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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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比尔道别后，三人离开警局，步入牡丹丘的夜色。
夜幕中的老牌工业都市行人多且衣着奇瑰。
他们三两成群，穿行在车灯，路灯，和霓虹灯的光彩间，交谈嗤笑，伴有夸张的肢体语言，不知是在强调个性还是从属感的行为之下，单纯的欲求呼之欲出。与之对应，街道上声色场所鳞次栉比，成分大约为四成酒精，四成烟酒，而成女体。
夜之街道吸吮着流淌的欲望，简单可靠的供求生态撑起了牡丹丘肤浅的繁华。
不久后，三人来到克拉坑停在路边的爱车旁。
铝制的银灰色车壳，凸字型的车棚，庄严优雅的线条，引得一些路人频频驻足观赏。
亚子看着倒映出霓虹灯光芒的车壳，脸上有着难以掩盖的惊讶，“哟嚯，好像是辆很厉害的车吧？”
克拉肯：“小猫咪好眼力。我的拍档正是那位詹姆斯邦德的座驾——阿斯顿马丁DB5……”
这下换莲整个人都僵住了，猛地回头看向克拉肯：“你说什么！那不是只有拍卖会和收藏家手里才能见到的传说车型？！让我们随便坐真的好吗？该从哪里下手？不对，下臀？”
克拉肯等她说完，补充了自己下一句：“……的高仿品。”
莲呆滞：“哈……？”
克拉肯：“但是性能和本尊一样可靠的嗯。”
车响起了启动的声音以及闪烁那橙色灯光，克拉肯侧过身：“女士优先。”
三人坐到车上后，亚子在兴奋地拍照，并上传到自己的社交媒体上，而莲虽然没什么动作，目光倒是不断在车体内流连忘返。
克拉肯：“那么，你们觉得怎么样？”
莲：“从轮胎到座椅，引擎盖到挡泥板都装模作样的座驾……不亏是车主的忠实写照。”
亚子会心一击：“有一股老爷爷身上的味道！”
克拉肯赶忙回头，手里的烟都差点掉了，“指的是烟味吧？！是烟味吧？！”
亚子微笑着：“亚子觉得好怀念哦~！”
莲：“亚子你真是太棒了。”
克拉肯被伤的一塌糊涂，缓和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哎……话说我是在问你们觉得案情怎么样了……”
莲：“哦，那个啊。要说感想的话，就是警方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克拉肯：“没错，就算牡丹丘刑警都是吃蛆长大的自交繁衍者，不带左半脑拷贝标准柳尘，调查的进度还是太慢了。”
莲：“是……是哦？虽然也没必要说到这地步。”
亚子：“克拉P对警察很了解吗？”
克拉肯露出一抹娴熟的微笑，“我的病人里有好多刑警，毕竟是个心理疾病高危行业。新英格兰的暴力犯罪一向过激又充满创造性，与之相应的刑警在这个岗位年年都在量产我的衣食父母。”
莲：“呜哇。”
亚子：“啊啊啊，调查进度为咩会那么慢？就快赶上亚子的暑假作业了。”
克拉肯：“目前定案为时过早，矛盾，利益，动机，冲突的关系一样都没理清。”他为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也可能单纯因为警官得了‘调查恐惧症’。这玩意儿会传染，很难办的。”
莲：“调查恐惧症？”
克拉肯解释：“目击残酷现场中标PTSD—＞恐惧。害怕犯罪者打击报复—＞恐惧。甚至自身涉案束手束脚—＞恐惧。”
他耸了耸肩，吐了个烟圈，“被歌颂无畏的执法者事实上是个很擅长害怕的职业。”
莲补充：“也很擅长嚼耳根。马歇尔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大厅里不少警察都相当不友好。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服这个乱有钱的老头。”
克拉肯习以为然：“警局就是这样的地方，对内拉帮结派，互相扯后腿捅刀子；对外各举其主，又敌视对手巴结的任务。不管是什么事都能衍生出至少两派相反的立场。马歇尔也是，有愿意帮他舔鞋底的人，就有想把他送上电椅的人。”
他嘴角一扬，相当嘲讽地说：“所谓‘喜日晕则必厌阵雨，爱深爱者或憎星空’。”
莲被他这么说了一通，道：“你……真是很了解警察啊。”
克拉肯：“对我刮目相看了吗？”
亚子：“感觉好好玩哦。”
莲想敲她脑袋瓜子，“这么狗屎的局内政治哪里有好玩的要素？”
亚子：“嗯？这种程度顶多算浅水区吧？”
莲：“还浅水区……丫头你在哪个魔窟长大的啊？”
亚子跃跃欲说：“说了哦，亚子要说了哦？日本高中！班内种姓制度！女生小团体！”
她每说一句，莲就仿佛被人有AKM打了一枪。
亚子：“好了，莲姐三振出局！”她嘿嘿嘿的笑了笑，继续说：“撇开过家家的政治要素，亚子还发现了其他疑点：为什么比尔要一直戴着手套呢？”
克拉肯垂眸看向双指间夹着的香烟，“……确实很让人好奇呢。”
亚子：“对吧对吧？握手的时候亚子特地看了看，他受伤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啊。”
克拉肯猜测：“要隐藏的难道是另一只手？”
15分钟后，三人来到马歇尔介绍的野蔷薇旅馆。那是坐落于街心花园对面的四层建筑，由上世纪豪宅改建的精品旅社。
推开足以抵御新英格兰夏季潮气的柚木大门，水晶吊灯贯通四层高的天井，直接将触须垂进了大厅。
精彩的暖光下，一位上了年纪的接待向着三人行礼。
克拉肯：“Bonjour mi amigo，我和这两位可爱的小姐是马歇尔先生介绍过来的。”
莲吐槽：“至少统一一下语言好不好。”
侍者：“是克拉肯，莲与佐井亚子三位对吧？恭候多时了，已经为各位在顶楼准备好了专门的套房，请随我来。”
一行人来到旅馆4楼。整个楼面被两室挑高的套房占满。
每个套房携家带口都显得太过宽敞，动静分离的设计，客厅娱乐室与书房卧室分列玄关两侧，视线正前方，茶几上静置着冰镇甜点酒与迎宾卡片。
莲看着如此金碧辉煌的场面，嘴唇颤抖地吐出一句：“妈你看，我终于成为有钱人了。”
侍者：“两套套房都是马歇尔先生为各位准备的，请随意使用。那么请尽情享受愉快的夜晚。”
侍者离开后，克拉肯直接坐到L型酒红色真皮沙发上，拿起了酒杯，“好了。碍事的人走了，哪位小猫咪今天愿意和我共度良宵呢？”
莲：“没可能的吧！”
亚子却说：“好像很有趣，我要我要！”
莲：“喂！亚子你这家伙！”
亚子：“呐呐呐，克拉P，我们具体要做啥呢？”
天真的少女脸上洋溢着纯真。
克拉肯：“我们会先交错盛有阿斯蒂甜酒的高脚杯。”
亚子：“哦哦。”
克拉肯：“然后，慢慢品味今肖水晕的月色。”
亚子：“哦哦哦！”
克拉肯：“最后在芙蕾的长绒棉床单上……”
一道枪上膛的声音响起，克拉肯的太阳穴指着莲手中的枪口，“在此之前这位先生想不想尝一下.223口径的头菜？本店请客。”
克拉肯立即闭上了嘴。
莲：“小剧场就到此为止，亚子你跟我住这间，你就去那边的套房里腐烂吧。走了亚子。”
她抓着亚子的衣领拖行着，明明身材矮小，常年与棕熊格斗的力气却相当之大。
“等，等等，克拉P~~~”
自身都难保的克拉肯对着朝着自己求救的亚子合上了手掌：“晚安咯。”
穿过豪华到不像样的套房，克拉肯将行李箱置于房间角落。
箱子落地时，从内测发出轻微的玻璃碰撞声，金属摩擦声，以及液体在容器内晃动的声音。
克拉肯窝进雪茄椅，斟上不到半杯酒，从箱子的外侧抽出记录有案件的简报的打印纸。
……
【法医推定死亡时间为9月16日晚10点左右，与琳达案发时间几乎一致，死因同样是因为失血。】
……
【报案人和第一发现人是死者的女友芭芭拉·盖尔，9月14日-18日她正在和朋友们去墨西哥旅游。由于直视凶案现场造成巨大刺激，芭芭拉正入院接受心理治疗。】
……
克拉肯仰起头，长吐浊气，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两张受害者的照片上。
“你，还有你。有什么来不及交代的遗愿吗？”
打印纸没有作答。
“好吧，换个话题，两位又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呢……？”
支离破碎的信息脉脉回望发问者，害羞地掩盖字里行间的秘密。
“马歇尔先生也不是个坦诚的委托人啊……最后‘突然想起来’的头款，前之目的也太昭然若是了。要挖掘到多深才能握住案件的脊椎呢……”
克拉肯颈部一软，头往左侧倒去，“哎，不行不行，侦探难当过头了吧？~比起解决问题还是制造问题更适合我啊。”
*
当牡丹丘于夜幕中沉沉睡去时，在500公里之外，一列火车驶过马里兰州与宾夕法尼亚的交接，朝着东北飞驰。
检票员走到一个车位旁，礼貌地询问了坐在那哼歌的一位小姐：“麻烦这位乘客，请您出示一下车票。”
“给。”
检票员：“非常感谢……哦？您这是从休斯顿触发到牡丹丘？这可得在车上过两晚吧？真是够呛的。”
“那天610州际公路塞车，我比预定迟了3分钟才到站台。3分钟之差，导致我不得不追着火车冲刺半小时。”
检票员听完停了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唉？”
“追上火车后才发现这个铁皮盒大门紧闭，害得我扒着门框被拖行了2.3英里，但我翻进一扇偶然开着的窗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如你所言，真是够呛的。”
检票员：“……一般这样会被逮捕的吧？”
建议在此之前先质疑她莫名其妙的运动能力。
“谁知道呢？大概是看我未成年就没有追究了。德州的青少年保护法是很不讲道理的。”
检票员这下整个人都愣住了：“未……未成年？”
他难以置信地打量起面前的人物。庞大粗壮的骨架，严格调控的体脂率，中性、坚毅而又棱角分明的脸庞，紧绷的外套下肌肉纹理凿刻般明显。
这位未成年小姐笑着说：“怎么看都是未成年吧，你眼前的可是如假包换的女高中啊。JK啊。瞧瞧这吹弹可破的美肌，以及比起眼睛来也能嗅到的樱色气息。”
那种东西一纳米也没有。
检票员生生把涌向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
“是我眼拙了。那祝您享受接下来的旅程。”
“辛苦你了。”
城市的光污染被抛在身后，列车在不规则的原野风与轰鸣声中追逐着地平线。
强壮的女JK低头看向手里的信纸。
泰勒·比安奇小姐：
我是您武道与传奇经历的仰慕者。
现下有一私愿想借用您的智慧与勇武。望您赏脸莅临马萨渚塞州的牡丹丘。
重谢之外，或许您也能寻觅到心之所求。
此致马歇尔·兰博里。
原产地德克萨斯的16岁JK泰勒冷笑几下。
她以我流超实战武术名震街头巷尾，并创造地下拳市赔率传奇的休斯顿斗神。
本人称最后一次受伤是13岁，原因是疲劳驾驶。
兴趣是电影鉴赏、最喜欢的人物是虎胆龙威的约翰·麦卡伦和疤面煞星的托尼·莫塔纳。
“我心之所求……除了放宽合法饮酒年龄以外……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和不需要手下留情的敌手，在牡丹丘真的能找到吗？……讨厌，那还真是叫人期待。”
