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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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带着众人来到二楼的一间独立病房前，门牌上写着“芭芭拉·盖尔”。
这位严谨而又严谨的医生看了眼医院墙上的时钟，恰好秒针停在了12，“5分钟，我会来叫你们的。”
站在他周边的克拉肯，如同汤姆的反义词一般，揉了揉糟糕凌乱的头发，“好死板啊医生？便秘吗？责任过重吗？办公室政治太心烦吗？不管怎么说放松一点嘛！来说说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汤姆倒是出乎意料，没有露出被骚扰到的神情，而是规矩地回答：“喜欢惜字如金的人，讨厌‘马上就好，再给我1分钟，不，30秒’……所以等会儿请不要让我听到这种废话。”
他没有等众人回答便转身离去。
比尔：“……真是威严的人呢。”
克拉肯却若有所思，不过几秒后便整理好表情，“芭芭拉小姐，我们进来咯~”
摆设简单的病房内传来细微的广播音，基督教电台的主持人正宣扬与人为善的信条。
广播声来自于床边柜上的短波收音机，一英尺外的病床上，一位女性抱膝而坐，是不是抽动鼻子若有所思。
听到开门声，女人侧过头看向众人。
她大约30岁过半，南欧人特有的黄褐色肌肤与深邃五官由于欠缺打理而显得格外憔悴……又或者说那已经脱离了憔悴的范围，更接近药物戒断症。
芭芭拉：“谁？”
比尔：“芭芭拉，是我，还记得吗？”
芭芭拉：“比尔警官吗？事到如今找我还有什么事？”
比尔：“这两位是警方的协力人员，说无论如何都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克拉肯：“如警官所言，拜托了。”
芭芭拉：“……问吧。”
她搓了搓鼻尖，抗拒感随细小的皮屑一起散入空气中。
克拉肯：“由衷感谢，若令您回想起不快的回忆请恕罪。”
芭芭拉明显并不吃对方这一套，语气冷漠，神色接近呆滞：“麻烦长话短说。”
一直都不出声的莲此刻说：“说得对。”
这都给克拉肯整无语了，“就您所知……史蒂夫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芭芭拉：“没有。”
克拉肯：“那他最近有没有结识过什么新的朋友？像是女大学生之类的？”
芭芭拉：“什么意思？史蒂夫在劈腿玩小女孩儿？”
克拉肯打趣：“未必如此，或许他收了干女儿？”
芭芭拉：“没有这种事，注意你的嘴巴。”
莲：“说得对。”
克拉肯：“……那换个话题吧。”
“芭芭拉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史蒂夫生前肇事入狱的事？”
芭芭拉：“我和他认识是在他出狱以后了。”
克拉肯：“也就是有听说过吧？那就好说了……听说史蒂夫入狱的原因，是他被克莱因当作炸药包裹送到竞争对手的腹地，您对此有所了解吗？”
比尔：“唉？”
芭芭拉咬住下唇，沉默地低下头。
莲拉了拉克拉肯，表情慌张，小声说：“喂喂，直球啊？”
克拉肯不语，只是静静等待着芭芭拉的回复。
芭芭拉最终双手捂住脸，蜷缩在了床上，那微弱低沉的声音从人体缝隙中穿出：“……史蒂夫一般不向我提工作的事。”
克拉肯：“一般？”
芭芭拉：“……这些事和案件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非要回答你们的问题不可？”
克拉肯下意识拿出烟，却想起身处医院，大抵点上的瞬间就会被严谨的医生给踹出医院，只得再度将烟收了回去。
他看着眼前接近崩溃的芭芭拉，那么几秒的时间，却观察到了很多事。
——哎呀，这位女朋友大人是那种明明没底气却特别会得寸进尺的类型呢~
——再让步的话我的立场可难堪了……
——击溃她吧。
克拉肯：“和案件有没有关系该有我们判断才对。芭芭拉小姐，您大概被过度保护的医生宠坏了，至今还没理解现状。请容我退一步……不，退十步，给您从头梳理一下。”
“说到底，您对史蒂夫没有多重的情谊，你们不过是一起喝酒一起KY一起做~爱的两只动物而已。您所受到的打击，与其说来自于死了男人的悲痛，不如说是单纯的感到害怕罢了。”
芭芭拉：“你又知道什——”
克拉肯直接打断：“我又知道什么？帅气的我什么都知道啊。”
他笑着靠近了一步，用不容许打断、思考的语气继续说道：
“您害怕凶案在自己身上再现，因此玩了命地逃避，坚持缄默是金，抓着医院里虚伪的安全感不放。这是退行性的心里方位——不能说是你的错。啊，但是安非他命的戒断症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芭芭拉听到最后一句，浑身一个激灵：“你怎么……”
莲：“从我们进门开始你的鼻子就抽个不停，像怕人不知道自己瘾头犯了一样。”
克拉肯：“现实是，您不可能在这消毒水芬兰浴里待到入土的。”
”汤姆医生救不了你一辈子，悲剧女主的面皮救不了你一辈子，咸涩的泪腺分泌物同样救不了你一辈子。”
“能带你走出阴影的只有能查明原因，并将之根除的警方与我们调查员而已。”
芭芭拉：“你们这是……”
克拉肯：“如果这还不能帮你矫正态度，那就再追加一则不巧的事实好了。”
“和您或许很憧憬的汤姆医生不同，我可是持有心理学文凭的全职正牌心理医师。”
“也就是说，在判断您无病装病，浪费纳税人资源这点上，我的话有超~大的分量，怕是比这家医院意见的总和分量更大。”
“你也不想那么快就被请出医院，回到潜藏着杀机的街角上吧？所以请看清现实吧——时间可不是你的盟友，你的犹豫是在谋害自己的出路。”
这时在一旁的比尔才从如此流畅、具有威胁性的话语从跳出，“喂，克拉肯先生，这么说未免……”
芭芭拉沉默了片刻，“……切……”
她似乎明白了面前这位男子并不是其他人那般好糊弄的事实。
芭芭拉：“确实有一次在酒吧，我们都喝的有点高了，他炫耀了一件事情……好像是帮老板处理了个烫手的山芋……”
想不到克拉肯的这段话真能让对方说出之前从未说的线索，比尔懵了，“啊？唉？”
莲：“能回想起来是个怎样的山芋吗？”
芭芭拉摇头：“具体的记不清了，毕竟喝醉了……但好像涉及一个被提到好多次的名字。”
她想从只有酒精与药物的脑子里回忆起那个名字。
“是艾丽卡，还是爱德华来着。”
克拉肯：“两个都是相当常见的名字呢。”
莲：“能具体记起来是男性还是女性吗？”
芭芭拉：“不行，只对读音有一点印象。”
比尔：“这些话你怎么没对我说过啊？”
芭芭拉：“你们警方……问我了不了解他的工作……但我……我真的不了解，又怕多说会惹麻烦……”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将下巴缩在前臂的阴影里。
“我……我只想快点从这屎一样的事里解脱……！”
“该死……你们不明白吗？史蒂夫死了啊！那家伙的身体被搞成那样，满屋都是苍蝇和蟑螂，闻起来像夏天肉铺的乐色桶一样！”
“那天我可是找他去牛排馆的啊！没听说过打开门会看到这种东西啊！”
比尔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埋怨。
芭芭拉：“……你们把我拉去警局，给了一杯像阴沟水一样的咖啡，开口第一句话就问我了不了解他的工作？！”
克拉肯：“冷静一点……比尔警官也是……”
芭芭拉猛地从床上跳下，“是什么啊？这家伙一脸在给克莱因擦屁股的样子你们看不出来吗？！”
克拉肯与莲互看了眼，并未说话，只是二者注意到比尔的神色……十分的微妙。
比尔：“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至少获得新线索是好事。关于之前警方思量不足的行为，容我向你致歉。”
芭芭拉：“……出去。”
克拉肯：“警官，不如你还是去外面等吧？这里就交给我们——”
芭芭拉：“你们也出去，全都出去。我已经没话可说了。”
克拉肯：“等等，芭芭拉小姐，这和你的安全——”
此刻病房门被拉开，汤姆医生似乎在门后等待五分钟的准分准秒到来，在秒针指向12时才有所行动。
汤姆：“她的安全不用你挂怀。你们也听到了，病人要休息，请便。”
克拉肯：“马上就好，再给我1分钟，不，30秒。”
汤姆：“我说过这是我最讨厌的话吧？健康人在这里没有人权，等你们缺一条胳膊再来讨价还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