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诸神之诗》星空晓

22、冥河的叹息 Styx’s Breath

　　“虽然‘星盘石’和‘询盘之阵’的应用原理类似，但从检测的方式上，却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那一天，洛蒂从附近的榆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圈圈画画起来。
　　“‘询盘之阵’源自圣域，是一种非常神秘古老的占卜术，‘询盘’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以魔法阵为媒介，写下术式，最后五种元素能量会为我们作出解答，以符号的形式展现出结果——这是最接近魔力本源的做法，是一种‘本质’的判断。”
　　“至于‘星盘石’，则是彻头彻尾的人类科技，它有着过非常复杂的回路设计，将检测到的魔力分解成五个维度、转换成十进制的数字呈现出来，并在最后加权平均，形成总分——但无论如何，这终究只是一种‘数据解析’，或者说‘表象’的判断。”

　　“五个维度，是指地、水、风、火、以太五个属性吗？”夜子凌提问。
　　“不错。”洛蒂点头，“五元素，是宇宙的本源力量。原则上，每个人天生都会具有五种元素的属性，但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元素的占比都一样，而是有强有弱，所以最强的那个元素系最后会成为的主导……比如说，如果一个人‘地属性’最为突出，防御和修复的能力最强，那最后很可能会觉醒为地系魔法师。”
　　“因此，星盘石说到底，检测、解析的其实是五元素属性——地属性的‘防御能力与生命值’、水属性的‘魔力值’、风属性的‘速度与命中值’、火属性的‘攻击能力值’……而只要你确切存在着魔力，这五个属性值是一定会被检测到的，但现在问题是——”
　　少女缓缓说道，“星盘石的光芒。”
　　“光芒？”
　　“当进行星盘石测定时，外溢的魔力会形成五元素的特定光芒——地系绿光、水系蓝光、风系黄光、火系红光，以太系则是白光，用之以判定魔法师身上主导的元素系……但如果，你的魔力不属于任何的五元素之一，那星盘石要释放出什么样的光芒呢？”
　　“那么，我这次的等级评定，是没有办法通过了吗？”
　　“之前的话，的确是毫无办法，但现在嘛——”

　　洛蒂笑着摊开手掌，手心的魔水晶片缓缓升到空中，浮在他们之间。
　　然后，她的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滑腻温软的触感从她的掌心传递过来，夜子凌感觉自己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你在想什么？她只是一个精灵。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以我一个人的魔力，可能没有办法完成……可是如果有这片魔水晶的帮助，我就拥有充足的力量在你身上打开一个印记。”
　　“印记？”
　　洛蒂对他点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
　　“宇宙远古的元素之力啊，请借助这片魔水晶的能量，在此少年的身上打开魔法之印——指引他的力量吧！”

　　随着洛蒂念动咒语，漂浮在空中的魔水晶片渐渐碎成一颗颗闪着光芒的粒子，这无数的粒子最后汇聚成一股光波，缓缓落入洛蒂和他交握的掌中。
　　一瞬间，夜子凌感觉自己的手背像是被刚出炉的烙铁熔穿一般，感一阵强烈的灼烧痛感传来，而他和洛蒂相叠着的手掌之间，竟在散发着耀眼无比的光辉！
　　“这……”
　　洛蒂惊讶地看着他手背发出、正不断交错的五彩光芒，犹如天上的极光一般，绚丽无比。
　　光芒渐弱，缓缓显现出他手背上形成的印记，是一个类似“回”字型的符号，光芒就是从这个印记里散发出来的。
　　最后，洛蒂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向他的双眸里，焕发着星辰般的明亮神采。
　　“我就知道，你一定就是预言里的那个人，在心底深处，我一直都知道。”
　　然后，她又握紧了他的手，“现在的你，还没有办法控制你身上的力量，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无法挽救的破坏。”
　　“而你手背上的这个印记，可以帮助你控制你体内的魔力。”
　　“所以现在——”
　　洛蒂看着他，笑容沐浴在早晨的金色阳光中。
　　“你为你的招式，想好名字了吗？”

　　……

　　对决场上，黑发少年蓦地抬头。
　　他的双瞳里，划过了一道电闪雷击般的幽紫光弧。
　　“冥河的叹息——”
　　黑发少年唇边轻启，低声唤道。
　　“「Styx’s Breath 」.”

　　随着他一声念下，右手的手纹瞬间迸发出强烈光辉，四周的地面轰然爆裂！
　　嘣——————！！
　　地底下，一道道冲击气流破土而出，硬生生将地层撕裂，露出幽深漆黑的地缝！
　　嘣——！
　　嘣——！
　　这些霸道的气流唰地一声，划过铺满地面的星色火海，犹如骇然的惊涛大浪！
　　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道道汹涌澎湃的气流卷起无数飞沙走石，在对决场的上空翻滚而过，暗黑隐晦的光芒，低沉压抑的气压，仿佛像剧烈的台风过境！
　　而股不可挡的冲击波，正统统怒啸着朝着龙星炎所在的位置轰击而去！
　　“这、这是什么？！”
　　龙星炎低咒着，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所站立的地面就被轰碎，那无数道强劲的冲击气流，狠狠的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似乎要将他的骨头都震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银发少年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吼叫，在这广场内不断地回荡。

　　这一刻，整个圆形广场的学生们都寂然无声！
　　刚刚发生的一幕，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他们看到了什么？
　　围观着的每一个学生，全身都都控制不住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夜子凌方才所爆发出来的，是如同毁天灭地一般的破坏力！
　　而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A级龙星炎，就那样被击得倒在了场上，身体还在不断地剧烈抽搐！

　　“这、这是怎么回事……？”
　　风凛然感觉浑身都麻痹了，在这可怕的魔法威力面前，他生平第一次在心底深处升起了一丝恐惧。
　　这种恐惧，就算是他当初找上沐凡要与他比试，最后败在他手下的时候，也从没有过！
　　而沐凡，他那一直吟在嘴边的笑容已经彻底僵死，视线无比森冷地锁住夜子凌，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般。
　　伊雪无紧紧地捂住嘴，一双碧瞳剧烈地震颤着！

　　“这真的是我们班上的夜子凌吗？那个F级？”
　　7班的一个男生开始怀疑人生，扭头向班主任邢月确认道。
　　然而邢月自己都已经快崩溃了，今天她的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跟开了挂一样？！！
　　“你们都看错夜子凌了……”
　　苏璃眼里满是叹服，她一直都有预感，他会成为一位非凡的强者，屹立在顶端之上，藐视他们所有人。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此刻的主席台上同样是一片凌乱——
　　“怎么可能！龙星炎的‘星焰’明明是最高等的‘神之力’，怎么可能会被击破！”
　　参与评定的教师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
　　“很简单啊——”
　　艾华斯依然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神之力’对上‘神之力’，那自然是两将相遇——强者胜咯！”
　　一直观战的伊氏董事长惊诧转头来。
　　“你是说，夜子凌也拥有‘神之力’？！”
　　“不错。”穆清作出了肯定回复，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黑发少年，今天星澜的等级评定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惊人的事！
　　“虽然我从没见过这种招式——”
　　何止招式，他甚至从未见过这种魔法光芒！

　　“但是他刚刚发挥出来的，的的确确是最高等的‘神之力’。”
　　——只有等同于神的力量，才可能具有像这样毁天灭地般、势不可挡的威力！

　　“认输吧，龙星炎。”
　　这一次，轮到夜子凌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双眼，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黑曜石般的瞳色，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没、门！”尽管气息微弱，龙星炎仍是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嘣——！！！
　　龙星炎身下的地面再一次轰裂，数道气流狠狠地鞭打在他的身上，不由再次发出痛苦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够了！”墨寻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制止。
　　然后，他正色环视全场，作出了最后判决。
　　“作为裁判，我宣布——这次的对决，夜子凌胜出！”

　　输、输了？
　　听到结果，场上的学生呆呆地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F级，真的打败了A级的龙星炎？！
　　尽管刚刚发生那样恐怖的一幕，但他们依然无法从心底里相信，那个一直被他们踩在脚底嘲笑的夜子凌，真的拥有这种超越一切的实力！
　　所以，他们才会产生一种如坠幻境般的漂浮感，但是墨寻主任的这一声，如同冷鞭一样狠狠揪打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痛苦地清醒过来！
　　而一直对龙星炎忠心耿耿的那两个小弟——夏湾和尤喻，更是齐齐瞪大了眼珠，一脸不敢置信！
　　——大哥……竟然输给了夜子凌？

　　墨寻快步走来，身体挡在了龙星炎前方，朝夜子凌流露出了恳求的神色，“龙星炎已经输了，夜子凌同学，你就不要再继续攻击他了。”
　　“是吗？”黑发少年却冷漠地说道。
　　“他可没有亲口认输。”
　　“不错，我还没有输……”龙星炎仍然固执地反抗，尽管嘴角都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鲜血，却仍露着张狂的笑，“有本事，你就在这里……杀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少年的语气是彻骨森寒，他举起右手，上面的符号再次出闪耀光芒！
　　场边的学生们惊恐地睁大眼睛。
　　难道，夜子凌真的想把龙星炎杀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