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修斯》檐上桔

6、trust me

　　末班车
　　坐满车
　　熙熙攘攘唱着歌
　　——《末班车》黑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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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然的微信头像换回了笑脸，蒋暮云觉得他幼稚的可爱。
　　四人微信群的交流恢复了正常，蒋暮云和沈然开始在群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林在希和裴思宜自然而然就明白了他们已经和好，至于怎么和好，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开学的前一天正巧是蒋暮云的生日，几人计划着为其庆生。
　　群里。
　　匪夷所思（裴思宜）：云云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安排好了，绝对给你整一个漂漂亮亮痛痛快快的生日宴。
　　然而：哈哈。
　　日暮白云：倒也不必，简单点就好。
　　匪夷所思：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生日当天。
　　天气还是冷，待蒋暮云上了公车就迅速把一旁的车窗关了，然后靠着窗发呆。车起起伏伏，人摇摇晃晃，蒋暮云的头在玻璃上磕出些痕也不甚在意。
　　直到她看到下一个站点的陈折和齐骄。
　　陈折一身白，一副清朗的帅哥模样，站在人群中尤其显眼，还有齐骄，一直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她有预感他们二人会上这辆车。
　　果不其然。
　　“蒋暮云，还真是你。”陈折迅速站到蒋暮云面前说着，身后跟着不紧不慢的齐骄。
　　“你们好。”蒋暮云客气的点了点头。
　　同学齐骄和沈然的朋友齐骄差别还是很大，仔细想想，自己和齐骄关系最近最融洽的时候还是运动会那天的牌局，自那之后，从聚众抽烟开始，她和齐骄就已经渐行渐远。
　　明明一开始她对她的观感很好。
　　漂亮，聪明，善解人意又体贴周到。无论是同学还是好友，都挑不出错。
　　蒋暮云转而想到，她就是这样和沈然交朋友的吗。
　　若是换上自己，恐怕也无法拒绝。
　　哪怕沈然现在已经表明态度喜欢自己，蒋暮云还是忧心忡忡没有安全感。
　　这种潜意识里的惧怕，更深层次的畏惧，是蒋暮云这么多年来唯恐行差踏错的深刻结果。
　　她于齐骄，怕是再没有可能成为朋友。
　　之后陈折和齐骄落座，陈折本想坐在蒋暮云身后，可不知齐骄和陈折说了句什么，陈折就坐到了最后一排，留齐骄坐到了蒋暮云身后。
　　她找蒋暮云搭着话。
　　“暮云，沈然喜欢你。”齐骄身子向前倾，跟蒋暮云说着话。
　　第一句话就炸得蒋暮云脑子一嗡。
　　原来她知道。
　　“所以呢。”
　　“你喜欢他吗？”
　　“这跟你好像没关系。”
　　“你对我有敌意？”齐骄轻笑。
　　“我和他可是清白的。”
　　所以呢。
　　“嗯。”
　　之后齐骄就靠回了椅背，不再说话。
　　不过蒋暮云猜，她还在笑。

　　“你终于来了，云云。”
　　“就等你了。”
　　蒋暮云笑着被裴思宜迎进清水市某家KTV里。沈然就等在包厢门口。
　　自表白之后第一次正式见面，蒋暮云的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微妙的感受，而这感受在见到沈然之后都烟消云散了。
　　知道了结果，她反而很洒脱。
　　“蒋暮云。”隔着一段距离，沈然叫住了她。
　　裴思宜见状很自觉的先进了包厢，留蒋暮云和沈然二人在门外。
　　时间沉默一瞬，隔着KTV一个个包间透出来的巨大声响，二人许久沉默不语。
　　蒋暮云就那样隔着一段距离看沈然。
　　他难得穿了除黑灰色搭配以外的衣服，是一件类似白色的大衣，也许是米白也说不定。
　　今天的沈然就像一只精心打扮过的孔雀，带着一如往常的慵懒色彩，痞气中透着分外的干净，歪头对着面前的少女说生日快乐。
　　“谢谢沈同学了。”蒋暮云笑说。
　　还是这样，二人的相处模式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彬彬有礼，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陌生或是疏离，你一句名字我一句同学，就已经最为和谐。
　　仅有的一点犹豫也在见面之后烟消云散，二人的关系并不因为一句示爱的表白而改变，毕竟沈然没说“跟我在一起吧。”蒋暮云也不认为求爱可以仅仅通过一部普罗大众的手机。
　　蒋暮云第一次切身觉得沈然是个坦荡的人不外乎于这次告白，我喜欢你，便告诉你，早早的靠近你，往往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提前告白不是预警，只是我的风格。
　　所以告白，就仅仅是告白。是情动时难以隐忍的真切话语，而不是急求一个结果的慌乱举措。

　　裴思宜和林在希在包间里等候多时，林在希在一旁调试听筒设备，裴思宜就坐在沙发上吃着瓜，是真的瓜。
　　蒋暮云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一个两层的大蛋糕，伴随着音乐声渐近，蛋糕的全貌也显现出来，是一个公主粉的双层大蛋糕，上面还坠着几颗珍珠。
　　过于有少女心了。
　　蒋暮云一脸疑惑看着裴思宜，脸上好像写满了“你觉得这是我的风格？”
　　“不是我啊，这是沈然买的。”裴思宜忙笑着撇清关系，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暮云又看向一旁的沈然，阴暗的灯光下衬得他眉眼更加立体，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公主都喜欢这款。”沈然话里带着深深的笑意。
　　公主。
　　“那你是什么，送蛋糕的王子吗？”蒋暮云下意识接过话。
　　“怎么不是呢。”沈然笑说。
　　蒋暮云脸红一瞬。不过这些在暗色灯光下都被掩藏。

　　裴思宜很识时务的恰时出现，“来来来，插蜡烛许愿吧。”
　　微弱的火光凌跃于蛋糕之上，整整十八根蜡烛，聚是满天星光璀璨，在阴暗的包间里燃出一点星子。
　　蒋暮云闭上眼祈愿，再睁开眼，她最先触碰到的，还是沈然的那一双眼睛。她就在那毫不掩饰的注视下，吹灭了蜡烛。
　　“云云，许的什么愿。”
　　“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蒋暮云张了张口，直接说了出来。
　　“哇，你居然这么爱我，么么么亲一个。”
　　我们，也是我们。

　　吃过蛋糕，大家开始唱歌。
　　沈然提出要当第一个，唱了一首trust me。
　　不小的空间里摆了一把高脚凳，沈然坐上去脚也能轻松点地，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上黑色的话筒，更显其肤色的白皙。
　　他开口，冷调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
　　就怕你觉得我只是说说的，
　　以为我在骗人感觉你会误认我，
　　……
　　So Can you just trust me, trust me,
　　所以你能信任我吗，完全信任我。
　　so I can just trust you, trust you,
　　我当然可以相信你，只相信你。
　　……
　　and i could just love you, love you,
　　我会毫不犹豫的爱你，爱你。
　　……
　　我怕你不懂我的性格，
　　最认真的性格 最厉害的角色因为，
　　你说看起来像爱玩的男生，
　　以为我在骗人感觉你会误认我。
　　……”
　　蒋暮云坐在他斜后方的沙发上，侧身看过去，少年有着利落锋利的下颌线条，侧颜立体，鼻梁高挺，头发驯顺的洒在周围，而拥有这一切的人正用心给心上人唱一首情歌。
　　蒋暮云看着沈然忘我非我的演唱，听着他自我的解释，逐渐也陷进去，直到他回眸一笑，冲着他所为的女孩。
　　“呜～好听。”裴思宜捧场。
　　“挺好听的。”蒋暮云也笑说。
　　沈然从高脚凳上下来，坐到了蒋暮云的身旁。
　　“喜欢吗？”
　　“喜欢什么。”蒋暮云被问得一愣。
　　“当然是歌。”
　　当然是哥。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沈然笑得狡黠。
　　“喜欢啊。”蒋暮云直截了当的笑说。
　　怎么不喜欢呢。

　　他们在KTV滞留了一下午，眼见着时间就到了晚上。不过城堡里看不出外面的时间。
　　他们唱歌，喝酒，吃蛋糕，就这样在声色中度过了一天，蒋暮云的生日party如约结束。
　　裴思宜在沈然之后也纵情高歌几曲送给蒋暮云，让蒋暮云乐的开怀。
　　沈然依旧和蒋暮云坐的很近，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上次的烟花好看么。”沈然有意提起上次的事情。
　　“好看啊。”蒋暮云也不怵，边说边吃了口瓜，透心凉，眼睛却不看沈然。
　　“是么，那你怎么不敢看我？”沈然笑。
　　蒋暮云这才将目光慢慢移回沈然身上，捂着嘴吃下刚刚塞进去的瓜。
　　“你想要一个答案？”
　　现在就想要吗？
　　“怎么会。”沈然也吃了口瓜。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果然，这才是沈然。
　　做事情永远有自己的节奏，不为外物所扰。

　　结束后，林在希带着裴思宜走了，沈然送蒋暮云回家。
　　清水市某个林荫大道上两旁满是梧桐，蒋暮云和沈然穿梭其中，感受枯枝败叶带来的萧瑟与冷淡。
　　路灯打下昏暗的灯光模拟落日与余晖，可惜灯亮人明，不遂人愿。偶尔有汽车路过闪烁透亮的车灯，晃眼又模糊。
　　这就是那条路，凄冷，淡然，带着些冬末春初的透明色彩，点亮了二人的归途。

　　末班车的车灯打下，蒋暮云和沈然上了车。
　　车上人烟稀少，满是虚无缥缈的冷气和淡漠的表情。这个点，也难得有什么好心情。
　　耳边回响的，是沈然前一秒还在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