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派”有话说》蓝岫

9、正经

　　“够了够了，”我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周大唠叨，你准备怎么让他当皇帝？”
　　“……当年，皇太极猝死，生前没有立下嗣子，那个时候多尔衮是有机会当皇帝的。”周谦带着我快进到皇太极猝死的前夕，顺便跟我解释：“他之所以没有继位，是因为他不够果断，瞻前顾后，这一次，我要想让他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怎么有？”
　　“皇太极离世后，人们看好的候选人分别是豪格和多尔衮，豪格那方的势力刚好与多尔衮的势力相抗衡，无论谁继位，都将使另一方不满，引发尖锐的对抗。”周谦科普的时间到了，他耐心地跟我说起前因后果，“多尔衮继位要面临极大的风险，所以他选择了折中的方式，拥护福临。”
　　“嗯，多尔衮喜欢的女人大玉儿和皇太极的孩子。”我稍稍补充道。
　　“你对八卦还真是了解啊。”周谦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下，继续说：“如果皇太极在离世前有将继位的事情私下安排好，还怕多尔衮没有勇气当皇帝吗？”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隐隐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一次，我要让皇太极亲口告诉多尔衮，他若是死了，就让多尔衮当皇帝。”周谦冷冷一笑，“我就不信事情安排到这一步，多尔衮还不敢坐在龙椅上。”
　　他虽是这样说的，但他的脸上写着的分明是“我就不信这一次，我还改变不了历史”。
　　可怕，你要是想改变历史，能不能不要拉我这个垫背的！
　　时间跳转到皇太极猝死前夕。
　　扮成小太监溜进宫里，周谦故技重施，悄悄把大脑微型控制器安装在皇太极的朝冠上，在他下朝后，周谦操控他的大脑让他睡得死死的。然后用他的戒指给我易了容，让我穿上了皇太极的龙袍。
　　“现在你可是大清第一位皇上，”周谦为我整理着装，为我挽袖子的时候他补充道：“万一你哪里做的不对被他们发现，可千万要记得逃跑。虽然从皇宫里逃出去的机会不太大，但多多运动有益身体健康。”
　　我睁大眼睛望着周谦，“你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你难道不应该救我吗？”
　　他缓缓摇头，“救你，难度有点大。”
　　“……”
　　我秘密传唤多尔衮，在他来到后，为了拉近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特地为他倒了一杯酒，可他却谨慎地不敢饮下。
　　我苦笑着走到他面前，挽起他的手，“我们竟如此生分了。”
　　多尔衮惊悚地望着了我一眼，将手退回，“臣不敢。”
　　周谦通过微型摄像头远程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带着丝怒意的话冷不丁透过我耳蜗里的通讯器传来：“麦西你在干嘛！想调戏多尔衮吗？”
　　我清咳一声，背过身去，留给多尔衮一个萧瑟的背影：“这些年，朕操持江山大业，内心结郁，加之宸妃离世，倍感心衰。昨日，朕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去了蓬莱险境。醒后推测一番，朕怕是时日无多。”
　　多尔衮愣在原地没有答话，我回望他，苦涩一笑，“如今山河稳定，四海安泰，朕去后，想将这个位置留给你，你可否愿意？”
　　“臣不敢。”多尔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他这副样子，我感觉这次的试验又黄了，多尔衮明显觉得我这么说是在故意试探他。还没等我继续说话，多尔衮察觉到哪里不对，站起身对我使出几招武功，“说话的方式和感觉都不像是皇上，你究竟是何人？”
　　“我、我……”能不能不动手好好说话啊！
　　我手忙脚乱地躲闪着他的招数，隐隐听到周谦在那头对我进行了什么操控，下一刻多尔衮的手已经伸向我的脸，直直从未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
　　多尔衮盯着我的脸，眼圈隐隐泛红，“你为何要这般见我？是皇上让你来试探我的？”
　　我僵在原地，周谦在那头告诉我：“我为你进行了远程易容，你现在是大玉儿的样子。那张面具是用全能投影仪生成的幻影。你现在快想办法圆谎，能做的我都做了，记住我的话，逃跑有利于身体健康。”
　　健康个鬼！
　　“不是，”我对多尔衮笑笑，“我知道你的势力，也知道你的深情，多尔衮，你答应我，做皇上好不好？”
　　多尔衮退后一步，惊讶地看向我。
　　“凭你的才华能力，若不成君，实属枉费。豪格的势力虽和你不相上下，若你不搏一搏，便永无出头之日。而我，后宫凶险，若无人护着，恐怕……”我握住多尔衮的手，泪眼汪汪：“为了我，为了你自己，答应我。”
　　“你是认真的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
　　经过深思熟虑，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多尔衮依然没有给我答案。
　　几天后，皇太极猝死。
　　多尔衮对大玉儿一往情深，但他不认为如今是他做皇帝的好时机，便按照我的话取了个折中的做法，让大玉儿的儿子福临继位，他做了摄政王。这样一来，除了不是名义上的皇帝外，在其他方面倒与皇帝无二，还省了一番政治斗争。大玉儿成了太后，此后也可安稳度过余生。
　　“这个发展真是出人意料。”我看着周谦将实验结果记录完成，忍不住感慨一句，“不论我们后人如何努力，历史就是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周大教授，你对我的总结陈词可还满意？”
　　周谦点点头，“满意。虽然助手在行程中的表现实在是差的不行，但本次时空旅程还是比较完美的。至少为我接下来的报告提供了丰富的案例，也验证了时空胶囊准确的时空定位和穿梭能力。”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损我。
　　“那咱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吧？”
　　周谦推了推他的眼镜架，将时空胶囊开启，微笑着对我说：“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试验要做，咱们再呆一会儿？”
　　“别别别！”时空穿越什么的真的是太折腾人了，分分钟要命的！
　　周谦不理会，自顾自将我推到时空胶囊中，见我一脸舍生就义的表情，在我耳边笑出了声：“逗你的，该走了。”
　　听他说出“该走了”这三个字时，我的心里忽然不争气地涌起淡淡的失落。
　　这些天，我似乎已经习惯身边有周谦的日子，虽然他一肚子坏水又极其腹黑，整天想着怎么整我还没做什么好事，但和他出来进行时空旅行还蛮有意思的。
　　时空研究任务完成，在彪星结束学术报告后，他就该回到地球了吧……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时空胶囊里回到家里的，缓过神来时，沙发边上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打来电话的是彪星星长，他邀请我陪同周谦参加明天的时空研讨报告会，并发表一段旅行感言。
　　虽然我很能扯犊子，但我对自己在公共场合的语言发挥能力并不是很有自信，况且这次时空之旅的主心骨是周谦，我对高科技黑科技什么的根本一窍不通，参加这个研讨会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我的百般推脱后，星长终于舍得挂断了电话。
　　下一刻，楼上传来周谦的呼唤。
　　那时我刚接周谦回到彪星，为了能全方位360°无死角保护周谦博士，星长特别要求周谦和我一起住。抵挡不住一车彪币的诱惑，我兴高采烈地接下这份“额外”任务，并将自家最好的一间房腾出来供周谦居住。
　　我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到他屋里，正在心里纳闷怎么回事。
　　周谦靠着椅背，淡淡回眸，语气也淡淡的，却透着丝危险：“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去参加时空研讨会？”
　　身子歪了一歪，我哑然，这件小事还值得他在意？
　　“咳，实不相瞒，我虽看似是一个咋咋呼呼的‘返派’，但在我如风的行动下一直有颗沉静内敛的心，低调朴实有内涵是我人生的信条。比起走向繁华的街道，人群密集的会议，我更向往一份惬意和安谧。”我严肃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目光虔诚地望向远方，以示我心中那份崇高的信仰。
　　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周谦低声笑了笑，薄唇冷冷地冒出两个字：“别墅？”
　　“咩？”说到这我才想起星长说过时空穿梭完成后会给我一栋别墅，我刚刚竟然忘记问他什么时候给我了！
　　见我不为所动，周谦又补充了七个字：“带游泳池和花园。”
　　我摆出一个拒绝的姿势，“请不要侮辱我的信仰，我的立场很坚定！”
　　周谦打开电脑，在键盘上劈哩啪啦点击着，颇为感慨地说：“人啊，可以跟信仰过不去，但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喏，”他将电脑屏幕转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我，“彪星首都中心位置，独栋别墅二层楼，足球场大的花园和地下室，房顶是游泳池。彪星星长刚刚答应我，如果你陪我去参加时空研讨会，这栋别墅就是你的。哦对，之前那栋也一样会划到你的名下。”
　　“哇！我这样算不算一夜暴富？”为了能更清楚地观察电脑上的画面，我几乎要贴上去。周谦的呼吸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落在我旁边，我一偏头就能数清他的眼睫毛。
　　一想到我们靠这么近的距离，我竟忍不住心悸。
　　“一夜暴富？”周谦勾勾唇，似乎向我凑了凑，我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尽数落在我脸上，“这个词的重点难道不是‘一夜’吗？”
　　我吞了吞口水，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一夜能暴富只是个夸张的说法……”
　　“你心跳得好快，”周谦正经地望着我，“是不是想到什么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