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其其今天苟了吗》戒微

4、帝王蟹

　　“明天中午12点，我公司楼下，中餐馆。”
　　我一个鲤鱼打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正对着乔总，用剩下的一点点力气用力地哈腰点头：“谢谢！谢谢您哈！”
　　一会儿，没有回应，我抬起头，咦人呢？
　　不管如何，约上了！真好，我躺回地上，看着醇厚的白云，计划着明天应该说什么呢。
　　“哎哟，姑娘，你这身都湿透了，还躺着会感冒的呀。”一个穿保洁服装的阿姨一手提着个壶，一手拿着一块毛巾：“我有干净衣服，你要不啦？”
　　“要，谢谢阿姨！您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人呀。”
　　阿姨被逗得咧着嘴，中气十足的笑声震动耳膜，将我方才的紧张心情完全解除。

　　时已正午，穿着阿姨保洁服的我忍不住想当面告诉小遥这个好消息，并且与她商量明天与乔简吃饭和谈话的细节，于是我决定直接回公司，下地铁左转一百米，直接乘电梯上十二楼，刚走进我们公司大门，一名保洁阿姨直冲过来，我定睛一瞧，好像是我们公司新请的保洁阿姨：“哈，你终于来了，我的亲，这时候才来交班啊，终于轮到你去擦玻璃啰，只剩一块玻璃没擦了，我还得去下一个地方。”说着不由分说便将一块抹布和一根拖把各自塞在我两只空手里，“不是，阿姨我不是……”“就是那个金钱树盆栽旁边的那第一块玻璃，我赶时间啊，记得赶紧先去！”阿姨急吼吼的声音瞬间淹没在电梯门里，我无奈地笑笑，决定先进去把她说的最后一块玻璃擦干净，还好只剩一块玻璃没擦了，我于是去洗手间把抹布搓搓，并且打湿，然后走到办公室的金钱树盆栽边边，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蹲下在地上，从下往上开始擦，一块大玻璃。
　　“你真让她替你去？”
　　“是啊，我已经让她去了都。”咦，说话的声音很耳熟。
　　“万一,我是说万一她拿下这个大客户了呢？”
　　“可万一她拿不下呢？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公司，公司需要我。”是小遥的声音，我正想回头打招呼，可是慢着，她们口中说的这个她，难道就是我？震惊之中我继续动手擦着玻璃。
　　“还是你聪明，她那榆木脑袋怎么拎得清？还每天高高兴兴地上班。”仔细分辨，是同事阿玲的声音，我此时正背着她们，穿着保洁服，她们定以为是哪个保洁阿姨在仔细做清洁吧，我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小遥说会站出来，竟是搪塞我的，难道她是盘算着让我顶替她所犯的错误？只要公司一追究……我的心突突地，感觉要跳到喉咙口。
　　“她一过去加简，乔简便认定是她错发的报价表，如果到时一旦闹开了，只要我不承认，她就算说出来，也是无中生有。”
　　“哈哈，绝了！的确只要你不说，怎么看也像是她在推卸责任吧。”
　　“我其实也是为了她好，她如果拿到订单了，提成会好很多的，如果她离开公司，说不定有更好的机会等着她，市里面这么多公司，说不定她能混得更好，毕竟我们公司怎么说各方面都很一般吧，对吧？”小遥这说的什么？如果没拿到订单，我就要离开公司，这也是为了我好？我脑子浑浑噩噩的，一时间转不过来。
　　“你想过没，要是她拿到订单，以后就一直跟着这单，那钱可跟你可没什么关系了。”
　　“看看呗！想要回来的话，机会总有的…..我告诉你吧，她唯唯诺诺的，什么都只会点头，你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会跟我硬来吗？”
　　“我猜她绝对不敢吧。”
　　我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喉咙像梗着一块木头般凝噎，背后感觉一阵一阵寒风，这一切发生地太快，我根本不敢相信，怎么办？明天如果失败，我就要离开公司，要走的是我而不是她！明天面对的居然是背水一战，我竟万万没有想到，那她平常对我的点点滴滴也都是假的吗？那她对我说的话有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呢？
　　一夜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若是在煎饼，已经煎了好几百个了。

　　第二日，我飘然地坐在餐桌旁，飘然地翻看菜单。
　　“乔总您喜欢吃什么？”我递过去。
　　“那怎么能让苏小姐破费？”原来我多虑了，乔总这么客气一人。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请不要客气，喜欢吃什么随便点，随便点。”我心里盘算着，反正一餐饭而已，一百两百块的，小事一桩，写个申请什么的，老板还是能报销的，况且也是为了公司，顺道我还能蹭顿好吃的，我笑眯眯。
　　“既然苏小姐这么说。”乔总便回应了等候一旁的侍应。
　　“帝王蟹一只，清蒸，波士顿龙虾两只，避风塘。”他脱下大衣搁在椅子上，我瞬间也犹如这大衣瞬间失去挺括度，软绵绵地搁浅在椅子上。
　　将我搁在椅子上的是这传说中的一千块一只的帝王蟹，和三百块一只的波士顿龙虾，我们徐总上次批四百块的餐费都要我详阐明两千字的详细报告，这一桌我下跪磕头他也不会给批了，这俩菜我曾听季遥提过，她追求者众，某个公司的技术主管请她吃的，她的感觉是鲜嫩弹牙，唇齿留香，我的感觉是钱包一紧，胸口一痛。
　　“好的，马上替两位下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觉得服务生的态度瞬间热情许多。
　　乔简点点头。
　　“不、不愧是乔总，好胃口。”我看见我自己竖起的大拇指，然后听见自己无奈的嘿嘿的干笑声回荡在空中。
　　“苏小姐，你怎么不吃？”乔总关心地询问我。
　　看着满桌清香四溢的人民币，我心痛至极，可是不吃吧，又很对不起自己，正抖索着摸筷子。
　　“原来苏小姐吃过了啊。”
　　我脸一热：“我还能…..”
　　“苏小姐对客户们都这么贴心？光看不吃啊？”
　　“是啊是啊，嘿嘿，当然客户至上，客户至上，我们给你们添了这许多麻烦，怎么好意思再吃呢？”我盯着他撕开的螃蟹腿，露出满满的支棱出来的肉，吞了一口口水，手上情不自禁地夹起眼前的一根胖胖的蟹腿。
　　“你是不好意思。”
　　他说。
　　“哈哈，您说的太对了，您多吃一点蟹腿，吃啥补啥，您吃了腿更长。”我干笑着将蟹腿夹进他的碗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被动，我的确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