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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评职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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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学院对造谣这件事的处罚结果正式通知在各年级群里。
“关于陈柯勒恶意毁谤他人的通报批评……记大过写入档案，取消其在读期间所有评奖评优资格。忘广大学生引以为戒，勿恶意造谣、毁谤他人！”
有好心人将处罚结果搬运至论坛上，引发广泛讨论。
孙浩看了个乐呵，一边制备WB的样品，一边快乐吃瓜。
“这下算是出名了。”
林清寒应道：“也算是没浪费这一出。”
“噗嗤。”这是在角落里没憋住笑的青椒。
洗膜的间隙里，林清寒打开公众号开始汲取知识。
“没有这个内驱力，我还是打开……”何晴打开公众号扫了两眼，入目皆是什么LRPC8/VRAC、dGAMP、DNA病毒、表观突变克隆，头都大了。
这种东西，怎么有人在没有组会的压力下也能看得有滋有味的？！
哦，是我师兄，那没事了。
正准备退出微信打开小红书，却在下边的推荐阅读里赫然看到眼熟的字样。
怀着一种不可置信，又有些落井下石，还有些隔岸观火、不嫌事大的混合心情，她念出了声：“A大医学院院士组多篇论文学术造假，涵盖science advances、nature cancer、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STTT等知名期刊！”
“什么什么？！”
孙浩连忙把要提质粒的菌放进离心机里，“你先别念，我马上就过来！”
何晴：“我发群里。”
五分钟后，对于公众号上详实的举证，众人纷纷叹惋。
“没想到啊。”
“这也太明显了吧。”
“到底是图片误用还是什么呢？不知道隔壁组会不会去认领。”
看着窗外的柏油大路，还有停车场上闪闪发光的豪车车标，林清寒笑意不达眼底，漫不经心道：“或许兼而有之吧。”
“不知道多少人刷到。”孙浩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兴奋，“快快，趁着热度还没散，等会儿吃中饭的时候，我要转发到论坛上。”
不过等他打开论坛的时候，却发现早有人快他一步。
孙浩：“那我就顶贴，哈哈哈。”
何晴一脸嫌弃：“笑得真变态。”
孙浩：“谁叫他们先惹我们在先。出了这事，当老大的硬是一点表示也没有，那什么被提到的‘师弟’是谁，我不信他们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与这边的欢乐不同的是，院士组一片压抑。
“这是十年前的论文了吧，做实验的师兄都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不知道原始数据还在不在。”
“破万浏览量了，事情大了。”
“不是，这几分的文章都有人扒，是不是有人在搞我们啊。”
“这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肯定是数据太多，才导致组图的时候弄混淆，不是学术造假。”
“我们……要不要去和宋老师说啊，上面说了，‘如为图片误用，请正面回应’。老师那应该有原始数据的。”
“还是等他老人家自己处理吧，我们只是学生，不用管那么多。”
……
院士组的团队不可谓不大，当然，他们也可以无视，当作没看见，一切皆是子虚乌有。
但在浏览量的加持，和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论坛、小红书、公众号全面开花的基础上，这件事最下等的处理方式才是冷处理。
被涉及到的几个小老板紧急开了个小会，开始在存储实验原始数据的十几个移动硬盘里查找相关数据。
工作量太大，于是直接分给里组里的学生，查找定位。
“完蛋。我怎么感觉，数据真的有些不对啊。我找不到放到文章里的那部分数据对应的原始数据。”
“我也……AI里，这两个条带的底图是一样的，还没有别的条带。”
“哈哈哈我就不一样了，我找到图了，但是，怎么实验记录上说这是同一波样本？！”
……
有问题的数据被安排学生重新复现，有的能做出来，有的却是做出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学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停止讨论，讳莫如深。
自公众号捅出来的两周内，整个院士组一片低迷，楼道垃圾桶边的泡面和外卖包装激增。
最终，有些不能证实的文章上，他们选择了冷处理。
不回应，不清楚，没看见。
热度虽然下去了，但这件事还是在同行里留下了痕迹。
而在实验的枯燥日子中，时间一晃而过。每个人都是院楼里的牛马，重复食堂、宿舍、实验室三点一线的生活。
林清寒在研一下就转了博，而在他博三的时候，他奋斗的那篇主刊终于发了出来。
“重磅！代谢废物竟能帮助肿瘤逃逸，A大基础医学院最新《nature》……”
“Nature|代谢产物介导免疫抑制新机制……”
“肿瘤治疗新进展，我院余乐人课题组发表Nature……”
虽然accept那天整个课题组就已经庆祝了一番，当正式Publication、公众号争相报道的时候还是很振奋人心，课题组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微笑。
孙浩和何晴都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无他，一人得道，鸡犬飞升。
课题组小的好处就在于，只要有一篇能发，大家真的都参与到了文章的发表和返修过程中，那就是“榜上有名”啊。
这下，孙浩和何晴的毕业都不用愁了。
本来余乐人就给安排了些不复杂的课题，现在更是在主刊上有了四作、五作。
尽管名字出现在了各大科研公众号上，林清寒也仍是宠辱不惊的模样，继续整合知识，准备冲击下一个课题。除了最开始accept的意见回来时，有过刹那不自然。
余乐人抱着一箱水果进了休息室。
“来来来，大家分一分。”
“老师，又是销售送的吗？”
“那当然。现在他们宣传单发出去，高分文献那块，可是有咱们作为广告呢！大胆吃，一点也不嘴短。”
余乐人哈哈一笑，身先士卒拆开了包装，拿了里面最显眼的一盒山竹递给林清寒，而后者也不客气，剥开一个反递回去。
“我也算是过上靠学生带飞的日子喽，啧啧啧，可以躺平了。”
林清寒点头：“还得再加把劲，趁早实现五年杰青，七年长江。”
余乐人：“？”
林清寒：“光有文章还不够，还得有人脉。最近也快到第X届肿瘤生物学年会举办的时间了，公众号已经在预热了，估计这两天会有人来邀请，好好准备准备。”
吃进嘴里的山竹顿时不甜了，余乐人：“啊？”
林清寒再接再厉：“哦，对了，年终了，非升即走的考核要求你也达到了，最近可以问问院内人事那边，能不能提前转正。后面还有很多学术会议要开，趁早把事情处理了，免得后期——”
话还没讲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苹果。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了。”余乐人收回手，总算把着紧箍咒给打断了，“为师我啊，只想咸鱼。”
丝毫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太过亲密。
林清寒拿下嘴里的苹果，果皮上的水珠悠然落到指节上。
砰砰——
心脏仿佛不规律地跳了两下。
林清寒摇摇头，只当是自己昨晚做手术太晚的原因。
休息室里氛围活跃，大家开始纷纷就咸鱼二字发表自己的想法。一时间，欢乐的情绪洋溢到了走廊上。
宋浩成听着飘来的零星几句祝词，脸色一阵扭曲。
他今年博二了，这些年也挂名了一些文章，排名共一，虽说是子刊，但终归没有主刊的名声响亮。
被比下去了。
一打开微信，都是对余乐人和林清寒那篇主刊的推送，铺天盖地。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而后行色匆匆地冲进了院士办公室。
在他走后，已经成为试验室边缘人物的陈柯勒对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宋院士最近很忙，年底了，他作为院长，还担任着一些行政职务，各种年终总结的会要开，还有教职工的职称评定，组织课题组内的老师开展基金和帽子评选动员。
宋浩成：“爸，隔壁林清寒发了主刊，还是一作。”
宋卫国盯着屏幕上的聊天框，一手回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回复：“知道了。”
见他这有些敷衍的模样，宋浩成有些委屈，大声道：“他都能发，我也要！”
宋卫国：“什么都想要，你得看看我们组里现在有些什么课题能发。”
“你带的学生那么多，怎么就发不了？上次组会你不还说李博然的文章能冲个大的吗？我要那个。”
宋卫国叹了口气，道：“本来就要挂你名，那就把你提到第一吧。主刊应该没问题，我那边走走编辑部的关系。课题后期有同位素失踪实验，你就不要做了，那两个月就不要来试验室。
“爸给你规划的路线就是，好好走科研，留在组里做研究员，慢慢评职称，文章基金我帮你弄。”
“好，多亏有爸！”宋浩成嘴角挂起甜蜜的微笑。
林清寒那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拿什么和他比？
*
被惦记的林清寒正在再接再厉，激励自己导师走上成功道路。
具体表现为，给他分享最新发布的文章，各种含金量高的学术会议的咨询。
再懒散的人都会受不了，余乐人长叹一口气。
那就卷吧。
先是把研究院中期述职的PPT准备后，再是开始写基金本子，冲一冲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哦对了，还有给本科生授课的PPT。
一项项做完，余乐人感觉自己都脱了一层皮，只觉得格外轻松。
想了想，余乐人还是向学院提交了提前转正的申请，学院同意他进行答辩。
宋院士坐在评委席的中间，周围坐了些其他老师。
“三篇子刊，一篇主刊，三项基金，教学课时达标，本科生毕设优秀人数两人……”PPT首页旁边的老师每念一项，宋卫国的脸色就沉一分。
“接下来，我将对我的研究工作进行介绍……”
宋卫国再次叹息，可惜自己没能抓住林清寒这个好苗子。
在自己组里的时候，也没感觉他科研这一块上有天赋啊，怎么到余乐人手里去了就变了？
余乐人的成绩摆在这，宋卫国也没多少能插手的地方，提了几个刁钻问题也都被完美回答。
哎，也可惜，没能把余乐人招揽到组里来。
当时抛橄榄枝，这年轻人却只想着搞自己的科研，硬要做独立PI，说什么“自己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特别是文章排名”。
可把他气得……不提也罢。
这场答辩后，余乐人成功转为学院首例三年就转长聘副教授的存在，公示挂在学院官网上一周。
组里的大家都很快乐，年夜饭都吃得格外香。
何晴大剌剌道：“以后说出去，我就是副教授的学生，嘿嘿嘿。”
孙浩不言，只是一味点头。
林清寒则想，这都是余乐人应得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