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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幸运 ...

  •   深陷于梦境中萧青诀开始分不清真假,而现实之中早已过去了一日。

      这一日,盛帝派了英连过来询问萧青诀的情况,就自然被谢随搪塞了过去,又要请沈不为前去德恩殿,谢随亦编了个谎告知。

      “陛下……沈公子出宫已有一日至今未归,你看这……”英连道。

      “原是出宫去了。”盛帝言,“他身边上不是有个知心好友,朕记得遇刺之时,他亦是忠勇,可惜忘了问及姓名。”

      “那位公子老奴记得,来找老奴压过赌注,姓谢,名字唤作谢随。”英连道。

      “谢随……沈不为……”盛帝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实在相配,你去请他过来。”

      英连应下,不多时,谢随至。

      “草民见过陛下。”谢随行礼道。

      盛帝抬手示意他起来,问道:“谢公子是花都人士?”

      “正是。”谢随言,“花都谢氏。”

      “花都谢氏……你父亲,朕应该识得,可曾在殷都内任过夫子?”盛帝道。

      “家父确实在殷都教过书,不过可惜身体不好,早早的归了家,草民那时尚小,也是家母告知。”谢随言。

      “难怪,你确实像你父亲。”盛帝言,“朕年少时偷听过你父亲的课业,诗书史论皆可畅谈,不多得的儒士。”

      于昭景年少时偷溜出宫跟着沈远安进私塾,那时便是谢随之父谢允刚任职之时,虽不是自己弟子,谢允却显得极为耐心,愿意听便愿意教。

      刚登基之时,于昭景也曾有意招揽这位贤士,不过谢允以身弱之词推脱,也只好作罢。

      “草民替父亲谢过陛下夸奖。”谢随言,“敢问陛下今日召草民前来是要询问萧将军之况否?”

      “朕听蒋召行说,怀远将军中了毒,现下情况如何?”盛帝问道。

      “劳陛下挂心,怀远将军福泽深厚自然是平安无事。”谢随言,“只是,辅国将军那边……”

      “朕已派人带过话,怀远将军因救驾而伤,未伤及根本,特命其在宫中养病,过几日好的差不多了再给人送回去。”盛帝回,“沈公子回来之时,告诉他,不必忧心书院之事,已交由工部尚书,待他二人调养好,再接手此事。”

      “是。”谢随应下,“陛下还有事否?”

      “是否想过读书而后科举,来朝当官?”盛帝问,“你有那般父亲,想必学问自然不差。”

      “草民……不曾想过居庙堂之高,身在自由之中早已如蜉蝣一般,那还是做大鹏鸟之料。”谢随言,“父亲确实有此意,但是草民不愿,家中自然不强求。”

      “无碍的,有鸿鹄之志也罢,有安居之心也好,不做损人利己之事,不拔伤国之剑便是最好的。”盛帝言,“人,总要活得像自己。”

      这句话,送给如今的谢随,也送给了当年的于昭景。

      再回桃园尽春阁时,徐征谙呆呆的在门口立着,仿佛望夫石一般。

      “也不怕吹着,在此鱼化石?”谢随搁下手中的东西,笑道。

      “等你回来,将军一直未睁眼,刚灌了些药。”徐征谙言,“怎么去了这么些时候?”

      “陛下寻我谈了谈萧青诀,又谈了些乱七八糟的。”谢随言,“里也说,外头风大。”

      徐征谙抬眸,哪来的风……

      屋中烧着熏香,是萧青诀所爱的紫檀熏香。

      谢随搭上萧青诀的脉,还是老样子,不同的是,萧青诀身上不似最起先那般冰冷。

      “沈不为大抵是快回来了。”谢随言,“他可不是信命的人。”

      翌日卯时,谢随刚起身,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沈不为回来。

      谢随急匆匆的披好衣衫向萧青诀那去,入目的是沈不为一卷青丝乱糟糟的,衣衫上也多了好几处破裂之痕,脸上满是疲惫。

      沈不为连着跑了整整两日,日夜无休,实在是撑不住了,将手中的小红木头瓶子。交给了徐征谙,徐征谙感受到木头瓶子上附着的薄汗。

      沈不为半倚在椅子上,催着徐征谙给萧青诀服下。

      谢随看着徐征谙动作,问:“莫神医怎么说?”

      沈不为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到神医谷那一日。

      沈不为不确保以自己如今的情况是否能闯得了这药王谷,刚准备踏进石界,莫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沈小子?我说我今日怎么突然想出来走走,原来是你这混球又来了。”莫横道,“怎么还走这条道?给你开了小道你也不走。”

      “小道?”沈不为疑惑道,“什么小道?”

      莫横瞬间有些愠怒,言:“你上回不是让老子给你开的?费劲巴拉的,如今忘了?”

      “多谢前辈。”沈不为作揖,“里面谈?”

      莫横见沈不为一脸焦灼顿时正色,引着人进去。

      沈不为与他坐下,言:“宫中有一太医唤蒋召行,我一友人中了‘断红’之毒,让我来寻你。”

      “断红?”莫横蹙眉,“这种事本就没有全解之药,我也偶得过一压制之药,但是有一物可医此毒。”

      “何物?”沈不为问。“中了“关山北”之毒,逾三年以上之人的□□。”莫横道,“沈小子,是何人与你如此有缘?”

      沈不为沉默。

      莫横解释道:“此毒奇异凶猛,不会立刻毒发,而关山北属凉毒且其中药材与断红相克,若中关山北之人内力深更好,若无内力要多些时日,当年制断红之人就是料定无人敢服关山北才将其制成这般,中了关山北之毒,□□可解毒百毒,且世上少见其迹故断红也成无解之毒,至于□□……三年以上自已相融。”

      沈不为言:“那倒是巧了,你先将压抑之药予我。”

      莫横闻言,从架上取下药,顺手又拿了一叶纸,道:“这是药,这是你上回让我办的事儿,回去自个看我不宜多言。”

      别了莫横,沈不为一刻不敢停的奔回去。

      忆毕,谢随与徐征谙皆是一愣,谢随率先回神,言:“□□?意思是你如今是个能走会动的……解药?”

      沈不为颔首道:“话粗理对,莫横言解毒快则七日慢要半月,这期间药不可断。”

      谢随笑言:“这挺好。”

      而此时萧青诀梦中已陷入黑暗,周围无光,萧青诀敛眉,又觉手上有什么牵着自己,他往前去,这触感更甚。

      萧青诀掀开沉重的眼皮,天已暗,榻上之人欲起身,掌上一阵麻意,他转头察看,

      沈不为正在榻沿休息,萧青诀只好轻轻抽出,不料沈不为觉轻一下就醒了,道。

      “你终于起来了,可还有不适之处?”

      “无碍。”萧青诀笑言,“怎么乱糟糟的?”

      “忙的。”沈不为答,“你无碍我便走了。”

      萧青闻言,开始喊肩疼吓得沈不为忙俯身掀被查看,并无异常。

      双眸含恼,一掌拍在离伤口三寸之处,言:“老实些。”

      “嘶~小没良心的,我为你伤的,怎么也不知心疼我?”萧青诀道,“陪我一夜又如何?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得了,陪你陪你。”沈不为无奈,“给你取盏水来。”

      萧青诀应下望着沈不为背影,沈不为倒了水喂给他搁下杯盏笑言。

      “老看我做什么?”

      萧青诀不答,问:“你送我的玉佩呢?”

      “放着呢,弄不丢。”沈不为道。

      沈不为心中悸动怕他看出端倪知那玉佩之意,又觉不会方才松口气。

      萧青诀问:“听闻你们沈氏都有贴身玉佩,你的呢?”

      沈不为一顿开始胡谄:“收起来了,那东西……”

      “骗人,贴身玉怎会收了”萧青诀打断道,“是送我那块吧?”

      沈不为见瞒不住只好承认了,他能知此玉为贴身玉也一定知其中之意,沈不为垂眸,怕他一气之下怒骂也怕自己是一厢情愿,也是,他萧青决这般人物又怎会和如断竹一般的人相知相许……

      收拾好情绪沈不为欲为此辩解,萧青诀先一步开口:“我从前不好男子也不好女子,以为一生要与戎马为伴,可惜偏遇上了你,所以我还是想问——”

      萧青诀虽卧着瞧向沈不为的眼神却炽热又坦诚,沈不为敛气,萧青诀复言:“拥春乃我幸,你可愿做这春风?”

      沈不为恍惚,就在萧青诀心觉要被拒时言:“我可成春之万物。”

      萧青诀一喜就要起身扯到伤口一疼又倒下去,沈不为忙按住他言:“伤虽不大但深不可乱动。”

      萧青诀埋脸,闷声道:“那你就睡这儿,看着我些。”

      “行啊。”沈不为笑道。

      萧青诀不可思议的抬脸,只听沈不为又言:“我今夜睡那边小榻上。”

      萧青诀又将脸埋进去,言:“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我怕我对你做什么。”沈不为逗他,“我睡觉不老实容易压着你伤,得不偿失,改日再议。”

      见还有商量的余地,萧青诀也变得愉说,偏头看向沈不为,言:“我这是睡了几日?”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沈不为言,“你莫担心,只是失血过多所以如此,补补便好。”

      将萧青诀中毒之事瞒下是三人商议好的,蒋太医那边也打点过,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此事揭过那最好不过。

      萧青诀听他如此说心下疑惑,若是仅仅因为失血过多,真气不该如此乱,体内一股气在四处窜是明显的。

      “好。”萧青诀言,“快去睡会吧,瞧瞧你憔悴的。”

      沈不为双眸含笑应下,灭了灯解下衣衫睡下,因着觉轻又不敢睡深,沈不为明显感受到一个黑影笼下以及脸上凉凉的触感,沈不为欲睁眼又被困意拉回沉沉睡去。

      次日寅时一刻,沈不为悠悠醒来,萧青诀笑声传进耳朵里。

      沈不为起身掀被,脸上还有些疲倦,言:“习武之人当真起的早,我去洗漱,顺便看看膳食。”

      萧青诀颔首,目送沈不为离去,闲的无聊开始在沈不为榻上乱看,抬手抚上一侧的木栏杆,不知碰到了什么机关榻侧弹出一个盒子,萧诀好奇看去。

      “断袖之道……”萧青诀轻念,“嗯?”

      好奇胜过理智萧青诀撑着脑袋翻了起来,须臾后言:“春宫册子啊,奇了。”

      “什么奇了?”沈不为搁下食盒问道,“翻什么呢?”

      “没什么。”萧青诀埋头盖住图册,“你这房里熏的什么香?怪好闻。”

      “桂花香。”沈不为言,“淡淡的,你也喜?”

      “你喜我就喜。”萧青诀言。

      “油嘴滑舌。”沈不为言,“起来,给你煮的松子桂仁粥。”

      萧青诀目露为难,言:“疼……”

      沈不为无奈,端至他手边,道:“行了吧。”

      “手也难动。”萧青诀言,“劳烦沈公子了。”

      话已至此,沈不为只好喂他,纤细白皙的手动着,唇翕动吹气,萧青诀忽想到了梦中之人还有系在他颈上的坠子,早晚照着打一个挂在……萧青诀目光下移至沈不为的腰上,盈盈一握。

      沈不为一巴掌呼在萧青诀背上,言:“张嘴,又瞎想什么呢?”

      “想在你腰间挂个坠子,成吗?”萧青决问。

      “坠子?”沈不为言,“为何不可?”

      沈不为以为的坠子是如王佩一般挂在腰带上的,实则否之,萧青诀所想的是系在腰上的,可怜了沈不为一时口快不明所以应了下来。

      萧青诀勾唇张嘴含住了勺子。

      寅时三刻,沈不为倚榻看书,下人来报英连公公前来,沈不为蹙眉,忘了盛帝了。

      匆匆披衣安抚好萧青诀至前院。

      沈不为言:“英连公公安好,可是陛下有召?”

      英连笑言:“给沈公子问礼,正是陛下派杂家前来,边走边谈?”

      沈不为隧至德恩殿,作揖:“陛下圣安。”

      “无需多礼。”盛帝停笔摆手让下人退出去,“听闻你出宫去了?”

      “嗯,花都那边儿出了些事儿,臣已处理妥当。”沈不为言,”臣已听了谢公子传的话,孟大人乃能臣也,予他,臣言圣明。”

      盛帝抬眸水波不兴,良久言:“还是不想入仕?”

      沈不为一顿,欲开口拒绝。

      “先别急着回答朕。”盛帝言,“若是不入朝为官,便是无权无势,卿头上挂着沈太傅之衔,避免不了被人算计,有的是人想看沈氏彻底倒台,如今动不了卿之根本,便只能从卿的好友知心下手,一寸寸一步步瓦解所有势力,倒时卿孤立无援,便如同早先的五国一般终究被秦所灭,而同样,卿护不了任何人,办不成所有事,朕同卿如此说,以卿之才慧必是能理解的。”

      殿内静了须臾,仿佛有一瞬的烈风刮过,吹乱了沈不为的心弦,他如今不只有了一个牵绊,他需要能够护住他们的手段,需要能够护住他们的能力,他并不想孑然一身在这世上。

      沈不为垂眸言:“可惜臣无功勋,亦不科考,如何做官?”

      “沈二子的名声传的可是广泛。”盛帝言,“师出前首辅兼太师程子淡门下,才能自然不会差。”

      沈不为一愣,当年兄长确实将自己交给了程子淡,当时程子淡已经辞官隐居在花都,因两家之交,程子淡很喜欢这个孩子,将毕生诗书所学与武学造诣都传给了沈不为,这也是沈不为最最牵挂之人,已有半年没见了……

      程子淡此人厉害异常,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战黄沙,脾气也古怪,除了沈太傅几乎在朝中无盟友,最后做了个文臣,辞官辞的也早。

      沈不为回神,盛帝复言:“沈氏历代累积下的威望以及上头的爵位,书院完成后,你也当居首功,如今加上护驾有功,再加之朝堂之上有人举荐,顺水推舟。”

      “……”沈不为作揖,言,“但凭陛下吩咐。”

      “还有一事。”盛帝开口道,“你大概挺疑惑刺杀之事,此事朕其实早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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