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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莽夫 ...

  •   马踏飞尘土,少年正意气。

      场上萧青诀与沈不为斗得火热,场下谢随与徐征谙嗑着瓜子。

      “想不到沈先生还会骑马,而且还不赖。”徐征谙言。

      “他本就是这般,从前更是骄傲的不成样子,后来种种变故,人也沉稳了不少。”谢随言。

      “原是如此,当真是可惜了。”徐征谙叹言,“你不打一场?”

      “不打不打,没带衣裳,更何况这种东西我也不会。”谢随言,“从前家里管的严,能练武都是沾了沈不为的光。”

      徐征谙不答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谢随也没扰他思绪,安安静静地看着比赛。

      场上沈不为笑意盈盈,在阳光下如同下凡的仙人,萧青诀抬眸时愣神一瞬,恰被沈不为抓住了机会,俯身一击,球入洞中,一场毕,萧青诀下马拭汗,沈不为至人身侧。

      “萧郎君怕还是留手了。”沈不为打趣道。

      “那倒是未曾,是我小瞧你了。”萧青诀言,“三十六计不够你用的。”

      末一句沈不为没太明白,问:“什么三十六计?”

      “逗你玩儿的,快下一场了,准备准备吧。”萧青诀含糊道。

      一赛分三场,上中下场,后两场萧青诀死活不跟沈不为对上,倒是发挥的很好,连赢了两场。

      “你说,将军怎么不看沈先生。”徐征谙问。

      “三十六计,美人计最狠,他那是自己迷了自己的心。”谢随笑言,“这两个人有意思,一个迫不及待,一个兀自装傻。”

      沈不为一下场,萧青诀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说好我赢了你,给我些东西的,东西呢?”

      “你着急个什么劲儿,我派人送到你府上,你就安心的等着吧。”沈不为言。

      二人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也到了徐征谙与谢随那儿观剩下的赛。

      “你俩倒是悠闲。”沈不为言,“这地方真好。”

      谢随言:“哪有你舒心?玩得尽兴了吧,可小心点自己的身子。”

      “没那么弱,别把我不当男子看。”沈不为言。

      一行人玩至太阳落山,萧青诀让徐征谙送沈不为与谢随回去,又安排好了剩下的人,自己则去了将军府。

      分道扬镳之后,不在话下。

      翌日至晨光熹微,皇帝嘱咐的事情也该开始动工,几日忙碌下来,都是萧青诀一力干着,沈不为不为官出入这些地方也不方便,干脆就躲着偷闲。

      萧青诀只好亲自来抓人,堵在沈不为身前,嗓音慵懒:“沈公子当真是好雅致,自己要过来的活,因着自己不当官就丢给旁人,在这里品茗赏花。”

      “我这不是看萧郎君一个人做的挺好,若是去了怕是会拖你后腿,干脆就不去添乱了。”沈不为有些心虚,“怎么?有何事吩咐我?”

      “牙尖嘴利。”萧青诀无奈言,“确实有事儿,律法改动尚在进行,书院工程也马上开始了,就差些火候,如何把这在许多人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传出去。”

      “确实是个问题。”沈不为言,“容我思量思量。”

      “不急。”萧青诀言,“我如今怕的是有人使绊子。”

      沈不为掀睫,唇角微扬言:“我倒是有几分期待。”

      萧青诀无奈,这小东西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沈不为倒显得极愉悦,言:“我送郎君的东西,郎君可还喜?”

      闻言,萧青诀扬手示意:“倒是合适,雅而素像你的风格。”

      “那是必然。”沈不为昂首,“还不把路让开?”

      萧青诀扬眉作了个“请”的动作,二人便往工部去了。

      那里边沈不为进不去只好在外头侯着,矗而远视沈不为只觉远处走来的两人中有一人甚是熟悉,眯起双眸细看着,不觉间二人已至身前。

      沈不为惊喜道:“余伯父?”

      余庆乐亦惊讶:“沈侄儿?不是去了花都吗?”

      “回来有些日子了,花都的事也定下了。”沈不为言,“还未来得及去和伯父讲上一声,是侄儿的错,伯父不要见怪才好。”

      余庆和摆手,言:“无妨,回来便罢——这位是工部尚书孟淡孟大人。”

      “原是孟大人。”沈不为一礼,”“久仰大名实在失敬。”

      孟淡为人也爽朗,笑言:“有礼了,沈太傅之子果真是陌上人如玉,百闻不如一见啊。”

      “那是,也不瞧瞧是谁侄儿,我正打算把寒鸦九式教给他呢。”余庆和言。

      “你不是说不传外人吗?”孟淡问。

      “沈不为还算外人?”余庆和抚上胡须,转头向沈不为,“侄儿意下如何?”

      寒鸦九式沈不为自然有所耳闻,其招式变幻莫测,遇刚则柔,遇柔则刚,可正对亦可暗刺且主以剑修,先不说自己如今的身子骨是否能练得起来,这寒鸦十二式是余庆和自创的招式,曾经放言只传家中人,如今又是为何。

      沈不为回神应声:“伯父愿意教侄儿这愚笨之人,侄儿自然求之不得。”

      余庆和大喜,拍了拍沈不为肩,言:“好好好,诶,侄儿来此做什么?”

      “陪萧将军取书院的图纸,我这样的身份自是进不得。”沈不为言。

      余庆和颔首,复言:“我倒是听孟大人说此事了,不小的工程,十天半月定是不行的,若是遇到上麻烦尽管来找我。”

      孟淡附议道:“图纸上画了不到一半,可不可行还得另议,我定会让工部的人尽心竭力,那你们聊我去瞧瞧。”

      孟淡向二人告别后余庆和凑到沈不为跟前,言:“你跟那儿萧家小子什么关系?”

      沈不为吓了一跳,退后几步才答道:“友人罢了,伯父为何如此问?”

      “他家老子就是个莽夫,没头脑,可离他家远点儿,别在伤着你。”余庆和言。

      沈不为无奈一笑,温声应下。

      送走了余庆和,沈不为倚墙而休,渐渐有了些倦意,工部人来人往,大多都互不相识,实在撑不住了沈不为便找了一处安静地小憩。

      在睁眼时,是萧青诀抱着些图纸叫自己起来。

      “好了?”沈不为搓了搓眼,“再不来我就睡这了。”

      “麻烦了些,又做了几处修改,我的不是,请你去吃些东西弥补弥补。”萧青诀言,“没睡够?再去给你找个地儿睡睡?”

      “人哪能天天睡啊,走吧,去吃东西。”沈不为言。

      珍羞楼味至而色显,沈不为与萧青诀在一楼大堂寻了个角落坐下。

      “吃什么?”萧青诀问,“这的鹿肉不错。”

      沈不为言:“鹿肉可以,我有些挑,你看着要便好。”

      萧青诀没再强求,要了几个特色饭食,后与沈不为闲谈,正起劲楼上雅间传来碰撞声。
      沈不为与萧青诀对视一眼逮住来往的小二,问道:“这是怎的了?”

      “两位来得少有所不知。”店小二拭汗后解释道,“楼上有位脾气不好的公子时常来时常发火,见怪不怪了,二位且用着别扰了兴致。”

      沈不为应下放其离去,复与萧青诀说:“殷都在天子脚下居然也有‘地头蛇’。”

      “估计又是谁家少子,上头有兄弟自然娇纵些。”萧青诀回,“不碍事。”

      话已至此,沈不为不好多说什么,抿了口茶水,珍羞楼的鹿肉为上呈之肴,沈不为夹了一筷子欲品鉴,周围人忽惊,沈不为与萧青诀循声望去。

      阶上滚下一个人而阶上的始作俑者正以极傲的姿态俯视,店小二上前扶起那位滚下来显得极狼狈的人,言。

      “江乐之你此番与我翻脸,当真不怕我告诉我爹!”

      “小爷怕谁?”江乐之轻笑,”你尽管去,上月时你强逼良家女,如今又来恶心我,真以为小爷稀罕与你交友?”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人怒目圆瞪,撸袖而立,欲上阶。

      沈不为见情况不妙,让萧青诀去拦拦,萧青诀未拒,言:“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言毕,至阶下人身侧,不出半刻那人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沈不为后至,朝萧青诀一笑,言:“将军好生厉害。”

      复又抬眸,江乐之正下阶,朗声言:“对不住二位,因为我这档子儿破事扰了二位享用之兴致,若是不嫌弃,楼上雅间细谈?”

      沈不为与萧青诀应下,随着他上楼去。

      “这位我倒是知道,萧将军,但是这位又该如何称呼?”江乐之阖门后问。

      “沈不为,从前生活在花都,江公子合该不识。”沈不为道。

      “沈不为……乐中仙?江湖上可有你名号,倒是我眼拙。”江乐之言。

      “怪不得江公子,早已许多年不理江湖之事了。”沈不为言。

      “原是如此,也难怪。”江乐之言,“二位坐下聊。”

      语毕,沈不为与萧青诀在他落座后坐在他对面。

      “江公子看着不像他们所说那般,怎么落得这么个名声?”萧青诀问。

      “萧将军常年驻守,有所不知。”江乐之叹息,“我上头有个兄长,家中对我自然宽松了些,与那些娴雅之士交友,人家嫌我粗鄙,只好与这些狐朋狗友来往,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有品行不端的,我自处理,就像刚才那个。”

      “江公子莫要伤心劳神,我倒是欣赏江公子这种人,真性情不端着。”萧青诀言。

      在一旁不言语的沈不为似乎受到了什么讽刺,偷偷在桌下拧了一把萧青诀的大腿。

      萧青诀吃痛揉腿,侧眸恰与沈不为对视,眸子里满是笑意,浪迹花丛中多年的江乐之一眼便看出了端睨,默默垂睡。

      沈不为轻咳一声,转头与江乐之言:“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江公子不必过多介怀,花自有惜之者,燕自有归留处。”

      江乐之片刻沉吟,隧言:“志存高者自有处世之道。”

      审时二刻,江乐之与二人分别,萧青诀与沈不为言:“书院建在康王旧庄之后,归国子监管。”

      说起康玉旧庄,又快到月初是该见见杨鹤了……沈不为思。

      “沈承砚,你又在想什么?”萧青诀言。

      “没什么,传播之事我有主意了,虽难治根但已足够。”沈不为回神,”头一年不必过多招揽,循序渐进。”

      “你说得在理。”萧青诀言,“过几日带你去瞧瞧林将军之女,她对此事颇感兴趣,也想见见出主意的人。”

      沈不为应下,言:“这几日没人找麻烦,怕是也快了,你当居安思危,小心提防。”

      萧青诀颔首,言:“你所言我亦有所思——去哪?”

      沈不为弯唇打趣道:“不送我归家,难不成还让我去济舟阁?”

      “未尝不可。”萧青诀亦笑言,“济舟阁随时候着你来。”

      “得,郎君大气。”沈不为言,“欠你个人情,还欠你个赌注,在下负债累累啊。”

      “哪得话?”萧青诀言,“送你回家。”

      沈不为这几日都与谢随住在一处,桃园尽春阁设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沈不为不愿去,谢随在郊区买下的宅子远,偶尔居住倒是可以,沈不为心下有了主意,至倦鸟阁沈不为目送萧青诀离去,隧入门找到谢护随言。

      “明日我要去趟太傅旧府打理打理,换个匾额。”

      谢随倒有几分诧异太傅府是沈不为一直不愿踏足之地,当年沈太傅病逝后,沈远安便把年幼的沈不为和沈母放置在了花都,次年沈母也积郁成疾去了,沈远安无法了,只得把沈不为托给旁人照顾,再后来沈远安也战死,太傅府荒凉下来,盛帝念旧情下令修葺过几回,如今也算尚可。

      谢随不明白沈不为为何忽然要去,却也没拦着,言:“你若能想开再好不过。”

      “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亦需心药医。”沈不为言。

      想开了吗或许是,沈不为想。

      复与他言:“缺银子。”

      “缺银子找我也无用。”谢随言,“给你支个招,你嫁给萧青诀,框完他再翻脸不认,将军夫人要什么没有?”

      “去你的”沈不为言,“为何不能我娶?”

      谢随闻言打量了下沈不为,复抬眸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沈不为打断了他的狗屁思想,言:“罢了,靠人不如靠己啊。”

      “行了,给你便是,记帐啊。”谢随无奈道。

      沈不为一笑,不在话下。

      次日,沈不为欲先看看府邸的情况,这样便于对症下药。

      至时门大开,沈不为蹙眉向里查看,一抹明黄身影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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