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树下》金子灵

7、发作

　　陈媒人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只是这冯槿给的铜板倒是不少，比其他家整整多出了一倍不止。”
　　“那你不给人家认真做媒，叫我去冒充，你这和骗子有什么区别。”
　　陈媒人睥睨廖子青：“你少来。好好的铜板不赚就是傻。不过她家姑娘那么小哪个正常人家敢要她。我看就是冯槿那个贱女人在外偷男人，嫌自己的女儿碍事想把她早一点嫁出去。”
　　“我看呐，是你把人想的太坏了。”
　　陈媒人不满的对冯槿翻白眼。“你怎么现在胳膊肘往外拐。”
　　廖子青鼓了鼓腮帮子，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我只是实话实说。”
　　陈媒人咂咂嘴，不再说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牵缘树下，正好就碰见一对有情人跪在树下祈祷姻缘。
　　廖子青的眸光从树底缓缓挪到空中。他偏头对陈媒人说：“我看呐，这棵姻缘树比你这个媒人靠谱多了。”
　　陈媒人的眸光微沉：“树哪能跟人比。他们只不过是图个心里安稳罢了，这棵树哪能跟我一样办实事。”
　　“是，这棵树是不能跟婶比，婶专骗人钱，这棵树不会。”
　　陈媒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了廖子青的身上：“你给我小声一点，这里全是人。你小子是想把我的名声全毁了是吧。”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廖子青眼睁睁的看着牵缘树的枝头上开出来一朵粉嫩的花。
　　廖子青揉了揉眼睛，心里念着：“看错了吧。”
　　廖子青转身看着陈媒人：“婶，你有没有看到这姻缘树的枝头上开了一朵花。”
　　陈媒人抬眸看着树上满满的花朵：“看到了啊，这树上这么多花不是这棵树开出来的难道是你开出来的啊。”
　　“我的意思是一瞬间就能开出一朵花。”
　　陈媒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盯着廖子青，含笑道：“你看花眼了。看来你刚刚吃下去的药开始起作用了。”
　　廖子青心里念着：“我想应该也是这样。”
　　金色的阳光在厅室里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矩形轮廓。
　　圆木桌上摆放着一些坚果。
　　冯槿坐在椅子上等着陈媒人过来。今日早上陈媒人托人送来了口信说要过来。
　　吃过早饭过后，冯槿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特意翻出了之前舍不得穿的衣服出来穿上。
　　穿好衣服之后就去叫施雪起来，只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听到施雪的回应。
　　她站在施雪的房门口朝里面喊：“雪儿，你快起来。媒人上午就过来了。打扮的好看一点。这次娘花了两吊钱，你可别让娘的钱打水漂啊。”
　　一会儿之后，里面传来施雪爆炸的声音：“冯槿，你有完没完。不就是嫁人吗？好我嫁。我嫁了之后就该你嫁了是吧。”
　　冯槿以帕拭泪，刚涂上脸的胭脂这会儿都哭花了：“雪儿，你别说这种糊涂话了，娘也是为你好，哪天娘要是死了，也好有个人照顾你。”
　　施雪泪流满面，那样撕心裂肺的脆音：“那你去给我死！”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施雪反应过来，一阵咣啷响声从外面传来进来。然后是一片死寂。
　　施雪心头一颤，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边哭喊边打开门：“娘，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施雪一开门便看到摔在地上满脸都是血的冯槿。
　　“娘，你怎么了。”
　　冯槿缓缓睁眼，淡淡一笑：“娘没事，快扶我起来。”
　　施雪把冯槿扶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哭着说：“嗯，我出嫁还不行吗？用的着这样装可怜。”
　　冯槿笑眯眯的对施雪说：“听话，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施雪擦了擦眼睛：“我知道了。”
　　冯槿走进房间里，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转身对站在身后的施雪说：“雪儿，帮娘打一盆清水过来。”
　　陈媒人来到施家的时候，冯槿和施雪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
　　廖子青跟在陈媒人的后面，许是那药吃的太早了，他的胃里不停的翻涌。
　　看到陈媒人走过来，冯槿和施雪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过去。
　　陈媒人摆着手绢，把廖子青推到了身前，面带笑容的对冯槿说：“你那两吊钱花的不冤枉，看看这位年轻人做你女婿可还喜欢。”
　　冯槿上下左右打量着廖子青，又在他的身旁转了一圈，缓缓点头道：“样貌是好样貌”
　　自打廖子青和陈媒人进了门，施雪就魂不守舍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地板上的光影。
　　冯槿把施雪牵了过来，泪眸看了一眼廖子青，眼底的小心翼翼下面是无法明说的期盼。
　　廖子青只觉得好不自在，本能的想逃离。只是药性来的太快，晕晕乎乎的。
　　陈媒人脸上胆心的神色：“遭了，要坏事。这药性可不是这个时候来的啊，子青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廖子青的意志强的惊人：“我不能这个时候晕过去，这妇人话里话外都像是在托孤。怕是命不久矣。这个时候，我千万不能倒地。”
　　他硬生生把从胃里胀进喉咙里的酸水吞了下去，摇了摇脑袋看着冯槿。温暖的话语：“放心吧，施家母，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家女儿的，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廖子青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穿过朦胧的光线落在施雪稚嫩清秀的脸上。他的眼低埋着无限的同情，心里念着：“我说你这么小，你母亲怎么回给你说亲呢，原来是往后这个世界上或许只剩下你一个人。小姑娘，你不要怕，既然我答应了你娘就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施雪的眸光在迎上廖子青的目光之后，很快的闪了出去，嘟着嘴，心里小声抱怨着：“长得好看又顶不了饭吃，长的好看加上善良那就更不行。不管怎样，反正她就是不行。”
　　听到廖子青这样说，陈媒人心满意足的对冯槿说：“这位儿郎还满意吧。”
　　她的心里却嘀咕着：“青儿莫不是昏头了吧，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万一人家误会你定要纠缠你。之前怎么没听过你说这样的话，肯定是那药吃太早的缘故，看我这脑子，总是算错吃药的时辰。”
　　冯槿满意的点了点头，粉色胭脂掩盖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双眸微阖，气息也弱：“陈媒人说的果然不错，我那两吊钱果然没有白花。”
　　陈媒人心头微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怕感从心里的低处翻涌上来，像有一阵清凉的风沿着腰肢淌过背上蜡黄的皮肤冲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陈媒人点头：“你满意就好。”
　　冯槿转身面对着施雪，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响亮的声音：“雪儿，娘给你找的郎君你还满意。”
　　陈媒人松了一口气，心里念道：“说话的声音这么大，看来是我想多了。”
　　施雪鼓了鼓腮帮子，脸上害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冯槿会心一笑，眸光划到了廖子青的侧脸上又落到施雪的身上，像是试探施雪内心的想法，吞了一口唾沫，发出沉沉的声音：“廖家郎君长得英俊，雪儿心里自然喜欢，我是她娘亲，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
　　施雪着急的声音：“娘，你不要胡说。我还小，自然不懂大人那些事。你却偏要我嫁出去，还以死相逼。”
　　施雪生气的把冯槿摇来摇去，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冯槿已经有气无力，头重脚轻。
　　廖子青胃里的东西再也压制不住了，头也晃动的厉害，一阵砰动响声，廖子青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眼皮乱翻。像个傻子一样。
　　陈媒人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不过还是比她预计的要早了一些。
　　她面露忧愁，开始了她的表演。只见她以帕拭泪，对着冯槿和施雪哭腔：“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