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修斯》檐上桔

7、Princess

　　学校旁 的广场
　　我在这等钟声响
　　等你下课一起走好吗
　　弹着琴唱你爱的歌
　　暗恋一点都不痛苦
　　——《等你下课》周杰伦
　　-
　　接下来的日子，开学、考试，每天按部就班的过着。他们偶尔一起出去玩，更多的也还是在微信群里发牢骚。
　　直到学校的艺术节。
　　沈然报了单人吉他弹奏，裴思宜跟着跳了女团舞，林在希和蒋暮云闲着，在台下帮他们加油打气，随风呐喊。

　　艺术节当天。
　　春末夏初，黑天的风遍地的搜刮，蒋暮云被包围其中。还不等她走出班门，一道黑影压过来。
　　“蒋同学，待会可以一起走吗。”沈然低头笑着对蒋暮云说。
　　那么久了，他们之间的称呼还是一如往昔。
　　蒋暮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和沈然走在去艺术节场地的路上。
　　一路上人群熙攘，满是嘈杂，蒋暮云的声音从夹缝之间透出来。
　　“沈同学待会是有吉他独奏吗？”
　　“是。”
　　“是什么曲子方便透露一下吗。”
　　“哈哈，待会就知道了。”
　　沈然明显不愿意现在说。
　　蒋暮云也随之轻松一笑，抬头看见了黑夜里的那颗星。

　　这样随意的日子，蒋暮云难得没有和人打扑克。如果裴思宜在，她一定会看见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蒋暮云，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台上，好像要将其盯出个洞来。
　　“下面，有请高二八班的沈然同学为我们带来吉他弹唱《Princess》。”
　　蒋暮云一动不动听着主持人有关沈然的报幕，而当她听到那歌名时，心脏还是不可遏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歌曲的前奏就已经达到了不小的高潮，律动感十分强烈，舞台上的沈然还不到开口的时候，正眨着眼，满场搜寻着他献唱的女主角。
　　毕竟这歌的另一个名字，叫我的女孩。
　　直到前奏结束，沈然的歌声和琴音从台上缓缓传来，那声音遍及台下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在蒋暮云心里落地生根。
　　她望着台上久久没回过神。
　　沈然偶尔隔着遥远的距离投过来目光，笑着，看着。

　　蒋暮云离了席。
　　“裴思宜，你看到蒋暮云了吗？”待沈然从台上下来时，蒋暮云已然不在原地，徒留裴思宜和林在希。
　　“不知道诶，我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她人就没了。”
　　“我在这。”听到声音的沈然蓦然回首，眼前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灯色很暗，只依稀看出她发梢上有水滴。
　　沈然三两步走到蒋暮云跟前，“聊聊？”
　　“好。”
　　蒋暮云跟着沈然到了校内一颗桂花树下，临开的季节已经绽出几点花蕊。
　　蒋暮云心里有些忐忑，她避开和沈然和眼神交流侧身靠在树下，心里还是止不住地砰砰跳，好像要跳出心脏。
　　“蒋暮云。”沈然看着她的背影喊她。
　　她这才缓缓借着月光转过身来。
　　他低头，露出一个坚定到不能再坚定的眼神，对上蒋暮云怔愣的目光。
　　他笑着歪头，又缓缓开口，“蒋暮云同学，我喜欢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他这才抬手，拿起树下椅旁一束绿色的桔梗花，递给了蒋暮云。
　　校园的热闹都集中一处，他们这会儿正是安静，黑夜里的风不断冲刷，蒋暮云听见耳边传来几个字，“答应他。”
　　她说好。
　　一个字在漆黑的夜里炸开了花，给这场演出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天是沈然送的蒋暮云回家。
　　回家后，微信上。
　　然而：你好，女朋友。
　　日暮白云：你好，男朋友。

　　校园里都在传沈然和同班一个漂亮女生在一起了，至于是谁却不得而知。
　　蒋暮云开始在摄像头底下和沈然谈着地下恋爱，知晓的人只有裴思宜和林在希。
　　“你跟沈然在一起了？”裴思宜惊呼。
　　“我的天哪，什么时候的事，我真有够迟钝的。”
　　“没多久，想着事情定下来了再告诉你们。”
　　“这下好了，四人行真的成双成对了。”林在希在一旁说道。
　　沈然吃了颗糖笑着看着蒋暮云。
　　日子，还是那样过。

　　转眼间，到了去研学的日子。
　　大巴车缓慢的行驶在去往临市的路上，裴思宜和蒋暮云一起坐着笑着聊着天，身后是昏昏欲睡的林在希和沈然。
　　“诶，别睡了，都到了都。”裴思宜冲身后的两人喊喊。
　　沈然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眼，临起身前看见凑过来一女孩儿。
　　“沈然，玩的开心啊。”是齐骄。
　　而蒋暮云就站在车下，不声不响看着眼前的一切。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她看不清沈然的表情，近到她只能看清齐骄高高束起的马尾。
　　身旁陈折有意过来搭话，她却是有心无力去应付，摆摆手表示拒绝。
　　她的心情已然降至零点。
　　等到沈然下车时，蒋暮云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皱了皱眉。
　　“沈然，我们在这。”听到声音的沈然回头，看到裴思宜和蒋暮云一同朝这边走着，不过蒋暮云的表情不太好看。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走到蒋暮云身旁侧身问。
　　“没事。”蒋暮云摇摇头。

　　蒋暮云没有和沈然冷战，几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玩着，微信群里有问必答，私底下他们俩也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恋爱关系，没有争吵没有冷暴力没有坐视不理。
　　不过蒋暮云心里还是好像有那个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会在某一个时刻，突发剧烈的疼痛。
　　不过是偶尔的强颜欢笑。

　　研学的地点是一座小山下，四围是大大小小的训练基地，一行人很快的入住。
　　而四人约好第二天偷摸去山上看日出。
　　集合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他们五点就起床准备了。四人蹑手蹑脚的从宿舍里出来，又到指定地点集合。
　　清晨，鸡都没开始鸣叫的时间，一行四人穿着单薄的衣衫准备出发上路。
　　薄雾透过黑白色的夜席卷全身，丝丝缕缕的光泻下分不清是昨今的光辉。四周大敞着，在这已然堪堪入夏的暝夜里还是冷瑟非常。
　　“啊切——”裴思宜打了个喷嚏。
　　“冷吗？”蒋暮云问。
　　“还好。”裴思宜摇摇头。
　　林在希和沈然不约而同的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自己的女朋友。
　　裴思宜接过来穿上了，蒋暮云本想说自己不冷，后来看着沈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接过了。
　　上山的路没有预想中困难却也不容易，脚踩着泥泞扶着树木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天将亮未亮。
　　“喔，总算到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木屋啊。”裴思宜惊呼。
　　木屋不大，通体都是由木头做成，此刻映在黑夜星空里，倒镀了层光。而其前后门都敞开着，看起来已经许久不住人了。
　　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呢，怪荒凉也怪浪漫的。
　　蒋暮云有些疲倦，干脆席地而坐，身旁是寸步不离的沈然。
　　“累了？”沈然问。
　　“有些吧。你不累吗？”
　　“小瞧我？”沈然笑说。
　　蒋暮云也笑，说没有。
　　天渐亮。
　　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晨光熹微，直直劈下丝丝缕缕的微光，凌略于众人头顶。
　　蒋暮云这才侧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瘦削的脸庞利落的下颌线条，还有那双多情眼，正一动不动看着旭日东升流落下来的盛大景象。
　　而不多时，沈然也侧过头冲蒋暮云笑着。
　　他总是这样。
　　蒋暮云心头好像有东西被触动。
　　“咔嚓。”裴思宜带的相机拍下了今天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沈然和蒋暮云相视而笑，顶上晨光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清晨，天光大亮。
　　好似活在梦里。
　　“哎呀，真好看，你们也来帮我们拍两张。”裴思宜喊着。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