道。
　　“说来也巧。五年前，有位血狼族的人进入我息烽部落，我大王对他们招待有佳，最后发现原来他们来息烽荒原不是为了历练和修行，而是暗中寻找传说中的血种子，后来他们果真在夭风山找到血种子。但当我们大王提出交换时，他们却逃走了。大王痛心疾首，但就在前天，那位血狼者突然回来了。”
　　“哦？血狼族可是一个神秘的种族，我最近也遇见过一个血狼族的人。”鬼焱好奇追问道，“得到血种子的血狼者长什么样？”
　　“你对血狼族也感兴趣？”河达笑道，“这位血狼族比较特别，他没有像一般血狼族那样拥有双目狼眼，只是独目，而且平时遮蔽不用，平常看不出他的身份……”
　　“此人是不是使用一柄重剑？”鬼焱打断道，“他还带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青年男子使用铁棍，另一个青年男子使用剑，还有一个年幼的男孩。唯一的女子短发，瓜子脸，长相漂亮。他们都穿着佣兵的粗布衣服。”
　　“正是他们，只是没见到你说的那位使剑的男青年……你认识他们？”河达有些惊讶道。
　　“非但认识，而且是大冤家。”鬼焱声音变得阴冷，“他们是从南屿国逃出来的逃犯！女子是南屿国公主，那个男孩是小王子。那个血狼族的独眼佣兵在永歌城救了他们，被我们追杀至黑风山，后来听说他们在尖牙山被一头有十八只脚的大怪物所救，逃入死亡沼泽。这件怪事在我们黑魔大军中传得沸沸扬扬，我师父甚至当时也在军中，但我始终不相信……今日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他们真的被死亡沼泽的怪物救走了，而且还安全地穿越沼泽，来到你们息烽部落的领地……”
　　沐汐听了大惊，不敢再偷听，慌忙奔向大校场。她得尽快找到洛蒂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大校场人声鼎沸，观众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赛场中马蹄疾飞的追逐声从观众头顶汹涌朝外溢出。沐汐挤进人群，看见一群骑兵正在追逐一群黑色兔子，有的人腰上已经挂着好几只。那些黑兔动作异常敏捷，在铁蹄之下闪跃，如黑球乱蹦，要抓住它们可不容易。围观者都兴奋地叫喊着。
　　她看见那边搭建的高台上坐着息烽王和他的年轻妃子，一群亲信持刀围绕。奈狼、玳殊、洛蒂坐在高台侧方观看。洛蒂兴奋地挥舞双臂大喊大叫，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就在她正要挤到高台前时，突然被八个部落蛮兵前后围拢。
　　“公主，请跟我们走一趟，我王有要事相商。”河达走出来，面含微笑道，“我劝你不要动手。在你发出任何声音前，我部落杀手即刻就可以取你性命。请配合！”
　　沐汐知道他所言非虚，瞪了他一眼，无奈只得跟着他们离开。
　　她被软禁在一个帐篷内，寸步难行，心急如火。入夜后，帐篷的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紫衣袍的部落男子，接着迎进一个臃肿肥胖的人，正是胖王亲自驾临。
　　“你好呀，南屿国的牧诗公主！”胖王微笑道，他的脸实在太胖，笑起来只嘴角的肌肉动了动，“更令本王大吃一惊的是，没想到你们竟从死亡之海过来，真是了不起的壮举。”
　　沐汐尽量保持镇定，坐在那里喝茶。她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只能随机应变。
　　“若是你们早点告诉我，你们将得到我部落最最隆重的欢迎，”胖王用一块白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坐在她的对面，“因为你就是息烽神派来的‘神赐之女’，将为我们带来期盼千年的神谕。”
　　“你搞错了。”沐汐心中警惕，平静反驳道，“我根本不是什么神赐之女，也带不来什么神谕。”
　　“没有搞错，我们部落一直流传着一则预言。”胖王解释道，“息烽神将派遣神女自死亡之海登岸，给我们送来神谕。你来自死亡之海，所以你就是神赐之女。本王需要你参加我们息烽部落的祭祀仪式，开启神谕。”
　　“我为什么要参加？我清楚你们已经与黑魔人勾结，我绝不会与他们为伍。”沐汐坚决道。
　　“这件事与黑魔人无关。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参加祈祷神谕的祭祀仪式，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如果你不配合，你的同伴们将会被我的巨鹰活生生吃掉，我说到做到。”胖王语速缓缓道，后面那句话字字透出刺骨的寒意。
　　“我要你发誓，我参加你们的祭祀活动，你就必须让我们四个安全离开莽西。”沐汐直视胖王的目光道。
　　“息烽神在上，我以我父亲、母亲、兄弟的生命起誓！”胖王立刻郑重举起一只手，“只要公主参加祭祀活动，我将确保他们四人安全离开莽西，若有违背，我父亲母亲兄弟将统统死去。”
　　胖王离开后，沐汐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她不明白胖王的真实意图，但从他那似睡非睡的眼神中，她看不出多少真诚。但他既然发了毒誓，应该会遵守承诺。
　　正当她在黑暗中辗转反侧时，一个手持火把的女人闯了进来，她的眼神炽热，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伟大的神女，请随我们前往，仪式即将开始。”
　　此时已是深夜，旷野的夜风刮得人脸生疼。路两旁挤满人群，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如两条并排火龙蜿蜒延伸至远方。她被一群身穿白衣的女人簇拥着，沿着人群队伍行进。两旁的人们向她投以敬畏、狂热的眼神——那是对神灵信仰的目光。
　　“他们真的把我们当作神的使者了。”沐汐在脑海中对牧诗公主说。
　　“保持警惕，我总感觉风中有危险。”牧诗公主提醒道。
　　整个荒野除了狂乱的风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脚步窸窣声及战马的呼哧声，没有任何人说话，连一声轻微的咳嗽也没有，大家默默虔诚祈祷，一步一步行进。沐汐不由被这种气氛影响，体会到民众对神的狂热信仰。现场的狂热更加深她内心的疑惑，难道她真是神赐之女？她能带给他们什么样的神谕？
　　迷乱地走着，终于走到火龙通道的尽头。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乌压压挤满信仰民众，发出炙热的目光，四周插着密密麻麻的火把，照如白昼。中央一座圆形巨石高台隆起，上面立着一根已经被烈火烧得乌黑的大石柱。石柱前，站着胖王，身披白袍，袍上的火焰图案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醒目。沐汐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被众人围着登上高台，来到石柱前。在她还未能完全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时，两根沉重的铁索已经将她紧紧地绑在石柱上。她突然明白所谓开启神谕的仪式，就是要将神女活活烧死。她心中一阵愤怒，但她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只是目光带着锐意，对胖王道：“原来你是要将我烧死。你发过誓的！”
　　“啊哈，本王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所有兄弟都死了……对不起了，公主，你必须死，因为神谕就藏在神女心里，只有火焰才能将它释放出来。”胖王淡淡道，挥了挥手。她被铁链朝上拉起，悬挂在石柱上。八部小车缓缓推进场，上面载满各种物料，有黑色牛马粪，黄色干草，人的黑头发，红色长木，都是易燃之物，依着石柱一层一层堆放，最后将她的身体包裹其中，只留出一个脑袋在外，嘴里被紧紧塞了一团白布。
　　沐汐感觉自己如待烧烤的羊羔。她仰望天空，天色昏暗，如一块黑蓝色的冰，银圈阳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出现。她听见挤满祭祀圆场的人群发出喃喃的祈祷声，似风雪的缠绵，絮絮叨叨，但听不清任何字音。她的心中开始对即将到来的厄运产生恐惧。
　　胖王站在高台，面对底下的人群，举起肥胖的手臂，肥胖的脸因为激动而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勇敢无比，健壮无比，坚定无比的息烽部落的子民们，”他发出的声音低沉而雄厚，以一贯缓慢的语调说着，他的双目不再微闭，而是尽力睁开缝隙，发出光芒，“今夜我们汇聚于此，只为了我们已经盼望几千年的伟大时刻，一个注定载入史册的神启仪式，神女将为我们开启伟大的息烽神的旨意。仪式开始！”沐汐听着胖王这虚伪的言辞，心中充满对他的憎恶和对这场荒谬仪式的愤怒。
　　底下民众的狂热情绪被点燃，嗡嗡的祈祷声不断加强，如水在鼎沸。沐汐突然想起在地球上，在乌蟠阁举行灵魂转移仪式的那个夜晚，白先生、耶邡婆婆、老玩童孟浩及西时近乎痴狂地念诵咒语……这里的人对神灵的信仰比他们更加疯狂千百倍。
　　在恍惚中，她看见祭祀场入口处缓缓走进来一对双胞胎男孩，上身□□，肌肉发达，下身围着兽皮裙，两人共同高举着一支巨型大火把，神情肃穆登上高台，来到她的面前，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沐汐看到火焰跃动之下那两张一模一样的稚嫩脸庞，她感到死神的阴影在他们身边徘徊，仿佛在等待着收割生命。双胞胎男孩鞠躬后，没有任何迟疑，将火把抛下，火焰在高台熊熊燃烧，快速蔓延，发出哔哔啵啵之声。沐汐被炽热的死神火焰包围，听着死亡的终极交响曲，在内心的恐惧中，突然非常想念地球……
　　正当沐汐感到绝望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响彻穹宇。她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上古血脉的气息，和鲲兽一样的气息。是那头紫鹰王回来了，而且已经激发出体内纯净的上古血脉。奈狼的那颗血种子真的帮助紫鹰王完成血脉进化。
　　沐汐的心中涌现出一丝希望，透过手掌的青鱼叶扫过上空，希望能与紫鹰王心灵对话。天空又传来一声鸣叫，就在她的头顶上方。青鱼叶已经追踪到它。
　　“紫鹰王，快来救我。” 沐汐用心灵之音急切呼唤。
　　“你是谁？”紫鹰王清脆的声音带着惊讶，“你怎能与我心灵交流？”
　　“我就在你下方的石柱上。”沐汐急切道，“我即将被火焰吞噬，你必须救我。”
　　“原来是你！你是神女，身体被烈火吞噬就是你的宿命。”
　　“我不是什么神女，是你的主人搞错了。” 沐汐解释道。
　　“我不会背叛我的主人。接受烈火的洗礼是你改不了的命运。焚烧后，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入雪山，让你与雪山永存。”
　　烈火已经蔓延到脚下，高温炙烤，沐汐感觉呼吸困难，时间紧迫，但天上这只该死的臭鸟冥顽不灵。
　　“紫鹰王，你难道不认识死亡沼泽的鲲兽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你认识沼泽之主？”紫鹰王显然吃惊不小。
　　“我从死亡之海过来，我是它的朋友！”
　　“人类，你在撒谎！”
　　“你想一想，若我不是它的朋友，它怎么会放我们穿越死亡沼泽？而且它还赐予我一根尖刺，你难道没有感应到我身上有沼泽之主的气息吗？”沐汐迅速说道。熊熊大火开始裹卷她的身体。被火焰淹没，但她没有过多的痛苦，因为手掌上不断传来清凉，是那片青鱼叶在帮她抵抗大部分炙热。她不由抬起手，发现青鱼叶刺青的图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青叶的能量支撑不了多久，但那只该死的臭鸟还在头顶盘旋，没有降落。
　　“你若不救我，沼泽之主发现后，一定会找你算账！即便你进化为上古血脉，也不是它的对手。”沐汐愤怒道。
　　“人类，我只救你这一次。”沉默好一会儿的紫鹰王终于说道。只听天空再次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沐汐看见眼前熊熊火海之中冲进来一个巨大身影。它的羽毛已经变成黄澄澄的纯金色，只有尾部的翎毛是紫色。它如凤凰一般，穿过火海，丝毫不伤。它飞到石柱前，一爪轻松地将铁链抓断。
　　沐汐大喜，抓住紫鹰王的利爪，随着它冲出火海。她低头看见那根石柱在烈火的焚烧下，乌黑的表层开始龟裂剥落，露出用血色的字迹镌刻的一句话：“紫鹰称霸，蟒鲲当臣。”紫鹰自然指的是息烽部落，蟒鲲指的是另外两个莽西部落。
　　沐汐见到这行文字，心中终于明白，所谓的神谕不过是胖王想用来统一部落思想与力量的把戏罢了，还能借此影响其他两个部落的民众归顺。神圣联盟因为圣女意外转世，内部出现分裂斗争，一定无法西顾，这是他绝佳的机会。只是辽阔的莽西将不可避免地陷入残酷的死亡战争游戏。天下又多了一块战火纷乱之地。沐汐不由心生悲叹。
　　神鹰带着她冲出火海，但见场中喧闹的祈祷声戛然而止，众多头颅高高抬起朝她仰视，目光一时呆滞，他们一定难以理解这个超乎寻常的情景。站在火焰前方的胖王双眉动了动，目光充斥着浓浓的杀意，他嘴里快速发出几个古怪的叫声。沐汐知道他在召唤紫鹰王，心中一紧，不断传呼道：“紫鹰王，快送我到本营！不得降落在这里。”紫鹰王终于没有回头的意思，带着她朝西飞去。沐汐放下心，只听下方传来胖王的高呼声：
　　“子民们，神女已经开启神谕，大家请看石柱！”语气带着神圣庄严，胖王说完朝火焰一挥，强劲的掌风将高台上的火堆轰然推倒，那行文字赫然展现在石柱上。民众纷纷转头看过去。
　　“神谕降临了！”下方有人高声喊道。在兴奋的崇拜呼喊声中，息烽民众跪伏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